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四章 所謂記憶(3)
“終究是我這個師父做的不稱職,保不了你……”
“不恨,我一點也不恨師父!我還是感激師父,在我小的時候,無依無靠的時候幫助我,收養我!”
木淋汐見他自責不說,還連連對自己加以譴責。心裏頓時一陣傷感,曾幾何時都是冷色不顯半分脆弱的師父,會在她的面前展現如此無力作態。
“師父,你別這樣說。”很想伸手觸碰他的衣襟,可無奈卻只得一陣鎖鏈聲響,“我繼承了若依那一世的記憶,在她的印象裡,她是快樂的,開心的,無憂無慮的……還有崇拜你的、愛慕你的。即使最後分別的結局並不美好,可她對師父的感情都沒有一絲一毫的動搖,從始至終都只對你一個。”
這樣的濃烈情感,即使是如今的木淋汐亦是有所震動,哪怕在說出此番話的時刻,心裏的悸動只增不減,且在傷感氣氛下愈演愈烈。
“師父,若依愛著你,並且永遠不會怪責你。”
“你這是,又何苦!”
畫無骨如何不感動,心中久壓的情緒似驚天駭浪,澎湃於胸腔。望著這眼中一心一意全是自己的人兒,不由長臂一伸將她的小臉抬起,一個俯身就吻了上去。
“傻瓜……”
唇齒廝磨間,他滿是沉重的鼻息輕柔打在木淋汐的臉上,杏眼朦朧間透過光望向此刻面面相對的臉龐,只覺整個人都在燒。
室內兩人難捨難分,而一直久久等候在外面的伏羲此刻隨著時間流逝,這不安就愈發擴大。來回幾個回首望向毫無動靜的天牢大門,暗道越是讓兄長久待在裡,只怕君拂逃出去的生機更是多了幾分。
“不行……!”
他一個轉身停了腳步,望向駐守的天兵起了狠厲,手掌一個運氣,就帶出五六成的力道狠狠拍打了過去。
“我實在等不及了,都給我讓開!!今天說什麼我都要進去帶兄長出來!”
“殿下……!!”
面對他的突然發難,天兵壓根躲閃不及,再加上其身份更是顯赫,就連出手自衛的意圖都不敢有。當下倒了一片不說,他們人人捂住受傷的胸口,眼睜睜地看著其大跨步走了進去。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一陣大風嗚呼呼嘯而過,天兵們只覺面門滿是發冷的寒意,待回過身來時再去仔細戒備,可已是為時已晚。
那陣大風直直就朝著被伏羲破開的天牢大門闖了進去,等到入了內才悄無聲息消了風跡。重瞳躲在千層階梯的暗處望著前方伏羲下樓梯走遠的身影,臉上全是小心翼翼。
自遠處打量了一番天牢環境,待視線捕捉到前方畫無骨與木淋汐的身形時瞳孔一縮,強壓下想要一闖奪人的想法,靜靜的在原地等候最佳的時機。
早在方纔他來到天牢時候,就準備一舉拿下駐守的天兵闖進去,可誰知伏羲動作如此之快,還沒等他動手就趕了上來。無奈之下只好隱藏於暗處,將其與天兵的對話全部聽了清楚。
也正是如此,他才大感慶幸沒有早早出手,如若不然以他之力對上現在的畫無骨,再加上要帶阿拂出逃,打草驚蛇不說,下一次再想劫獄只怕難上加難。
在心中起了主意,重瞳打算隱沒在階梯暗處死角靜待局勢,等到一有情況再出手阻止也是不遲。時不待人,隨機應變纔是上策。
伏羲並不知自己徹底為重瞳行了個方便,此刻腳步匆匆過了伏魔柱前時,待瞧清楚兩人的情況,不由心下大駭。
“兄長,你可知你到底在做什麼!”
果然,果然!他就知道,兄長還是放不下此等妖女,還是對君拂仍有餘情!父神說得對,這等禍患劫難不除,只怕整個神域還有兄長都不得安寧!
這聲大喝驚動了畫無骨與木淋汐兩人,這才察覺現下仍舊是天牢之內,惡化的局勢仍舊未變,神魔不兩立的界限仍未解除。
“呀!!”
木淋汐瞧見有人,連忙驚叫一聲通紅了臉。反倒是畫無骨神色淡淡,見此突兀闖入的人眉間一蹙,很是不愉。
他對前幾日被生生硬逼著走投無路的情況無法忘懷,心間有了一絲嫌隙,就連話中都帶著冷意:“我讓天兵未經允許不得擅自放入任何人闖入天牢,他們怕是當了耳旁風,聽聽就過去了。還是說你得了令仍舊強行硬闖,不把我這個大帝放在眼裏?”
“兄長,我改變主意了。”
伏羲對上他凜然的視線不為所動,將其威逼震懾的話語不答反問,開口道:“你可還記得在幾日前,兄長在所有仙客的作證下允諾我將斬除君拂一事,交由我全權做主?”
“記得。”
他得了畫無骨的迴應,這才輕笑一聲繼續說:“那麼,我今天就要履行兄長交託給我的職責,必要將此事辦的穩妥漂亮,方纔能不辜負兄長的信任。”
“伏羲,你……!”
面對其不加掩飾的殺意,畫無骨暗道不好,可大帝一言正如威嚴召令,一經開口說出便無論如何都無法更改。
“你想做什麼……?”他心生警惕,對後續會發生的事情難以掌控,“伏羲,你到底想做什麼!”
“我這就下指令,在這天牢內即刻行刑!”
伏羲眼帶決絕,望著木淋汐的目光滿是怨忿,無論如何都要將這個女人殺死!否則兄長一生都陷進去了,糊塗到連神域職責都不管不顧了!
“伏羲!”
面對畫無骨的厲喝,他不為所動甚至更加起了狠心,道:“兄長,我要你以神域名義發誓,以父神在天之靈發誓!在接下來的行刑過程中絕無二心!輔佐我,徹底斬除了此女的性命!”
“你……!”
畫無骨袖炮一揮,徹底避無可避,身側的手握緊成拳,骨節聲作響,也沒能在第一時間否決掉他的提議。
前有父神遺願威壓,後有多方神域仙客目睹見證,眼下又被伏羲口口聲聲召令所迫……他一時間竟不敢去看木淋汐純粹的眼眸。
對他久久的沉默不語,她不安極了,惴惴不安開口道:“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