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五章 不敢再多言語
他後背的寶兒“咯咯咯”地笑了起來,昏黃的燈光灑在這爺孫倆的身上,在冰天雪地裏,讓人的心頭感到一陣淒涼。
這時空中忽然飄來了“寶兒,寶兒”的呼喚聲,老人的身子僵住了,在這一瞬間,他背上的寶兒沒了蹤影。而他也像昨天晚上那樣,倒在了地上,化成了一灘水,滲進了雪中。
見狀我急忙跑去找無用,老人之前被埋的那個地方,只剩下一個坑,其他什麼都沒有。
無用伏在袋子上打著呼嚕,衣服緊緊地裹在一起,流出來的鼻涕已經成了冰碴。
我推醒了他說道:“老王,起來走吧,咱們換個地方睡,看來,這一時半會兒是走不了了。”
無用站了起來,我們倆抬著大大小小的袋子,又回到了旅店,讓老闆重新開了間房。
老闆看到我們倆這副狼狽模樣,強忍著笑意將鑰匙遞給了我們。
躺在各自的床上,無用問我:“這,老人家的屍體呢?”
我說:“老王,怕說出來你不信。”
無用搖搖頭,道:“宋浩啊,你儘管說好了,離奇的事情我見得多了。”
於是我就把老人的屍體如何跑到樓裡,如何把寶兒背下來,又是如何消失都同無用說了個清楚。
無用聽完,臉色未改,說:“看來,我們要對不住老人家了。”
正討論間,手機鈴聲響了,是宋道子打過來的。
他依然是那種極為冷淡穩重的語氣;“宋浩,沒有出什麼意外?”
我回答他說道:“遇到點事情,我和老王可能要晚些日子回來了,這些年貨……”
宋道子接著說道:“遇到事情了,就先把事情解決好,年貨,這麼冷的天,一時半會兒也壞不了。”
次日一早,我扛著鐵鍬,急匆匆和無用一起趕到昨天老人消失的地方。果然,那頂黑色的絨線帽還在那個地方。
我沒有多想,將絨線帽拿開,抬起鐵鍬便是三下,可出乎我意料的是,老人的屍體並沒有出現。
我暗自一驚,繼續用鐵鍬挖了幾下,可剷出來的,除了雪還是雪,壓根就沒有其他的東西。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呆呆地望著無用,無用也看出來了,眉頭皺在了一起。
突然不遠處傳來“砰”的一聲響,我轉頭一看,一個人影被拋到了半空中,在畫了一條拋物線後,直直地摔到了地上。
我對著無用使了個眼色,無用會意,同我一起趕了過去。
一箇中年男子倒在了血泊中,他的四肢張開,如同一隻蛤蟆。
在他的前面,停著一輛車,車前蓋已經被撞得凹進去一塊,上面殘留著斑斑血跡。
一場車禍。
就在我準備離開的時候,旁邊的男人正側著身子和一個大媽說話。
我一聽,腦子裏“轟”的一聲,急忙又向車裏望了一眼。
駕駛座上空無一人,這時我留意到右邊那麵後視鏡轉了過來。鏡子裡,只有男人的屍體和我。
我盯著鏡子裡的自己,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的地方。
男人的屍體緩緩地站了起來,他身體佝僂,戴著一頂黑色的絨線帽。
他抬起了頭,那是一張血肉模糊、已經變形的臉。
他變成了老人!後視鏡一下子又轉了回去,男人依舊躺在血泊中,一動不動。
抬眼的一瞬間,我突然看到,老人正坐在駕駛位上!救護車,警車一起趕到了,人群疏散了,我和無用也回到了旅店。
老闆正和那天的幾個朋友聊得熱火朝天的,不過,他們眉頭緊蹙,臉上沒有一絲喜悅的神色:“這事情說起來還真有點玄乎,好好的一輛車,怎麼會自己發動起來了呢?”
一人說道:“沒聽說嗎,這次啊,是老李索命來了!”
餘下幾人皆神色大驚:“怎麼,還真有這種事的存在?”
那人一本正經地說:“可不是嘛,有人看見了,老李那張血糊糊的臉出現在車裏,就是他開的車!”
其他人倒吸了一口涼氣,不敢再多言語。
老闆嘆了口氣,說道:“這被撞死的那個,也挺可憐的,前些年,老婆帶著孩子和別的男人跑了,自己呢,在外面開工廠,掙大錢,可有什麼用呢?到最後不還是無福消受。過年了,回到那棟老宅子,想找找家的味兒,可哪裏想到,會出了這樣的事情。唉。”
起初聽到他們說話,我並沒有怎麼在意,可當聽到老闆提起那個男人的事情的時候,我一個激靈,想到了什麼,把剛邁上樓梯的那隻腳收了回來。
我走到老闆跟前,同他還有他的幾個朋友都打了個招呼,隨後,便問老闆:“您剛剛說,出事的那個男人,是自己一個人獨居?”
這時旁邊一人說道:“他這宅子,我有些印象。好像是在,在那個福源村,他姓葛,叫葛明,你到福源村一說他名字就能打聽出來了。”
“哎,好好,謝謝您啊。”我連聲道謝,不及上樓,便和無用向福源村趕去。
沒想到,這福源村離老人住的那棟居民樓不過幾百米的距離。
正巧,一進村口,便碰到了一個大媽,我走上前,笑著問道:“大媽,您知道葛明的家住哪兒嗎?”
大媽打量了一下我,說道:“前面第五排,進去從東往西數第三家,門最寬敞的那個。”
我謝過大媽,便向第五排房子走去。
“宋浩啊,這葛明啊人都不在了,你還要找他的房子有啥用呢?”無用還要再說話,我模仿宋道子擺了擺手:“咱們先趕到那棟房子,有什麼話,等到了再說吧。”
於是我們加快腳步,到了葛明的房子前。
從外面看,葛明的房子與其他幾家並無太大區別,兩層小樓,外面並沒有過多的裝飾,只是那扇鐵門要寬一些。
而且,最引人注目的是,那扇鐵門,竟然被漆成了白色。
門上掛著一把銅鎖,這種鎖構造簡單,熟門熟路的人三下兩下便能夠撬開。我之前見劉恕撬過一次,後來我跟在他屁股後面又問了好久,他不耐煩了,教了我一些皮毛。不過,儘管是一點皮毛,對付這把銅鎖,那也是足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