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八章 我不管了(3)
“我不想與你爭辯,今天只是爲了見阿拂一面而來。”
畫無骨見不得善了很是頭疼,本就滿打滿算悄悄過來再悄悄回去,這才特地趕早來了魔界,誰曾想還是被耽擱了。
他望著連連質問的重瞳,開口說:“過去在天牢內的爭鬥都已經過去了,如今阡陌不也得了重聚元神迴歸魔界了?你有你心中的道,我亦是有自己的義字。本就兩難的境地,你讓我如何選擇都是錯上加錯。”
若是自己當初有選擇能夠拋開過去種種,一心一意護住阿拂,現在也不至於在神域與其當中抉擇不下,難以定奪。
“我要見阿拂。”
重瞳聽聞他如此堅定決絕,心中冷冷一笑只覺這人恬不知恥。不提他屢次三番對阿拂造成的銘心傷害,就提現下的阡陌狀態,又豈是一兩句就能一筆勾銷、完好如初的?
他憶起此,眸色愈發深了,直言拒絕道:“你要見她?她可不想見你。昨天你與伏羲二人二話不說闖入百柳谷,一劍傷了她又使得阡陌身體不穩,只怕見你追到這兒來又要氣上一回。”
昨日一場宴席好不容易沖淡了阿拂的鬱氣陰霾,他無論如何也不會再讓這人去打攪二人放鬆後的清閒日子,今天就該早早打發了去纔是。
“君拂不見你。”
畫無骨站在原處,隻身到了魔界地處只覺處處掣肘。如今不說連阿拂一面都見不到,更是被重瞳的話逼得啞口無言,連反駁都再難說出口。
“……她還好嗎?”良久的沉默後,他這才緩緩發了聲,“昨日之事的確是我與伏羲有了行為過激之處,這才導致她受了傷。我回了神域左思右想一整晚都因此事輾轉反側,太過擔憂才匆匆忙迎著晨曦到魔界,為的就是一探情況。”
他字字懇切,的確正如所說的一般憂心忡忡,這才衝破了與伏羲的承諾,一身素衣就顧不上其他趕了過來。
“她很好,在魔界很意外很開心。”
重瞳並不動容,實在是因為此人說一套做一套。說的真切要竭盡全力保護好阿拂,又怎會從淵靈一戰開始就親手毀了她的肉身,如今歷盡千辛萬苦好不容易得以重塑,又怎會在覺醒那一刻聯合整個神域要將她剷除。這樣變換著說辭卻從未做到之人,他又如何放下成見去接納他?說服自己一切都是意外?
“你既然知道昨日的事是你們神域理虧,那就莫要在這多做糾纏,還不如儘早回去就好。”他面上仍是冷色,並未有半分動搖,“你的話中歉意還有擔心我都會一併帶到,人還是別再相見的好。她有阡陌在身邊陪著伴著,自然是事事順心,對於坎坷的人與事,不會記掛心上的。”
寂靜的大殿落針可聞,走廊外似乎來來往往了不少的侍婢小廝,隨著時辰的流逝各個都已經起了,四處吆喝著打掃大殿修整院落。
“篤篤篤,篤篤篤。”
一陣有節奏的門扉敲擊聲在殿內傳來,重瞳望向倒映在門紙上的人影,便知這是在外等候的小廝見時辰快到了,催著讓自己多多注意。
他心如明鏡,早在之前就吩咐好了對策,眼見定好的時辰近在眼前,不做耽擱開始逐客說:“大帝想必想問的都知道了,擔心的也該有了解答。如今魔宮內的眾多魔族同僚還等著我去處理瑣事,不便久留。乾脆送了大帝出去,我便能安安心心的忙上一整天了。”
畫無骨見他堅定,就知今日之事沒有周轉的餘地了,雖心中遺憾可到底不敢在魔界硬碰硬,只好點點頭表示理解。
“既然你諸事繁忙,那我就不在這久久打擾,暫且離開就是。”他開啟緊閉的門扉,率先垮了出去,“也不必過多拘泥禮節,帶我來的小廝也是認識路的。你若瑣事過多不好脫身,我讓他帶我出了魔宮也是一方良策,就不麻煩你了。”
“如此,也好。”
重瞳也不推脫,正好落了輕鬆,本就不欲與其過多深交,既然他親自開了口不需相送,這又何樂而不為?
他在後悠悠的走了出去,站立在長廊處施了一禮,道:“今日實在是被要事纏身不得法親自送大帝一程,各中失了禮數之地還請海涵。還請大帝在神域多多將心思放在政務上,魔界各中事務自有我等魔族中人處理,大可放心。只要神魔兩界各司其職,保持當下兩界分明互不相干,這樣纔是對九州繁榮真正的義。”
“……所言有理。”
畫無骨再一次被堵得啞口無言,除了附和再無其他辯駁,明白這是話裡話外讓自己莫要再來魔界走動,否則便兩界不再是涇渭分明這麼簡單。對於這千百萬年來的暗潮洶涌,他心中知曉卻又無奈不得其法,現下又拿兩界安危做威脅,即使再不甘願也不得不認。
“既然這樣,我就不再久待。”他微微頷首示意小廝帶路,面色淡淡瞧不出其他,“仙界一向來將魔界視作同袍兄弟,今日我只身前來亦是爲了表達誠意,我們很願意與魔界再次重修於好,還請魔尊得了訊息回個話,我在神域靜候佳音。”
“一定帶到。”
重瞳見他緩緩走遠了,這才抬首冷冷一笑,對方纔那番話嗤之以鼻。且不說仙界對魔界真正的看法是什麼樣,就說那一句重修於好,也不知他是盼望著魔界與仙客一筆勾銷,還是另有深意。
對於這人,他一向警惕不由得深想,唯恐下一秒又害得阿拂受了傷。真真是孽緣一場,索性為時不晚,撞了南牆還知道回頭,也不枉阡陌付出瞭如此大的犧牲。
“剪不斷理還亂……糾纏不清也不知何時是個頭。”他搖搖頭無奈一嘆息,揮揮衣袖轉頭就往魔宮走去,對於今天早上會見畫無骨一事打算緘默不語,莫要再讓阿拂知道了分了心。
可越是這般,越是天不遂人願,彷彿兜兜轉轉著與人開玩笑一般,剛剛宿醉醒來的君拂一出殿門就碰上了迎面走來的畫無骨與小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