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二章 千古懸案
金髮“啊”地大叫一聲,手一哆嗦,手中的罐子掉到了地上,發出“咚”的一聲響。
它完好無缺。
罐子在地上滾了幾圈,到了我的腳下,自動罐口向上站了起來。
我望著那個黑洞洞的口,心裏有一些發虛。我擔心裏面,會真的長出一排牙齒,伸出一雙手,鑽出來一個頭頂開了個洞的腦袋。
宋道子捧起罐子,看了我一眼,說道:“難為它了,這隻罐子,命數已盡了。”
我完全不明白宋道子這話的意思,便問道:“宋哥,你這又是啥意思啊?”
宋道子解釋道:“這罐子周身沒有一點花紋,通體漆黑,喚名寓靈罐,能吸收遏制怨氣,存放死者殘肢再合適不過。但是,只能封一次口,寓一次靈。封口再開,其效已失,命數已盡,已成廢罐。”
我伸手摸了摸這個黑色的罐子,萬萬沒想到竟然有如此能力。
“老華,那接下來咱們怎麼辦?”金髮問道。
宋道子說:“把學生們的屍體都送回去,讓他們入土為安。”
金髮點了點頭,眼睛裏是無限的悲愴。
宋道子以爸爸探望孩子的藉口進了我的宿舍。我把劉恕也喊了過來。
我把見到紙人的事情同宋道子說了後,宋道子沉默了一會兒,說:“那紙人,是你死去的舍友留在宿舍裡最後一點意識幻化出來的。他們,或許是想透過這種間接的方式告訴你他們是怎麼死的。”
我一聽,心裏一驚,問道:“他們現在應該已經不在宿舍了吧。”
宋道子笑了笑,並不言語。
劉恕一直在搓著手,他迫不及待地搶著同宋道子說:“宋哥,實話和你說,這些日子我們一點頭緒都沒有,要是把這事兒一直讓我們查下去,那估計它得成為千古懸案。我們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宋道子掏出一根菸,剛準備要抽,我急忙衝他擺擺手:“宋哥,這是宿舍。”
宋道子捏著煙的兩根手指在空中僵住了,尷尬地笑了笑,把煙收了回去。
“慢工出細活。慢一點,可以有足夠的時間把該摸清的都摸清。”他吐出一口氣,那模樣,彷彿是在吐菸圈一般。他這,應該是在吸空氣煙吧。
他接著說:“我們今早把樹下的東西都挖出來了,今晚,它必定有行動。我們到樹下蹲守。”
是夜無霧,明月高懸,星光點點。
我們到的時候,宋道子早已經站在樹下了。
“宋哥。”我和劉恕一起打了招呼。
宋道子將食指靠在嘴邊,示意我們不要說話。我們走到樹下,他伸出手指了指離樹不遠處的那幾座假山。
我們心領神會,同宋道子躲到了那幾座假山後。
假山很大,就連我們在月光下拉得長長的影子都被遮住了。宋道子的眼睛趴在一個孔裡,盯著外面,密切地注視著周圍的風吹草動。
一陣風吹過,那棵瘦削的樹在月光下舞動起了枝丫,樹影婆娑,宛似一個正在跳著豔舞的妖婆。樹上黃中泛白的葉子嘩嘩作響,一片一片,一張張沒有眼睛的人臉,紛紛落下。
四周陷入了一片死寂,草木葉石都被安靜淹沒。
能聽見的,只有我們仨的呼吸聲。
那些躺在地上的樹葉,像極了一張張施著薄粉的沒有眼睛的人臉,在慘白的月色裡,發出讓人極度不適的微光。
“嗷嗷——”很遠的地方傳來一陣叫聲。
“狐狸?”宋道子輕聲問了一句。
我訝異地望著他,點了點頭。
宋道子的嘴角露出一抹笑:“看來有點意思。”
“嗷嗷——”那個聲音一下子就衝到了我們跟前,但是並沒有見到那怪物的身影。
“沙沙沙”,輕快有力的腳步聲。那個東西來了!
被月光照亮的那片地上,蓋著一層筋骨盡斷的黃葉,黃葉上出現了一個又長又細的影子。
那陣腳步聲每響一下,那個影子便往前前進一點。
它像極了長長的舌頭。
影子已經移到了樹下,但是依舊不見那個怪物。
“嗷~”這一聲極為悠長淒厲,似乎是一個鮮血淋漓的喉嚨發出來的。
那個怪物已然出現在了我們面前。
它背對著我們,一條毛茸茸的粗大的尾巴拖在了地上。他的上身穿著一件黑色的連帽衛衣,衛衣的帽子戴在了它的腦袋上。
它站在樹前一動不動,兩隻手高高地舉了起來,“嗷嗷嗷”地連叫了幾聲。
“撲通”,它跪在了地上,兩隻手在樹下扒著,一團團泥土拋向了空中,又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嗷~”又是一聲淒厲的長鳴,聽得我頭皮一陣發麻。
怪物把挖出來的土又填到了坑中,劃撥過一些雜草,蓋住了挖掘過的痕跡。
它緩緩地站了起來,兩條胳膊垂到了地上。
它的腳動了動,似乎,是想把頭轉過來。
我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
慢慢地,它轉過來了,轉過來了!那是一張狐狸的臉!
我差點叫了出來,還好,宋道子捂住了我的嘴巴。
那個怪物……姑且,就叫它狐狸精吧。
狐狸精目光渙散地向前走著,看上去有些無精打采。
“宋哥,好時機啊,追上去,逮個正著!”劉恕摩拳擦掌。
宋道子擺手,道:“不要輕舉妄動。”
那隻狐狸精繼續向前走著,白色的月光照在它那張毛茸茸的臉上,人的身子,狐狸的尾巴,合在一起看上去是那樣詭異。
它走到行政樓前,竟然就生生在我們的眼前消失了,連個影都沒了!
我們仨急忙追出去,可是,愣是什麼都沒有發現。
“哎呀,功虧一簣!”劉恕長長地嘆了口氣,朝地上跺了一腳。
我問宋道子:“宋哥,這傢伙是狐狸精吧?”
宋道子轉過頭來,盯著那棵樹,許久纔回答道:“或許是。”
次日,我們按照宋道子的吩咐,一大早就來到了金髮的辦公室。彼時,宋道子未到,金髮呵欠連天,黑眼圈極重。
看到他這副憔悴的模樣,我隨口問了一句:“金校長,昨晚咋還沒休息好?”
金髮打完那個呵欠,揉了揉眼睛,用一種極其疲憊不堪的語氣說:“昨晚,昨晚做了個噩夢,哪裏還能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