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所謂的，其實，真的……”蘇菲杏抬起眼眸和喬梓澤對視，她不知道喬梓澤看到了什麼，但是她知道她自己看到了什麼。

    失落，惆悵，不解……

    蘇菲杏不難理解，喬梓澤為什麼會有這麼多複雜的情緒。

    言靈師的氣息悄無聲息地朝她靠近。

    “你想幹什麼？你之前答應過我不輕易對我用言靈的。”蘇菲杏動了動手臂上的金絲。

    喬梓澤忽然愣了愣，眼神更加黯淡。

    “我只是想聽你的真心話，因為你從來不會告訴我你內心的真實想法，可是我想知道……每一條都想知道……”

    就算是在蘇菲杏的記憶裡，她也很少看到面前的少年對她露出這樣的模樣，他從來不會向她示弱。

    但是這一次，是不是她真的做的有一點過了。

    “我……”

    喬梓澤好像根本就沒有聽到他說了什麼一樣，轉身就走。

    “等等……別走。”

    蘇菲杏伸出的金絲纏住了少年的手腕，手腕上那條銀色的鏈子垂落下好多片金色銀杏葉，發出了一點點輕微的聲響。

    “你想知道什麼，無論是什麼時候都可以，我都回答你我都告訴你……原原本本的告訴你，一點也不隱瞞。”

    蘇菲杏一直以來都有一個軟肋，她害怕失去。

    或許是因為從前的經歷，或許是因為她原本就是人類，或許是因為她曾經失去過很多東西，失去過很多人，或許是因為她從出生開始就是一個孤兒。

    蘇菲杏不知道喬梓澤到底知不知道她的軟肋。

    因為她現在真正的軟肋只有一個，那就是他。

    “你到底願不願意？我和死靈師締結契約，如果你不願意的話我就不和他締結契約了，反正對於我來說，他可有可無。”

    蘇菲杏看著少年纖長的眼睫，忽然之間踮腳吻了上去。

    喬梓澤輕輕抱住懷裏的少女，沒有要拒絕她的意思。

    “你很討厭，非常討厭。”蘇菲杏悄悄說話。

    “為什麼？”喬梓澤不解，難道他又哪裏不小心惹她生氣了嗎？

    “以前在孤兒院的時候，我們曾經玩過紙飛機的遊戲，我不記得你撿到的紙飛機裡面寫的是什麼了，但是我記得我拿到的那隻紙飛機裡面寫的是我永遠都不能拒絕你。”

    蘇菲杏磕了一下喬梓澤的肩膀。

    “所以你真的很討厭。”

    “噗，就因為這樣？”

    喬梓澤沒忍住自己的笑意。

    “你不覺得這是一個很霸道，而且很苛刻的要求嗎？就是因為那句話我永遠都沒有辦法拒絕你，上一世是你把我帶出了那片森林，但是你仔細想想，你憑什麼能把我帶出那片森林？”

    原來是這樣。

    喬梓澤忽然之間把一切都串通了。

    上一世也是他讓她去當上妖盟盟主，他還以為她是自願的。

    宿命的安排，有時候就是這麼讓人猝不及防。

    人生沒有彩排，每一次都是現場直播。

    “所以我現在就在很耐心的詢問你的意見啊。我到底要不要簽訂那個契約，決定權在你的手裏。”少年摸了摸指尖碰到的髮絲。

    “我剛纔說的是真心話，其實我也不是很介意。因為第一次簽訂臨時契約的時候，你都沒有詢問過我的意見。”

    “你現在還在生我的氣？喂喂喂，不至於吧，要知道，那時候我還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類，莫名其妙碰到了你，我那會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知道不記得。”

    喬梓澤無意間就怕他不想說的都說出去了。

    蘇菲杏往後退了兩步。

    “阿澤，你現在知道你的壽命有多長嗎？”

    “多長？”喬梓澤沒在意過自己。

    “幾乎是趨於無限，因為你是言靈師，壽命既不能用人類的標準，也不能用妖族的標準。”蘇菲杏嘴角的微笑開始慢慢擴大。

    “這有什麼？”

    “這就意味著你一定會眼睜睜的看著我死在你面前。”少女的臉龐被吹散的髮絲遮了一半。

    “不可能，你可是妖族。”

    喬梓澤瞳孔微縮。

    “而且我是死靈師，我可以預言，我可以把我們的壽命拉到同樣長的命數。”

    “你不可以。恰恰這是因為我是妖族，所以你纔不可以。”蘇菲杏雙手放在身後，一步一步遠離喬梓澤。

    “我不想讓你眼睜睜的看著我離開，因為我的軀殼正在逐漸老化。”

    少年不敢置信地看著蘇菲杏。

    ——“妖化的人類本質上還是人類，他們沒有機會輪迴。因為到了那個地方，其實是鬼神，也沒有辦法判斷他們到底是屬於人類還是妖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