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有情人終不成眷屬
君拂不說話了,看著滿目鮮紅,淚水竟在不知不覺間浸溼了她的眼眶。她猛的閉上眼簾,微微仰首,硬生生將那淚水逼了回去,再睜開眼時,眼底已是一片清明。
“還,當然還,我怎會食言?煩請王爺靜候。”說完便打馬回城。
紈兮虞一見,也是提起裙襬便往城牆下跑,還未踏下石階,便遇上了快步而來的君拂。
紈兮虞一下子停下了步伐,弱弱的喚了一聲:“阿拂。”
君拂抬眸望了他一眼,便趕去了樓臺之上,一邊走著,一邊說:“去了奴邦,你應該知道自己該幹些什麼!來人,送紈兮虞出城!”經過紈兮虞身旁時,君拂用手指在她掌心畫了幾下。
而畫無骨一直待在樓臺裡,看著這一切,突然覺得,這千百萬年來,他這個神,怕是白當了。
他開始再一次質問自己,若是有一天,君拂同紈兮虞一樣被人劫持,而他同古靖天一樣被逼無法,那時候的他,會不會像古靖天一樣呢?
畫無骨低頭一聲苦笑。
恰在此時,君拂推門而入。
“如何?”君拂一進來便這般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
畫無骨自然知道她想要的答案是什麼,可話音提到嗓子眼,又硬生生被他嚥了下去,答非所問:“古靖天倒是痴情,只可惜有情人終不成眷屬。”
君拂沉著臉,藏在衣袖裏的手已經緊緊攥起。
畫無骨全當沒看見,倒了杯茶,遞給她,說:“天氣格外冷些,喝杯熱茶,暖暖身子。”抬著的手,莫名其妙懸在了半空。
許久,君拂一巴掌拍開畫無骨的手,順勢拔出腰間的佩劍,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咬牙切齒的說:“畫無骨,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
畫無骨裝傻:“那依依問的是什麼?”頓了一下,他又伸出手往劍刃之上輕輕一彈,君拂手腕一抖,長劍應聲落地:“依依何時學的這麼暴躁,不知敬重,對長輩出手?”
君拂一怔,死死的盯著畫無骨,“撲通”一聲跪了一下,腰板挺的特直,不卑不亢的認錯說:“是依依沒教養,請父親,責罰!”
“父親”二字,咬音格外重些。
畫無骨聽著,卻甚是不舒服,連忙將她扶起,輕輕拍了拍她膝蓋處的塵土。
君拂不漏痕跡的將他的手推開,拱手恭敬的道:“年過四年,如今依依已經長大了,父親年邁,這地方刀劍不長眼,所以父親還是回老家,免得被誤傷了。”
說完,便撿起地上的長劍大步離去。畫無骨聽著皺起了眉,似乎這幾日,他的若依這脾氣,越來越像極了那個人。
“你這是在趕我走?”
君拂在門檻處停下了步伐,頭也不回的答道:“依依怎敢?只是怕傷了父親。”
“傷了?我功力不在你之下,依依是認為,我沒有那種能力護自己周全?”
“自然不是,只是父親在此處,我頗為不好辦事些。”
“辦何事?我在又如何妨礙你了?”
君拂張了張口,剛剛那一番話只是一時氣急說的氣話,她哪裏有事可辦?可畫無骨這麼一問,君拂但是抽了瘋一般,想最後賭一局,賭他到底愛不愛她。
所以她說:“辦事辦事,能辦何事?已然是辦良宵之事。怎麼?父親連這也要管管?”
畫無骨的心猛的顫了一下,也不知是怎麼想的,一巴掌甩在了君拂臉上,怒喝道:“我就是這麼教你做一個女兒家的嗎?”
君拂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偏著頭,心裏說喜也喜,說怒也怒。
喜什麼?喜他聽見她要行良宵之事而怒;怒什麼?怒他打了她。
畫無骨也是在打完之後才懊悔莫及,手掌竟微微顫抖起來,心裏很不是滋味,因為這千千萬萬年來,他從未動手打過她。
猛的,天際氾濫著君拂的癲笑,一陣一陣,迴盪在畫無骨耳邊,只是笑著笑著,淚水溢位君拂的眼眶。
君拂頗為豪爽的揮袖抹去眼淚,笑聲戛然而止,語氣裡,不知是什麼情愫:“畫無骨,你可知我對你心生情愫?你可知。我對你愛之入骨?”畫無骨剛想搖頭便被君拂打斷:“不,你都知道,只是你不願意接受,不願意面對!”就像當年淵靈界一戰一樣,不知心意是什麼,一把長劍刺入我的胸膛。
只是後面這句,她沒有說出來。
畫無骨的心更是狠狠地揪了一下,不知怎麼的,今日似乎有許多事要發生。
君拂沉默了,一聲冷笑:“對,你我乃是父女,在一起乃是道德淪喪,天道不容,可那又不是親生的,何必在意?嘴長在別人的身上,別人愛怎麼說便隨他們去了,我們在意作甚!我只是愛你,單純的想和你在一起,有什麼錯?”
畫無骨皺眉沉默。
君拂又深深吸了一口氣,語氣沒有方纔那麼衝了:“其實,愛一個人沒有對與錯,愛就愛了,別人要怎麼說是他們的事,我們管不著也沒有權利去管,你又何必呢?”
“報!”
君拂剛剛把話說完,一名士兵便急匆匆跑了進來一下子跪在地上。
君拂仰頭,氣息顫抖著深深吸了一口氣:“說。”
那士兵趕緊說道:“古靖天打了一把回馬槍,帶著百萬大軍又折回來了。”
君拂皺了一下眉,但只是一下,便又勾起了嘴角:“呵,傳我令,守城不出,高掛免戰牌。”
那士兵高聲應下,便急急忙忙退了出去。
君拂也尾隨其後離開了樓臺,此時此刻,她不想再看畫無骨一眼,她怕她忍不住,像以前一樣,撲去他的懷裏。
不久,古靖天開始攻城。
君拂淡定的在城牆之上看著,遠處紈兮虞一身緋紅的衣袍,惹得君拂一笑。
這一切盡在君拂的掌握之中,紈兮虞也還算聰明,理解她的意思,,用激將法,使古靖天攻城,而她,便趁機,結束這場歷劫。
……
蜀國都城。
冷風冷不防的透過窗戶在屋內徘徊,惹得楚沐軒打了個冷戰,手一抖,毛筆字都寫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