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三章 不合時宜
一陣掌聲響了起來,除了桑迪,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祝賀我的高興。
“哼”,桑迪的這一聲格外刺耳,他抓起酒杯,將烈酒灌入了喉嚨裡。
一杯、兩杯……那本來應該是為我準備的酒,竟然被他給喝光了。
呸,這個禿肥圓。
宋道子和桑迪先離開了,他們倆有事情商議。
我同無用、劉恕、張緒又談天說地胡扯了一會兒,方纔上樓。
可別說,劉恕、張緒雖然平時總找我的碴,可這一坐到一起,我們還竟然成了能夠促膝長談、無話不說的好朋友。我這心情,一下子可就通暢多了。
去他的五十萬,不就是錢嘛,錢算個……
可是,一想到這兒,我的心裏還是有點隱隱作痛。
宋道子的房間裡閃過一道縫,我無意間瞥了一眼,看到劉赤正坐在裡面,一張氣鼓鼓的臉活脫脫就是一充飽氣的皮球。
“他也太容易了吧?你可是當真的?”
宋道子手中叼著根菸,說:“是。”
“你當初可不是這麼和我說的。”
“事情有變,裡面的,你不懂。”
“我不懂?你在逗我吧?你究竟還想不想把東西拿到手?”
“反正,我不會騙你,更不會害你,多說無益,一切已定,多說我也聽不進去。”
桑迪又喋喋不休起來,我也沒興趣再聽下去了。他無非就是心眼小,看我不爽,容不得我,去找宋道子討個心裏安慰。
不過,很明顯,宋道子是站在我這邊的。
至於他們說的那個什麼東西,我壓根就不關心。一想到我轉正了,成為茶館的正式人員,之後,便會有大把大把的錢流到我的口袋裏,我還去想那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兒幹啥。
人嘛,何必要給自己找麻煩。
我躺在床上,這床也是舒服的很。
輾轉反側了許久,可就是睡不著。唉,這咋還失眠了呢?
事到如今,我也只能搬出數餃子**來試一試了。
“一隻水餃,兩隻水餃,三隻水餃……”
數餃子**真的有用,慢慢地,我覺得自己的腦袋空了,睡意濃了,身子輕了,已經有一半擠到夢裏了……
“叮鈴鈴——”,一陣刺該死的、刺耳的電話鈴聲在樓下響了起來。
靠!尼瑪,我好不容易就要睡著了!這下好了,還睡個屁!
宋道子隔著門,用他那極具穿透力的聲音對我說:“小宋,下樓去接個電話。”
我極不情願地下了樓。
白色的電話機在黑夜裏發出刺耳的響聲。
不耐煩地接過電話:“喂,哪位?”
電話那頭是一個嗓音沙啞的男人:“喂,我找老華,快給我接他。”
聽口氣,應該是宋道子的熟人,但這大半夜的一通來電也未免太不合時宜。
我冷冷地說:“宋哥睡了,有什麼事,等天亮了你再打過來吧。”
那個男人立刻叫苦不迭:“哎喲,那可不行啊,天亮了就又要死人了。”
我一怔,連忙問道:“什麼?死人了?”
“是啊,這還有六七個小時,小兄弟,你就快點讓老華接電話吧,你們趕緊過來,我真的是不想再惹麻煩了。”
我正準備上樓敲開宋道子的房門時,背後傳來一個聲音:“電話給我吧。”
宋道子接過了電話,臉上的眉毛先是一展,繼而又緊緊地皺成了一條線。
“小宋,喊上劉恕,收拾東西,我們現在就出發。”掛掉電話後,他匆匆地就往樓上跑。
“老王他們呢?”我問道。
“茶館裏不能沒有人。”樓梯拐角處,他冷冷地看了我一眼。
我把還在睡夢中的劉恕薅了起來,他睜開眼睛,剛準備要罵我,我指了指宋道子的房間,他立刻會意,穿好衣服,同我下樓。
宋道子的手裏提著一個公文包,在樓下徘徊著。他這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我還是第一次見。
看來,這次任務又有些棘手。
賓利車裏,劉恕問:“宋哥,這次去哪兒?”
宋道子盯著後視鏡:“Y城,沅州大學。”
奔波了三個小時,我們來到了沅州大學門口。彼時已近四點鐘。
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正在門口焦急地等待著。校門口的燈光斜射到他的頭上,那幾根稀疏的救命稻草遮掩著荒山一般的頭頂。
一見到我們,他笑得臉上的肉四散開來,張開雙臂就要同宋道子擁抱。
宋道子擺手拒絕了。
“金髮,直接說情況吧。”他的語氣還是那樣冰冷。
金髮嘆了口氣,轉身指了指學校裡面,說道:“你們自己看吧。”
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了過去,學校裡一片寂靜,除了靜悄悄的建築物和默不作聲的路燈,再看不到其他多餘的東西。
“沒問題啊。”我隨口說了一句。
金髮說:“霧,那片霧啊!你仔細看看!”
我眯著眼睛,再仔細一看,校園裏的確蓋著一層薄得不能再薄、幾近於透明的霧。
“不是,這有啥?”我又問了一句。
金髮伸出的手指開始顫抖起來,頭頂上那幾根稀疏的毛髮被風吹得凌亂了。
“霧散了,又要有學生出事了!”
一說完,他就瘋了似的往學校裡跑去。
“委屈你們先在學校門口待一會兒,我去把事情處理一下!”他喊道。
他的身影消失在我們的視線裡。
不久,在那些黑漆漆的建築物間,昏黃的燈光裡,插進去了一些閃爍的紅藍色光。幾個穿著黑色保安制服的人追著它跑了過去。
只剩下我們仨,站在偌大的學校門口,被寒風吹徹,不禁把衣服裹得緊了些。
竹竿劉恕,這個體內幾乎沒有脂肪的人,首先撐不住了:“宋哥,他把我們就這麼扔在這裏,幾個意思,叫我們一起進去也行啊,他打電話不就是向我們求援的嗎?這外面凍得我骨頭都要散架了。”
我湊到他身邊,打趣說:“到車裏暖和暖和。”
他白了我一眼:“我是一個正常的男人。”
我靠,這小子,感情是想歪了,以為我要和他幹那種苟且之事,尼瑪,這腦子裏都塞著什麼烏漆嘛黑的玩意兒。
我乾脆就不說話了,胳膊抱在一起,走了幾步,取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