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蓬萊島主(1)
“這麼久以來,害你們擔心了!”他眸中帶著賞識,拍了拍人的肩膀,“好樣的,不愧為蓬萊大將,這些日子裏,辛苦你了!”
風弦忙道不敢,將數月以來蓬萊洲發生的大大小小事宜詳細告知,不敢遺落。
風憶塵心中有了數,這才明白他們是為來尋他,在小鎮上的府邸住了有一段時間了。
而上次的獸潮來襲以後,蓬萊洲並未被擊垮,子民們團結一心,共建家園,油炸糕恢復了平靜。
他大感欣慰,將自己漂流到海上孤人島的事情也說予了風弦聽,到最後仍舊一片感嘆:“幸虧阿樸那日救了我,否則自己現在漂到何處都不自知……”
風弦也為這離奇起伏的經歷心下感慨,正聽得入神,卻沒曾想話頭猛然一頓。
“城主……?”他抬眸去看,只見風憶塵的臉上褪去了溫和,全然一片肅穆。
“風弦,你速去將這畫像貼滿整個蓬萊洲鎮落,尤其是以此地為主,定要將阿樸搜尋出來!”
風憶塵只道風弦是路徑小鎮,無意間探到自己發散而出的神識,卻並不知他與木淋汐的失蹤有了牽扯。
“這畫裡的,正是救下我的姑娘。”他憂心忡忡,解釋道,“方纔我傷勢過重,讓她獨自一人拿著我的玉扳指去當鋪換些盤纏,結果一直再外等了許久,都沒見她回來。”
風弦心下一動,察覺不對勁的他,急忙開啟手上被疊起的畫像,在看清城主口中的姑娘時,不禁連連倒退了好幾步。
“屬下該死!!”他狠狠跪倒在地,一副聽命責罰的模樣,“屬下在永珍樓遇見了這位姑娘,當時她拿著您的玉扳指,屬下誤以為您的失蹤與她有關,就將她……”
話中一頓,似是難以啟齒,想到如今那姑娘遍體鱗傷的模樣,風弦只恨自己為何如此衝動!
風憶塵在他突然請罪之時,就心道不詳,聽聞此言大感震怒,冷聲質問道:“你將她如何了?”
“屬下對她用了刑……”
話音未落,風憶塵一腳力道十足地踹上了他的心口,想到他口中的永珍樓,急忙閃現在巷子裡消失了身影。
“咳咳……”
風弦被傷得不清,踉蹌起身徒步追了上去。
他千千萬萬個沒想到,自己認為女賊竟對城主有救命之恩,如今別說城主下令嚴懲,就是自己這心裏頭,也死不足惜。
想到那姑娘倒在血珀的模樣,風弦在氣惱之中不禁慌了神,待一刻鐘後回到永珍樓,進去見到的就是大發雷霆的風憶塵。
“該死,你們通通都該死!!”
他難得紅了眼,顯然發怒到了極致,手上身上衣袍上被沾染的血紅刺激著跳動的神經。若不是強力壓制,只怕下一秒就要將這些侍衛全數堙滅。
“今天阿樸若是出了事,我回去定要讓你們一個一個的付出代價!”
風憶塵月匈膛起伏,滔天的怒火止不住的上涌,誰能想到上午還興高采烈歡天喜地的人兒,現在奄奄一息,毫無生氣。
只見她身上衣衫襤褸,肌膚沒有一處完好之地,乾涸的衣襬凝固在傷口上,一片猙獰,讓人看了心痛難忍。
他的眸子都快溢位血來,通紅的血絲布滿眼白處,周身的氣息壓抑又危險,誰也不敢上前觸了黴頭。
風弦跟在他身邊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城主如此掛心一位女子,這樣傷心欲絕的模樣,更是讓他罪該萬死千次萬次!
他上了樓,猛地跪倒在地,頭顱深深低垂,一語不發。
風憶塵並不理會這遲來的懺悔,閉眼運氣,將全數的靈力拼命地輸送給體溫冰冷的木淋汐。
“若阿樸出了事,你便自行了斷吧。”
神色淡淡,話中寒冷都似結了冰渣。他對風弦如此糊塗的舉動十分痛心,可以說完全罔顧了自己的信任。
一時之間,所有人都不敢再出聲,視線皆凝聚到風憶塵身上,那包裹住血人兒的靈力,強大卻又溫和。
柔光照耀,昏迷的木淋汐逐漸脫離了生死徘徊的邊緣,呼吸開始恢復平穩,不再只是有進無出的虛弱狀態。
約莫過了一刻鐘的時辰,風憶塵才緩緩收了勢,接住了癱軟昏迷的人兒,在眾多視線下打橫抱起站起身。
“今天,我再晚來一步,於我有救命之恩的姑娘就要血流而幹,丟了性命。而造成這一切的,卻是我手底下最信任計程車兵將領!”
他寒冷的目光一個又一個掃過站立不動的侍衛,最後回首去看跪地不語的風弦:“你們這樣做,是想讓百姓們知道真相以後,來戳我的脊樑骨嗎!”
有多信任就有多失望,風憶塵從始至終都面無表情,目光沉沉。
他打量著風弦,問:“你可還有什麼要說的?”
“屬下甘願受罰。”
鏗鏘有力,風弦的額頭一下又一下叩擊在地上,聲聲如鼓,力道不輕。
“好,來人啊,去拿風將軍的皮鞭,不揮夠一百下不許停!”
風憶塵毫不留情,繼續說道:“待鞭刑完成,拖也要將風將軍拖回府前,不跪夠十天十夜,不準起身療傷!”
“其他人等,扣去半年奉例,以儆效尤!”
他眼神示意戰戰兢兢的副將領上前,拿著鞭子一下又一下抽打在風弦身上,不過一會兒,體格強健的人也難掩痛呼悶哼。
風憶塵更是痛心,很難想象這樣的皮鞭打在阿樸身上有多痛。
他不願再久待,吩咐副將領繼續行刑,無視滿地的血漬徑直走出了永珍樓。
“阿樸,我帶你回府上養傷。”
他語調沉沉,手裏拿著一塊玉牌,踏空而去的瞬間,回了風弦幾人在此地買下的府邸。
方纔在城郊之外還是淅瀝小雨,轉眼間雲層濃重,傾盆雨勢讓街邊的行人腳步匆匆,避之不及。
這場雨,一下就下了三天,毫無減弱的勢頭,讓小販怨聲載道。
而坐落於東面的府邸外,一抹身影搖搖晃晃地跪在地上,大雨打溼了他全身,一點一點沖刷掉了身上的鮮血,露出了泛白的皮肉。
風弦的懲罰仍未結束,時不時將領駐足而望,皆搖頭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