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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你的那人

    古靖天不說話了,君拂能這樣說,必定是料定了他拿不住她的軟肋,可他能說什麼,若說畫無骨是他的軟肋,那他還真的沒那能耐,

    他只好一聲苦笑,深情的望了一眼紈兮虞,下令從北城門撤出長歌城。

    古靖天說:“我退出長歌,你將虞兒放回來。”

    君拂一笑,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

    古靖天垂眸回身,回身時,眼角猛然滴落一滴淚水,沾溼了他的衣襟。

    那日在墓錢見到紈兮虞時,他便知曉,他的虞兒,已經不是普通人族,可他並不在乎,所以在他認定那便是紈兮虞時,他便在心中立誓,這一次,他不會再讓她受到任何一點傷害,哪怕一分一毫。

    紈兮虞亦是看著古靖天的背影,默默低下了頭。

    其實,古靖天與紈兮虞心中均是明瞭,那日阡陌將紈兮虞打入地底時,古靖天在紈兮虞身上下了追魂咒,紈兮虞也是後頭才發現的,所以當通靈之門合上的那一刻,她還著實傷心了一下。

    而君拂呢,望著古靖天的做法,饒有趣味的扭頭對紈兮虞說:“痴情的人兒。上蒼倒是狠心了,怎麼能讓你們陰陽相隔呢?”

    紈兮虞這才直起了頭,垂眸說:“事已至此,就算再如何強大,也是無法改變的事實。”頓了一下,她突然抬頭對上君拂的視線,輕聲問道:“阿拂,你可有一個人,讓你喜,讓你怒,讓你哀,讓你樂過?”

    話音落盡,君拂怔住了。

    仔細回想這千千萬萬年來,那個讓她喜,讓她怒,讓她哀,讓她樂的人,怕是隻有畫無骨了。

    所謂何為愛?因心中人喜而喜,因心中人憂而憂。君拂一聲冷情淡薄,對畫無骨,卻是掏心的。

    這般一番思緒,君拂垂眸苦笑,她一心真情付諸東流,她愛他如命,最後換來的,卻是冰冷的長劍刺入她的胸膛,所以當她再次抬頭的時候,眸子裡,就只有些清冷了。

    只聽她說:“曾經我也以為,在這個天下,有這麼一個男人,一舉一動,哪怕一個表情一個眼神,都能影響我的情緒,可最近這些年來,我才發現,能觸動我心扉的人,從來沒有存在過,就算當初我以為他就在我面前。”

    紈兮虞看著她,兩個痴情的女人在一起,彼此的情緒,都格外低落,更何況,兩人均是所愛之人得不到的可憐人。

    莫名其妙的,紈兮虞問:“阿拂說的那個人,是畫無骨麼?”

    君拂怔了一下,隨即咧開嘴笑了:“是又如何,左右,不過是我當年年少無知,不懂情愛罷了。”

    紈兮虞又何嘗不是年少無知呢?可她從未後悔愛過古靖天。

    “那何為愛?”紈兮虞問。

    君拂仰首答道:“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言語說盡,兩人都不說話了,氣氛之中淡淡瀰漫着一股傷感,若是細細算來,她倆還真的有些同命相連。

    不知過了多久,古靖天的人馬已經盡數撤出長歌城外,按君拂的要求,駐紮於百里之外。

    君拂立刻整頓城中生息,多好的一座城池,可不能就這麼讓它成了一座空城。

    傍晚時分,夕陽西下,晚霞映紅了半邊天。

    古靖天在城門口停下步伐,只帶著幾名親信,靜靜地等著君拂出來。

    而君拂立在城牆之上,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突然想起了畫無骨。

    論樣貌,古靖天若是沒有臉上那道疤,容顏不比畫無骨差,可在感情這一點,畫無骨卻遠遠不如古靖天。

    她突然很羨慕紈兮虞,羨慕她有那麼一個愛她的男人。

    紈兮虞亦是垂首看著跨坐在馬背之上的古靖天,一雙拳頭,緊緊的攥緊了兩旁的裙襬。

    “兮虞,你愛他嗎?”君拂突然出聲這麼問。

    紈兮虞呆了一下,幅度不大不小的點了點頭。

    君拂深深吸了一口,轉身往城門而去。

    古靖天一看君拂出來了,趕緊打馬上前,問道:“虞兒呢?”

    君拂一聲冷笑:“我只答應將紈兮虞還給你,但沒說是什麼時候還,王爺莫不是思之如狂,忘了?”

    “君拂你!”古靖天差點一口氣提不上來。

    君拂看著他這氣急敗壞的樣子,微微一笑,聲音,竟然柔了下來。她說:“其實我也不是那麼無理取鬧的人,只是,我想讓兮虞多陪陪我而已。”

    此話七分是真,三分是假。

    古靖天怔住了,看著君拂,心裏,不知瀰漫着什麼情愫。

    君拂竟又是一番苦笑,說道:“都道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你我,兮虞,還有……他,何嘗不是有情,卻終不成眷屬,古靖天,你若是敢在此剮下你的心頭肉,證明你對紈兮虞的心,我便放你們回去,給你二人在我大蜀國境舉辦婚禮,祝你二人白頭偕老,永生不離。”

    古靖天皺起了眉,心裏暗自感嘆這君拂的喜怒無常。

    可君拂只是想看一下,古靖天到底有多愛紈兮虞,然後和畫無骨比一比,看看畫無骨堂堂一位上神,可比得了凡人之心。

    只是時間一分一秒的逝去,天漸漸黑了,露出繁星點點,圓盤明月。

    古靖天坐在馬上一動不動,連紈兮虞那心,都跟著懸了起來。

    君拂一笑:“什麼愛,什麼情,都只是一番花言巧語罷了!看來王爺對紈兮虞的心也不過如此嘛,不如……”

    話還沒說完,古靖天打斷她即將脫口而出的言語。他說:“我對虞兒,日月可鑑,天地可明,不就是心頭肉麼,我剮便是!”

    說完,便掏出腰間的匕首,猛的一下刺進自己的胸膛,鋒利的刀刃劃破古靖天的衣裳和皮肉,血液就像初開的泉水一般浸溼了他的衣裳,他卻不曾哼過半句。

    君拂怔住了,紈兮虞嚇得捂住嘴巴,淚水漸漸溢位她的眼眶。

    隨即手起刀落,一片血淋淋的生肉沾著破碎的錦布應聲掉落在地。

    那一刻,所有人,都怔在了原地。

    古靖天蒼白著臉,舉著那把匕首,有些虛弱的問:“如何?可將虞兒還給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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