利用檔案騙蘇菲杏上鉤只是一個幌子，那個檔案怕是臨時製作出來的，想要這麼做也不是很難，只要安娜按照蘇菲杏以前告訴她的回憶推測一下就明白。

    “沒有檔案……從一開始就是騙局是嗎？”

    “是啊，我就是因為察覺到這一點，特別進入了檔案室檢視，發現，大部分檔案都是臨時的手寫草稿，更多的基本就是空白一片，整個檔案室只有白紙和白紙。”汝嫣緩慢地吐出一個菸圈，然後看著灰濛濛的霧氣在她眼前消失不見。

    “那……你離開孤兒院之後，去了哪裏？”

    “這倒是不太記得了，那是我個人的私事，大概就是東走西走，反正我是妖族不是人類，沒必要循規蹈矩。”

    這倒是確實如此，汝嫣來去隨意，完全沒有束縛和牽掛，和珩蕭不一樣，汝嫣一直在享受孤獨。

    她從不盲目依賴人世間的萬千燈火，也曾獨自徘徊不定，蘇菲杏很想知道，汝嫣是否曾經後悔過。

    汝嫣吐出一口菸圈。

    她現在吸菸已經頗為熟練，不像一開始的時候，肺部受不了這麼強大的刺激，基本上吸一口就要咳嗽一次，可是汝嫣還是忍了下來，到現在吸到麻木，說話自如。

    “怎麼，這麼久了，還是沒放過從前？”

    “不，我來是因為現在事態不一樣。”

    汝嫣放下菸斗，夾在手指間轉動了幾下子。

    “看來你是注意到了啊。”

    “嗯。即使是現在，我也時刻害怕著，喬梓澤會再一次死在我面前。”

    第一世他們明明牽絆深刻，並非有緣無分，可是那些人橫插一腳導致大規模妖化，蘇菲杏無辜地從人類變成妖族。

    她和喬梓澤就此陰陽兩隔。

    “的確，你和那個少年，若是前塵舊夢還是醒不來，這一世最有可能是又一個開始。”

    汝嫣伸腳踢了一下她面前的羅盤。

    羅盤嘎吱嘎吱轉悠了好久。

    “菲菲，我很想幫你，可是這種事情，我無能為力。”

    汝嫣看著羅盤嘆了口氣。

    蘇菲杏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如何沒有檔案，我就放心了。”

    她的身份如果被公開，不管是輿論還是警方都不可能輕易罷休。

    到時候……她再一次經歷輪迴，一切都回不去了。

    汝嫣轉了轉菸斗。

    “倒是難得見你這麼看得開，小妞，我知道那個少年是你最重要的東西，但是，有的時候，凡事從背後的角度看看，都會變得不一樣。”

    羅盤嘎吱嘎吱指向了蘇菲杏。

    汝嫣輕笑一聲。

    “看吧，就是如此。”

    “汝嫣姐姐，我還想讓你幫我看看兩個靈體的事情。”

    “哦？陰界的玩意？”

    “妖族似乎魂魄也是正常輪迴，我想讓你幫我看看一個人類少女和我姐姐，她們現在是不是正常。”

    汝嫣拎起菸斗，斜坐在羅盤一側。

    “人類的靈魂脆弱不堪，就算是散了也是正常的吧。”

    “的確如此，但是話雖如此，卻一直有妖想要復活她。”

    “區區一介人類，復活了有何意義，弄不好還會出現各種麻煩的狀況，自己不喪命已經是謝天謝地了。”

    汝嫣拿著菸斗滾燙的底端觸碰中心，一個巨大的法陣漂浮在空中。

    “嘖，我也沒想到過，情況會這麼棘手。”

    “那個人類女孩的身份不一般，她的靈體本來就是陰界之物，現在她強行跑出來，肉身已死，可是靈魂還是回不去，恐怕下面會有動盪了。”

    蘇菲杏柔柔一笑，笑裡不知道藏了什麼東西。

    “所以我才說，今非昔比。”

    “就算是這樣，想要我親自出馬也是不可能的，我在此安安穩穩地過了這麼久，爲了這麼一個沒規矩的魂魄再次回到凡間，我怕是犯了傻。”

    汝嫣轉悠著手裏的菸斗，如同白玉雕琢出來的手指白皙修長。

    半天也沒有聽到蘇菲杏對她的想法做出迴應，汝嫣也有些奇怪。

    蘇菲杏此次來的目的不應該就是讓她下山嗎？

    她好像記得，蘇菲杏不是這麼容易放棄的人。

    這個在孤兒院裏無數次跟蹤她失敗，又無數次捲土重來的小姑娘。

    性格里是她看不懂的倔強。

    “汝嫣姐姐，你缺個侍女嗎？”

    蘇菲杏抬眸，在羅盤面前，她的偽裝盡數褪去，幽綠色的眼眸，棕黃色的髮絲。

    “打住，打住。”汝嫣總感覺蘇菲杏不懷好意。

    “你這孩子的心性我清楚的很，可千萬別在我身上打主意。”

    蘇菲杏柔柔地笑。

    “汝嫣姐姐說什麼呢，我是想說，如果可以的話，把那個人類少女拉在自己身邊吧。”

    汝嫣看了看羅盤，覺得蘇菲杏說的倒是有幾分道理，難得她沒有給自己添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