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些話，蘇菲杏不會跟珩蕭說出口。

    在這麼漫長的時光裡，珩蕭應該自己感受到了很多東西，講過了很多與她完全不一樣的存在。

    無論是安娜還是茉莉，她們都是有著自我的妖族，她們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不想要什麼，爲了自己想要的努力至今，不惜付出一切，她們也不是爲了目的不擇手段，而是對彼此都太過在意。

    茉莉化為人形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是安娜。

    安娜化為人形的時候，第一個觸碰到的是茉莉。

    蘇菲杏現在還記得，茉莉站在那片現在已經不復存在的花田裏的時候，肩膀上總是停留著一隻擁有無比美麗的羽毛的百靈鳥。

    只是，蘇菲杏從來沒有聽過百靈鳥的歌聲。

    安娜只會爲了茉莉一隻妖歌唱。

    曾經的那些曲折，信任和不信任，出賣和利用，人世間的善與惡。

    最後，安娜終於明白。

    美麗是雙刃劍，能刺向自己，能刺向別人。

    這把雙刃劍是上天賜給她的武器，可是，也是糾纏她一世的惆悵。

    安娜越來越強大，可是茉莉卻離開了。

    蘇菲杏不是不理解安娜，而是……她無法理解安娜的初衷。

    如果是爲了守護茉莉，她現在應該帶著茉莉隱居，雲遊四海，吸取自然的力量修煉自己的靈力。

    而不是現在這般步步為營，爲了實現目的不惜和她翻臉為敵。

    “那我覺得，我反而需要你幫我一個忙了。”

    蘇菲杏對著死靈師微笑。

    死靈師一頭霧水。

    “我需要你帶路，如果是你的話，應該很容易找到那個地方，那個人的吧。”

    死靈師歪了歪脖子。

    “你到底知不知道，我這麼做也是一種背叛？”

    “可你如果不背叛，你會怎麼樣，你心知肚明，實際上你已經背叛過多次那個地方了。”

    蘇菲杏有點不明白死靈師最後的堅持。

    本來他和喬梓澤締結契約就是背叛了，現在為止，他還怕這一步。

    不過最嚴重的可能就是，他之前那些行為還沒有直接影響到那個地方，現在給他們帶路，就是擺明了撕破臉，他可能會因此而死亡。

    這是蘇菲杏唯一覺得很值得他堅守自己底線的理由，不滅門。

    “你會死嗎？”

    死靈師抬眸看了蘇菲杏一眼，現在他的眼眸已經是和蘇菲杏一模一樣的顏色了。

    “不會，只要……”

    死靈師看向喬梓澤。

    “只要我和你簽訂真正的契約，只要我真的把自己的壽命給你是嗎？”

    少年背過手，青煙笛的風鈴叮叮噹噹不停作響。

    蘇菲杏猛的拉開契約紙張。

    居然是……空白一片。

    一個字都沒有？

    “依鄒不知道這件事情，所以，她纔會自願離開。”

    死靈師淡淡地看了一眼蘇菲杏手裏的卷軸，一點驚訝之情都沒有。

    “如果你們一直都不是真正的契約維持，那為什麼還能傳音？”

    蘇菲杏不解的是這一點。

    “你手裏拿著的是臨時契約，其實隨時可以終止，而且終止的時候，雙方都不會損失什麼，單方面也可以解約，但是，臨時契約畢竟是模擬契約，大部分正式契約可以做到的，它也一樣可以。”

    喬梓澤思考了一會。

    “我和你締結真正的契約吧，這樣，你就不會沒有自由了。”

    死靈師看著蘇菲杏的臉，輕浮地笑了笑。

    “你先問問杏兒答不答應，和我締結真正的契約，可不是你這麼簡簡單單一句話就可以解決的問題，而且，我可以獲得多少力量和壽命，是雙向決定的。”

    蘇菲杏收了契約紙，和喬梓澤對視。

    她其實不希望喬梓澤和死靈師締結契約。

    對於喬梓澤來說，有沒有死靈師差別也不是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