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的看到青元，她就下意識的去看他頭上的簪子，果然就是另外一支款式差不多相同的。

    “算了算了，左右不過一支簪子，別人也不會注意到。”苡妍小聲低語，心裏盤算著待會就悄悄把頭上的簪子取了。

    小白亮亮的眼睛雞賊的看著苡妍：“小妍，你說什麼？”

    這隻小白鯊怎麼越看越像小狐狸了，苡妍捂住她的眼睛，“我什麼也沒說。”

    青元在廊下靜靜地站著，看到苡妍和小白走過來，和小白說了幾句無關緊要的話，就對苡妍說有事情找她，要她和他出去一下。

    也不知道是什麼話，偏偏不能在月神殿裡說，苡妍鬼使神差的跟著青元走了出去，兩人一直走到了一個迎風的懸石臺上。

    “帝君，找我什麼事。”心裏有些忐忑，而且還有些莫名其妙的欣喜是怎麼回事。

    “你告訴我，三百年前你動用血引禁術的時候，是不是還有其他人在場？”青元開口，語氣十分的嚴肅，嚇得苡妍一愣一愣的。

    仔細回想了下天后失了心智四處瘋狂殺戮的情景，苡妍搖搖頭：“沒有。”正華殿的接客主殿裡全是死人，一片血泊，哪裏還來的活人。

    突然想到一個問題，苡妍忙問：“血引之術全是我一個人施展的，可是荏苒小殿下出了什麼問題？”

    “荏苒醒來了，按時間來算一個是你恢復人形之後的第七天。”

    拍拍胸脯，苡妍總算放下了懸著的心，“她醒了就好，她醒了就好。”

    青元死死的盯著她，“你知不知道動用血引禁術以命易命的第一前提？”

    昨天耽擱了時間，是因為堇霄三殿下的來訪。

    天君讓堇珵不要查當年的事情了，奈何堇珵一直放心不下。恰好也趁著天后的事情把堇霄三殿下召回了九重天，就索性把追查血引之術的事情交給了堇霄。

    堇霄向來閒散，卻還是有幾分智謀，幾番盤查下來就查到了帝君府。奈何帝君是何許人也，沒有足夠的證據怎麼好冒然詢問，而且天后被魔毒腐蝕了心智的事情，外界的知情人士很少，他自然不敢聲張。好巧不巧的是，霧雨山剛派人來傳話說荏苒小殿下醒了，堇珵思女心切離開了九重天，三百年不回九重天的帝君的回來了，還帶著個來歷不明的小孩子。堇霄一番套話下來，就猜想到了不少事情。

    青元覺得僅憑蛛絲馬跡就能猜到這麼多，堇霄也是個人才。

    “還有什麼前提嗎？難道一條命的代價還不夠？”

    “不是誰的命都可以一命換一命的。”青元看向苡妍的眼神閃了閃。

    “你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苡妍聽得一頭霧水，自己難道不是用一條命換了荏苒嗎？當時只想著救人，那是她第一次施展禁術，也不知道後果會怎麼樣，只覺得自己一定要救她。

    或許是因為在自責，或許是因為愧疚，或許是因為憐憫……可是說到底，不能否認的是，這些複雜的情感全部來源於她以為荏苒是她同父異母的妹妹。

    青元回憶著，把堇霄的話複述了出來：“血引禁術最開始的時候是作為醫術被創造出來的。古書上有伶仃的記載，說是一個叫玲瓏的女將軍生性殘暴，殺孽太盛。後來她生了個孩子，那孩子因為腎臟衰歇，不出一時三刻就奄奄一息。她不甘心天命的嘲弄，用臍帶血保住了孩子，封存了孩子的屍身。自己也走上了一條不歸路，創造了血引之術。血引之術，以自身的血液為媒介，只要你願意付出足夠的代價，就可以得到你想得到的東西。當然，你想得到的東西越重要，施展血引之術的人付出的代價越大。我說的對不對？”

    “這又如何，我用自己的血，傷害的是我自己，我沒有傷害任何人！”修習血引之術的時候苡妍就知道這術法是詭異的，可她心甘情願。她又沒有想過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不過是爲了能夠保護自己，不用再活在別人的羽翼之下。

    至於當時以命易命救了荏苒小殿下，完全不在她的預料之中。

    “這又如何？”青元也不知道自己為何這麼憤怒，慢慢的欺身上前。

    苡妍連連回退幾步，後背抵在了石臺邊的松樹上，“帝君……你好好說話！”

    在離她不到一尺的地方站定，青元問：“你是不是從來都不在乎自己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