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沒有理由騙你什麼吧，這樣對我自己也沒有什麼好處，我剛剛想的的確就是這些。”蘇菲杏現在不知道為什麼，在被懷疑的狀態下，她反而平靜了好多。

    這難道就是……環境對她的反作用力嗎？

    “那你接下來能不能給我詳細的描述一下你在那個記憶裡面看到的那個人的模樣，大致的描述一下就可以，不過要把你能注意到的特點描述的清楚一點。”死靈師在現在這種情況下，他根本沒有心思和時間去注意喬梓澤推開自己的動機。

    蘇菲杏閉起眼睛，沉默了一會。

    “那個人至少在那個少年的記憶裡面出現的時候，一直都是穿著一身黑炮，那個黑袍很長，是純黑色的，好像只有背後有一個類似於法陣的圖案。中間好像有……六角星。”

    死靈師忽然之間恍然大悟，他終於知道了自己驚慌失措的源頭到底是出自哪裏。

    “你剛纔說的那個人……雖然並沒有描述的特別清楚，但是我基本上可以判斷，他應該就是把我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人。”死靈師苦笑，沒想到他努力了這麼久，在外面兜兜轉轉，苟且偷生，平平凡凡的活到了現在。

    但是……這麼一下子好像又回到了原點。他還是不得不去面對他最不想面對的過去，去看見去重拾她最不想見到的那個人。

    “你並不是天生生來就是死靈師？”蘇菲杏沒有想過這一點。

    “現在這個世界上，不管是死靈師還是言靈師，數目都是少的罕見。就算是喬梓澤，爲了變成言靈師，他付出了多少，犧牲了多少？”

    死靈師看著自己身上寬大的黑袍。

    因為位置的確很巧，所以一直以來都沒有人發現他的背上有一個極大極大的圖案，那個圖案几乎霸佔了他的整個背部。

    而那個類似法陣的圖案正中間就剛剛好有一個六角星。

    “我事先宣告，這件事情並非是我自願，如果你們一定要去那個地方，並且要殺了那個人的話，我可能會站在和你們相對的立場，儘管這件事情並不是我自願……並不是我能夠決定的。”

    死靈師收回十字架，十字架是銀色的，只有中間一圈是紅色的，顏色原本是暗紅色，現在卻在並不是很明亮的光線裡浮現了一點點光澤。

    “即使我是跟你簽訂了契約的人，你也要冒著背叛你自己主人的鋒線站在和我們敵對的立場幫那個人嗎？”喬梓澤拉住蘇菲杏想要離開的步伐。

    “我剛剛已經說過這件事情並不是我可以選擇的，背叛主人對於我來說的確是把我放在一個非常糟糕的劣勢環境裡，但是……我也不想這樣。”

    死靈師寬大的黑色帽子遮住了臉，只露出一個尖尖的下巴，帽子的背面是尖尖的，有點像小說世界裏麵魔法師的魔術帽，高高的隆起一塊，呈現一個有些圓潤的三角形。

    “所以總結來說就是一句話，你其實也是受人控制的，你其實也是一個傀儡，你本來並不願意成為死靈師，只是你被強迫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並且不得不尋找人類和他締結契約，以獲得活下去的可能性。”

    珩蕭忽然插話進來，清冷的嗓音拉回了蘇菲杏的神智。

    “大部分你都說對了，但是有一點你判斷錯誤那一點就是我是自願變成死靈師，是自願拋棄人類的身份的。”死靈師的眸色忽然之間變來變去，那個速度快的，簡直有些媲美京劇裡的變臉。

    “為什麼自願放棄人類的身份？你之前不是跟我說你其實一直想當一個普普通通的人類嗎？”珩蕭十分少見地追問。

    “那我現在反過來問你一句，你當初為什麼要接受妖化呢？你難道不想成為一個普普通通的人類嗎？”

    死靈師很少這麼稜角畢露地像只刺蝟一般字字逼人。

    除非是真的觸碰到了他的痛處。

    珩蕭反而學不會安靜。

    “我一直都不是一個善良而溫柔的人，我恰恰相反，不會做無意義的事情，不會沒有目的地出發。”

    雖然從一開始，就看不見自己的未來。

    或者說，身為一隻妖，真的有未來嗎？

    蘇菲杏意味深長地看了珩蕭一眼。

    你是喜歡許言的吧，正是因為喜歡他，所以才心甘情願接受妖化，爲了他四處流浪，四海為家，爲了他你什麼都做，才淪落到了現在的模樣。

    可是蘇菲杏深深地明白一個道理，表面看上去越是溫柔的人，有時候內心越是空洞。

    許言不是不值得愛的人，確是不值得深愛的人。

    否則，除了換來自己的遍體鱗傷，一無所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