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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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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七章 有你,餘生足矣(1)

    他背手站在暗處,月色至上往下透過石洞敞開的大門,清冷的光芒一點一點的驅散了周邊無盡的黑色,映照出了那雙漠然的眸子,無波無瀾,似任何都不被他放於心上。

    望向距離不過幾米之遙的風憶塵,風玄不可抑制的捏緊了陣痛的太陽穴,拿這屢屢失常卻不得勸解的痴情兒子半分辦法也沒有,說不動勸不聽,一條道走到黑。

    “你來這做什麼?”

    一開口就滿腔冷意,很顯然對這突然的拜訪十分不快。距離上次於蓬萊府邸的不告而別才過了堪堪幾日,如此頻繁的探訪,是在過往以前無論如何都沒有的。

    風憶塵被他那似審度的目光一掃,不自覺地背脊挺直,繃緊身子。一派平和的姿態在父親面前總是永遠很難維持,不自覺露了怯。

    他略有僵硬的行了禮,抬起眸道:“父親,夜色深重貿然打擾,種種不合規矩的言情還望您能見諒。”

    沙漠細塵,山捱嶙峋的石洞邊上,無高聳植被的遮擋,一望無邊界的星光高空一覽無餘,百里內難有人煙氣息、百獸蟲魚的蹤跡活動,難得多了一人還是上次來探的風憶塵。

    兩頭石獸別提有多高興了,並不知這二人間堪比陌生的疏離氣氛,來回圍繞著他的身邊跳躍翻滾,時不時悶哼出聲,大嘴拉扯著他的衣袍撒著嬌。

    “我看你們是越發沒有規矩了。”這森森冷意,威壓震懾的話語一出,讓它們如霜打了的茄子,嗚咽不停,巨大的獸身挪動著往風玄的身邊靠。

    見這兩頭石獸的可憐模樣,他大掌一拍將手放置於它們的頭頂,隨意一動作,道:“莫要裝得如此弱態,你們的那些心思我一眼便知。”

    撒嬌叫喚無用,裝悽慘露哀態的小心思又盡數識破,石獸是徹底沒了法,破罐子破摔地仰躺倒地,激起一陣震響,細塵飄散。

    “這兩隻石頭靈倒頗為有趣。”

    風憶塵在旁將一切看得清楚,這充滿了人性化的機靈做派讓他忍俊不禁,有了想要與之親近之意。

    父親這一趟時辰漫長的閉關修煉,也不知去哪兒找的機靈活寶,有了它們的陪伴,這無止境看不到頭的孑然獨處,也有了逗弄的消遣。

    他靠近了幾步,去看地上撒潑耍無賴的兩頭石獸,巨大的身軀,森森的獠牙,與這般一趟不起的作態有著難言的違和。

    “莫要理會它們,狡黠得很半點也不肯吃虧。”

    風玄隨意看了幾眼石獸,似有了默契,即使不出聲、不示意也讓它們得了命令,不敢再躺地嬉弄,尾巴一掃一掃地匍匐在他的腳邊,沒了聲。

    “說說吧,又因何事來找我。”待安靜了,他纔開了腔問道,“上次那姑娘可有好些了?封印一解,殘溪劍出,我便知她定不簡單,豈又是輕易隕落之輩。”

    這話一出,讓風憶塵驀地抬起頭,望向自己淡然處之的父親,對他竟提早得知了所有事情感到大為震驚:“父親,你為何會知曉殘溪劍來歷。莫非從一開始,你便將一切來龍去脈瞭然於心了嗎?”

    察覺到此刻的自己略有失態,他忙又鎮定心神,視線緊盯眼前風玄不放,很顯然不得出一個合理的解釋,不會放棄。

    “哼,它那把不知禮教世俗為何物的劍,我又豈會認不出來。”

    風玄冷哼一聲,不欲談及過往雲煙,傲然立在原地,頭顱輕揚,不把任何不值得的事情放在眼裏:“殘溪那老傢伙,只要一醒來,準保無安然之事。”

    話中熟稔,略帶抱怨,他的面色始終漠然,不刻意去隱也不會刻意去揭露,彷彿在心裏對此相識一事,不過只道很是平常。

    這些細節上透露出的資訊,讓風憶塵不禁回想起初見殘溪劍時,他也是這樣抱怨著自己的父親,隨口一說就是過往塵世,很顯然他們似是一起經歷了許多。

    不過,這並非在他能夠多管的範圍,心裏一思忖,也就過了。想到今夜主要找來的目的,他收回發散的思緒,開了口:“父親,阿樸已經安然無恙,我要謝謝您幫她解開了封印。如若不然,至今都可能昏迷於塌,甦醒不過來。”

    一五一十,將殘溪劍被突然召喚,到後期木然風的突然尋來,風憶塵盡數如實相告,這也包括了今夜與其的徹夜長談。

    “所以,你拿不定主意,不知道如何抉擇?”

    良久後,風玄纔開了口,心中不可思議,沒想到有一天,這溫和不親近的兒子會來向他探討這男女之情,詢問他的主意。

    “是的,父親。我很想聽聽,如果是你又會怎麼做。”

    風憶塵的肯定答覆,讓他陷入了沉思,經久不語,在一段時間的沉默後,終於開了口:“你對她的心悅,經過前幾日的事情我也看得明白。只是鍾情相悅與長久相伴到底還是有區別,對於這結為道侶一事,你可真的下定決心,就是她了,不改了?”

    望著前方挺拔身姿,與自己差不多一個頭的風憶塵,風玄到底是為人父,略感心神複雜。既開心這小子開了竅;又擔憂他那鍾情之人仍舊處於懵懂,兩情不相悅,未來恐怕坎坷。

    “是的,父親。我很願意用後世生命去保護她、陪伴她。”堅定不移,再表心跡,“可是木兄的態度也很明確,若是阿樸並非自願,他不會同意,我娶了也不會欣喜。”

    這她若不肯嫁,自己也不可娶。兩方僵持不下,他又有何種理由再去留住阿樸,讓她長久於蓬萊一處久居?

    風憶塵愁眉不展,對此不捨又難放,一時之間竟尋不到一個合適又稱心的決定。

    他目露迷惘,難以抉擇,道:“太難了……若讓我就這樣放棄,讓她回去,難。強搶成親,不顧任何人意願,也難。父親,我到底應該怎樣做才能兩全?”

    “若想兩全,必會委屈了自己。”

    風玄對他現下的狀態很是憂心,凝眉望去,淡聲開口:“你若是真的想要娶她為妻,積極爭取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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