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都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嗎？

    苡妍仔細的想了想，把自己五萬年來的經歷都想了個遍，自己的這條命好像存在與否，並沒有太多的人關心。

    想來也就南君揚那個沒心沒肺的人會稍微傷心一下吧，倒是她的花蝴蝶彩翼估計會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著去採花粉，做胭脂燒給自己。至於月神殿……沁月多半會人前裝作不在意，人後傷心那麼一小會順便把自己罵個不得安生吧。她一個人經歷了太多的人情冷暖，向來溫和而疏離，就這樣吧。

    自己如果真的死了，月神仙尊會不會有點難過呢？想來即使會……以她的硬心腸，也不會難過太久吧，畢竟她是那樣一個威嚴而冷漠的人。

    看著苡妍臉上風雲連番變換，最終定格在臉上的不過是風輕雲淡的慘然，青元突然覺得自己無比的憤怒，“你既然這麼不在乎自己的性命，當年為何要要小紙偶帶著你來帝君府？”

    為何？自己也不知道為何。

    大概是想著自己多半也要死了，前來打掃的人看到一隻小貓估計也就隨手一扔，苡妍調皮的笑道：“我怕沒人收屍。”

    冷笑兩聲，青元的聲音冰涼如水，“連死都不怕的人還怕沒人收屍？”

    苡妍依舊笑意盈盈，“沒說過敢於自殺的人就不怕疼啊？我不怕死，為什麼不能怕沒有人收屍。”

    “好啊，那我當時就不該救你是不是！你這條命要不要還我？”

    也不知道自己哪裏來的這麼大火氣，就是看她這樣不在乎自己，青元覺得有無法抑制的憤怒……還有深深的無力感，以及……一絲絲心疼。

    “帝君……你放手，我現在是有婚約的人，你想殺我好歹讓我退……退完婚再殺啊。”苡妍奮力的推搡著青元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手。

    這是心疼一個人的感覺嗎？

    青元后知後覺的放開苡妍的脖子，驚慌的後退兩步，一個閃身就不見了蹤影。

    海風颳來，刺疼的刮在臉上。

    苡妍發了怔，因為看得太清，所以淡然，因為知道不會有結果，所以自己就不去期待。如果可以她也想在充滿關愛的環境下長大，有恃無恐，活得明豔而熱烈。可是那只是美好的空想，她不敢期待，不敢有一刻交付真心，甚至不敢奢望有人在乎自己。

    邊揉著自己的脖子，苡妍邊往月神殿走，“帝君還真是想掐死我，平時看著那麼纖弱的一個人，也不知道哪裏來的這麼大的手勁。”

    苡妍揉著痠疼的脖子剛踏進月神殿的大門，就被子瞻師兄叫住了。苡妍回頭就看到不知什麼時候回來的月神仙尊，此刻正帶著探究的目光朝自己看著。

    “仙尊好。”苡妍躬身行了禮。

    站在月神仙尊身邊的小白一看到苡妍就立馬跑了過來，“小妍小妍，哥哥哪裏去了？”這個黑著臉的人太可怕了，我不喜歡她。

    艱難的開口，苡妍只覺得疲憊和心虛，“我也不知道，小白你要乖。”

    “苡妍你跟我來，我有話要問你。”越看越心煩，月神仙尊撂下這句話，就朝祭壇走去。

    祭壇地勢很高，四周很是空曠，月神仙尊的視線一直定格在紅箋樹上。

    每一任的月神仙尊死後，都要和紅箋樹融為一體，供養紅箋樹。是以，每一任的月神仙尊都是精挑細選的，而且皆是由月族一脈的女子擔任，只有自己是臨時補上的空缺。

    月神仙尊掌神仙姻緣，窺神仙命格，這樣超脫的事情，定要是那完璧之身才可以。而當年師父明明就已經不是完璧之身，想來定是下了不少功夫才使反噬延緩，卻不知自己已經在無形之中就把月族推到了將死的邊緣。

    月神還記得接待她的月族二長老說的話：“月族因為上任月神聖女破了戒，致使本就人丁稀少的月族這些年來再無新生兒誕生。而且資質上加的月族女子，都是從小時候開始就接受老一任月神的培養，行成年禮的時候在接受古月神的認可，方可成為新一任的月神聖女。”

    當年資質極好的一批月族女子從小接受月神仙尊的培養，成年禮之際，古月神難得的挑選出了兩個月神聖女。月族人大喜，畢竟月神聖女出現的機率極其稀少，有的時候十幾萬年纔出一個，甚至是到現任的月神仙尊將死，古月神纔會挑選出下一任的月神聖女。這一下就出倆，簡直是月族萬萬年來最幸運的事情。

    挑出的兩名月神聖女正是白痕和璃嫿這對孿生姐妹。

    奈何後來的事情就不受控制了，新繼任的天君親自到霧雨山求取璃嫿做天后，璃嫿義無反顧的離開了霧雨山。

    族長大怒，下令璃嫿一輩子不得返回霧雨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