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蓬萊島主(2)
“風將軍這是觸了城主的黴頭,只怕七日過後,這傷都得養上大半年才能好吧。”
將領惋惜不已,見風弦身邊的雨水都快變成血水了,除了感嘆遇事衝動外也別無他法。
他正看得出神,只見遠處長廊外,兩個人影從遠及近。而前方帶頭的可不就是近期侍候在城主身邊的朱管事嗎?
說起來,這管事也是一舉得道闖了大運。在城主回來之後,這臨時居住的府邸總歸需要有人打理,既要背景瞭解通透,又要是可信之人。
這不,找來找去,城主就暫且將朱管事調了過來,月銀都連升了好幾階。而永珍樓那兒,自然手下的得了提拔,皆大歡喜。
將領想得出神,兩人到了面前纔有所反應,奇怪道:“朱管事,這神色匆匆的,可是出了急事?”
說罷以後,抬眼打量這後來之人,一身懸壺救世的醫袍,手裏還提著一個笨重的急救藥箱,隨著腳下的動作,瓶器碰撞聲不絕於耳。
一瞧這打扮,他驀地心裏一咯噔,忙問:“可是城主的傷,又出了什麼狀況?”
朱管事本就事情從急,如今被將領一把攔下去路,心急如焚可又不敢得罪。
他聞言便知此人是誤會了,忙不迭解釋說:“將軍莫要擔心,城主的傷昨兒大夫看了說已無大礙。今天,是特意來瞧那位姑娘的。”
將領聽聞並非城主有事兒,這才放了心。
而管事口中的“那位姑娘”,他也早有所耳聞,都在說這女子城主可看得不一般。
“原來如此,是我著急了。”心領神會,撤開手往後一退,“姑娘的傷勢,想必城主很是憂心。朱管事,你帶著大夫先行一步吧。”
“這……”
朱管事略微躊躇,可一想到城主十分心繫那位姑娘,如今又正是焦急的問診時候,若是讓他耽擱了,這可得罪不起。
“多謝將軍。”
他兩番權宜,下了決定。匆匆告了謝,腳步生風地走出去老遠。
待拉著氣喘吁吁的大夫走進屋裏,撲鼻而來的濃郁草藥味充斥著整個空間,寧神靜心的香料燒得正旺,就著縷花香爐升騰起裊裊炊煙。
朱管事卑躬屈漆,彎著腰小心翼翼到了床榻前,低聲說道:“城主,大夫已經到了。”
風憶塵取下手帕,正仔細得出神。他的大手珍視地握住木淋汐的蔥蔥玉指,細細擦拭。
聞言往回望,果然瞧見大夫杵在門前,一下又一下緩著氣,想來必然是千急萬趕而來。
“辛苦了。”他起身將床榻空位讓出,頷首點頭道,“大夫,還請你替阿樸好好看看,這已經是第四天,可卻仍舊昏迷不醒。”
自從那一日將木淋汐用靈力穩住心脈後,從當晚開始便高燒不退,風憶塵連夜未敢歇息,大夫草藥折騰了一大堆。
索性努力有了結果,第二日夜晚燒勢終於退去,可人兒卻虛弱得不行。
他憂心忡忡,滿是不安:“若再不醒來,這身體可如何熬得住。”
大夫這幾日已是有些輕車熟路,聞言施了一禮勸慰他莫要著急,而後開啟藥箱牽繩把脈。時不時凝眉搖頭、撫須長嘆。
風憶塵被這陣仗激得更為不安,在旁一直等了許久,直到號完脈才問道:“如何,大夫。她的傷勢怎麼樣了?”
他上前將木淋汐的手腕放回被褥中,滿是憐惜,唯恐聽到不好的訊息。
大夫坐回桌子前,一邊整理嚴重一邊說:“城主請放心,這姑娘身上的傷雖說嚴重,可索性沒有損傷命脈。她熬過了前幾天的高燒,想必再過幾個時辰就會甦醒。”
風憶塵大感欣喜,過去了好幾天終於在今日得到了好訊息。
他吩咐朱管事準備好賞銀,定要安全送大夫回醫館後,便一心一意重又開始照顧起了昏睡的木淋汐。
風憶塵手上的帕子來回在水盆裏打溼又擰乾,敷在她的額頭上降溫吸熱。
“阿樸,你到底何時才能醒來……”包裹住她的冰冷小手,悵然不已,“都過去四天了,你要讓我擔心到什麼地步纔好。”
“醒醒吧,我還有很多事情沒來得及告訴你……”
風憶塵對木淋汐的照顧從未假於人手,除了一些貼身的換洗任何交給府上的婢女來辦以外,其他的都是自己盡心盡力在照料。
這幾日睡不踏實、夜晚難以入眠的他,在這滿屋子香料的薰染下,沒一會兒就趴在床沿邊,沉沉睡了過去。
風憶塵的這一覺許是太過寧靜安神,外頭的大雨一直並未有停歇的念頭。時辰悄無聲息地從早上轉到了子時一刻。
他沒有發現,大手下包住的指尖微微顫抖,一動未動昏死的人兒在這一刻有了動靜。
木淋汐在一團暗黑中辨不清方向,眼簾似千斤重一樣壓根無法睜開。
彷彿過了許久許久,混沌成一團的意識終於找到了一絲縷得清的方向,她終於衝破黑暗迎來了刺目久違的光。
“憶塵……”
木淋汐一醒來,就感覺到雙手的禁錮,吃力地轉動腦袋,去瞧床沿邊睡得沉沉的風憶塵。
“好口渴啊……”她輕聲低語,不忍心打擾眼前人休息,將手掙脫而出,企圖自己到桌邊端茶喝水。
可誰知,她高估了現在的身體情況,腳尖一觸底,無力虛脫的感覺瘋狂涌來,還沒踏出去一步,就癱倒在地。
“啊!”
木淋汐的低聲驚呼驚醒了風憶塵,他一眼瞧見的就是這幕畫面,欣喜與急切交加。
“阿樸,你現在身子未好,哪裏有力氣下床走動!!”他連忙蹲身,打橫抱起輕飄飄的人,詳裝生氣道,“我該高興你醒了過來,還是該生氣你讓我不省心。”
木淋汐乖乖的躺回了床榻,一抬眼看見的就是白麪青須的風憶塵,愧疚得不知該說什麼好。
她看著他眸下的黑眼圈,髮鬢散亂,憔悴不堪的模樣。滿懷歉意地說:“對不起,我沒能把玉扳指當掉不說,還連累你照顧我勞心又勞力……”
印象中那位溫和大氣、正義凜然的正道君子,如今陡然老了幾歲。
木淋汐這心裏一時之間別提多難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