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三章 內疚不安
“哦,不妨說來聽聽,我們幫金校長分析分析、破解破解。”說著,我用胳膊肘碰了碰劉恕。
劉恕正盯著宋道子桌子上的那幾個小相框發著呆,被我這麼一碰,急忙點點頭,道:“是是是。”
金髮嘆了口氣,說道:“昨晚,我睡得特別早。本以為能睡個好覺的,可沒成想,事與願違。半夜,我忽然聽到床底下好像有人在敲牀板,急忙掙了眼,剛要坐起來,就被一雙白骨森森的手按了下來。一具骷髏躺在了我的旁邊,它的腦袋上有個洞,洞裡面正往外冒著腦漿!”
說到這兒,金髮咳嗽了幾聲。
“他竟然對我笑了!他抬起一根手指敲了敲我的腦袋,笑嘻嘻地說我的腦子是極品。我當時心裏發毛,可是卻動不了,叫不出聲。那根手指在我的天靈蓋上畫了個圈,忽然直直地戳了進去……”
金髮的兩隻眼睛直了,從椅子上直接彈了起來。他的額頭上滾落下汗珠,胸口劇烈地起伏著。
“吱呀——”門被推開了,金髮蜷縮在了桌子下面。
“咳咳,金校長,是宋哥。”我伸出脖子,輕聲提醒躲在桌子下面的金髮。
“哎,宋兄弟,我剛剛掉下來的那份檔案你看到了嗎?”金髮忽然換成了一種極為平靜的口吻,在桌子下面故意鬧出大動靜。
“好了,檔案,過會兒再找。”宋道子的胳膊放在桌子上,冷哼了一聲。
“哎呀,可把我給急死了,這檔案啊,今天就要用,終於讓我給找到了。”金髮從桌子地下爬上來時,手中已經抓住了一份檔案。
他很“瀟灑”地把檔案摔到了桌子上,抬起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宋道子問道:“學校裡,最近,有沒有溜進來過狐狸?”
金髮一愣,眼睛瞪得圓圓的:“你說什麼?”
宋道子冷冷地望了他一眼,並不言語。
我貼在金髮耳邊小聲說:“宋哥問你,學校裡有沒有狐狸?”
金髮恍然大悟,但隨即又擰起了眉頭:“這怎麼可能,我們學校管理那可是嚴得很,別說是狐狸了,就是貓、狗之類的,也不可能進來!”
宋道子的嘴唇動了動,眨了眨眼:“你可確定?”
金髮說:“我是一校之長,這我還能不確定?”
宋道子的眼睛望向了窗外,胳膊抱在一起,一動不動。
我明白,事情又陷入了僵局。
“先回去吧。”宋道子說。
我和劉恕相識看了一眼,同宋道子點了點頭。
一路上,我發現無論是男生女生,他們的臉上都帶著同樣的恐慌。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想必那個狐狸精的事情已經洩露了出去。巨大的恐懼再次籠罩在了學校的上方。
到了晚上,狐狸的叫聲又從很遠的地方飄了過來,在校園裏久久迴盪著。而且它的叫聲,幾乎全校所有的人都聽到了。
彷彿一隻幽靈,沒有人能夠看到,但是每個人卻能夠感受到它的存在。它就在你身邊,甚至就趴在你身上,或者,已經鑽進了你的心裏。
學校裡,男生之間人人都在講著這樣一個傳言。
白天走在路上,如果碰到一個長得極為出衆女生和你搭訕,千萬不要理她,如果理她,那你就被她盯上,就完蛋了!
那個女生,到了晚上,夜深人靜之時,就會變成另外一副模樣。
她穿著白色的長裙,裙裾翩翩,在校園裏遊蕩。
她長著狐狸的腦袋,拖著狐狸的尾巴,在一個沒有人的角落,用那雙綠幽幽的眼睛盯著四周,發出“嗷嗷”的叫聲。
那叫聲,是一種呼喚。白天被她搭訕的那些男生,聽到叫聲就會像殭屍一樣走出來,排著隊站到她的面前。
這時,學校裡便會起大霧。
她就在大霧裏,把男生的腦袋挖一個洞,把裡面白花花的腦子吸到自己的肚子裡。
一時間,學校裡男生人人自危,與身邊的女生交談時都戴上了一層隱形的防護罩。不過,我和劉恕對於這個謠言,當然是嗤之以鼻。
一日,宋道子又以我爸的身份混進宿舍,坐在空床上愁眉不展。
我也知道他是爲了啥事憂愁,但是面對這件已經撞到死衚衕裡的事,我自然也是無能為力。說實話,我也為自己不能提出點建設性意見,做出點實事而內疚不安。
爲了緩解這低沉的氣氛,我便把流傳的那個謠言講給宋道子聽。
誰知,宋道子聽完之後,眼睛忽然一亮,嘴角露出了一抹神秘莫測的笑。他走到陽臺上,眼睛望向遠方,自顧自地說道:“我怎麼沒有想到這一點。”
隨即,他立即讓我喊上劉恕,去金髮辦公室裏一趟。
我看他這副模樣,知是有了思路,心裏不禁也暢快了不少。
見我和劉恕到了之後,宋道子說道:“其實,我之前想的,未免太狹隘了些。”
金髮頭上的救命稻草零零落落,無精打采地趴在發光的頭頂上。
他動了動那乾裂的嘴唇,卻沒有說話。
宋道子說:“學校裡是混進了一隻狐狸,不過,卻是一隻人形的狐狸,它以學生的身份混進來了。”
金髮的眼睛一蹬,眼珠幾乎要從眼眶裏跳出來了。我看見他頭頂的那幾根稻草豎了起來。
“老華,你,你可不要嚇我……”
宋道子的手捏著下巴:“這,我可沒必要。”
金髮有些著急:“這,這太可怕了!它不會收手的,它要害我的學生豈不是易如反掌?不行,絕對不行!老華,我求求你了,救救我的學生們吧,救救我吧……”他抓住了宋道子的手,幾乎要給他跪下來了。
宋道子把他扶起來,說道:“只要它還在這裏,就跑不了。你清點一下最新入學學生的花名冊,不出意外的話,一定能找到它。”
金髮不多會兒就找到了那本藍色的資料夾,從那本藍色的資料夾裡,他掏出了花名冊。
可花名冊被拿出來的一瞬間,我們都愣住了。花名冊只有兩張紙,一張是封面,另一張上,只有兩個名字——我和劉恕。
宋道子的眉頭又擰在了一起。
突然,他啞笑一聲:“我忽略了另外一種可能——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