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蓬萊島主(3)
風憶塵聞言又心疼又無奈,原本就心軟的念頭更加提不起氣了。
看她這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子,他又如何能夠狠下心再去責備?
“沒事,其實玉扳指一事也有我的不對。”他輕捏眼前人兒耷拉的臉頰,溫柔說,“是我的思慮不周,害你受傷了。”
這一番話,木淋汐聽得別提多困惑了,本想開口追問的,卻被一陣陣咳嗽聲給打斷了話頭。
她慌了神,手不停拍撫風憶塵寬大的後背,關心問道:“這是怎麼了,突然又開始咳嗽不止。難道是你的傷勢因為我的連累又開始惡化了嗎?”
若真是這樣,自己豈不是成了第一大罪不可恕之人了。
木淋汐越想越難受,總感覺沒有一件事情辦得成功,不僅沒成功還製造出了一大堆的麻煩。
“都怪我,都怪我……”她難受極了,情緒不穩,都快被愧疚之情給淹沒,“我們一起去找大夫替你看看,好不好?”
環顧四周,她這才注意到此刻歇息的陌生環境,心下沒有注意,更顯迷茫慌亂。
“我沒事,我沒事……”
風憶塵緩了口氣,待喉間癢意淡去後才略帶嘶啞開口:“也許是這幾天天氣變化,雨勢帶來的涼意不小心著了風寒。過幾日就會好。”
“倒是你。”他壓住她肩膀,制止下了人兒欲起身的動作,“你剛剛醒來,身體更是孱弱不行。這個時候,除了在床榻上靜靜養神,哪裏都不許去,知道嗎?”
風憶塵嚴肅認真的板着臉,很顯然這句話並無商量的餘地。
他一而再再三的保證自己沒事以後,才讓木淋汐打消了念頭。
“好,我聽你的。”她點點頭,窩在被褥中只留一個小腦袋,乖巧得過分,“那你也要答應我,等會去抓一副驅寒的藥包,別拖延了,不然小病變大病。”
她的杏眼中一片清明,說出的話就似對一位摯友、一位親人兄長一樣,不帶雜念只有最純粹的關心。
風憶塵心下苦樂參半,既甜蜜於她的處處著想,又傷感這份情感的不一致。
他的心思百轉千回,可面上仍舊一派溫和,點頭應允道:“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我好好治病,這承諾你我都要遵守。”
說罷以後,兩人相視而笑,一時間就算無人再開口,可氣氛卻並不突兀尷尬,只餘一派輕鬆與自在。
風憶塵將一杯溫熱的茶水遞給木淋汐後,瞧她低眉淺酌的模樣,寵溺笑意不止。
這短短几月的相處,他怕是徹底對這萬事懵懂卻靈識通透的人,動了心起了念。
可無奈的是,這人兒一點沒有察覺到不說,就連平日相處都不會顧忌太多,也不知是還沒開竅,還是因為……
想到曾經關於君拂的傳聞,風憶塵自然知道她與畫無骨難捨難分的愛情故事。一想到阿樸這張一模一樣的臉,他這心裏就五味雜陳。
“憶塵,你想什麼呢?”
木淋汐見喚了許久都未得迴應,心下奇怪不已,小手晃來晃去。
她打量起這寬敞的房間,暖融融的地毯從外間鋪設到內屋,被靜心雕刻而成的縷花樣式房簷上,垂直地掛著一個又一個小巧同心結。
這陌生卻明顯不是客棧裝潢的環境,激起了她滿滿的好奇心,開口問道:“憶塵,這裏到底是哪裏?我記得玉扳指被搶走了,你又是哪裏換到的盤纏,住進了這麼好的地方。”
若不是客棧,這瞧著倒更像是府邸院落。可是,憶塵又哪裏弄來這麼多銀兩,竟特地爲了歇腳買下一方地界。
越想越奇怪,木淋汐黛眉微微皺起,無數的困惑堆積心中,得不出合理的答案。
風憶塵回過神後,知曉有些事情從一開始就不該隱瞞她,現在也到了該講清楚的時候了。
“阿樸,這就是我要跟你道歉的第一件事情。”他鄭重開口,深深望進她困惑的眼中,“我其實是蓬萊洲第三十二任城主。我們風姓一族,世代都以保護蓬萊為終生使命。”
“我之所以身受重傷,也是因小半年以前,蓬萊突遭獸潮,氣槍無數。爲了阻止這一切,我不得不傾盡全力。”
風憶塵句句真誠相待,從這一刻起,他所說所做,皆不願再向阿樸隱瞞半分。
木淋汐驚訝地睜大眼,對自己在孤人島隨便一撿就救回了蓬萊城主這一事實難以消化。
心思不過怔了一瞬,重又開心起來,萬事看得開的她,並未因風憶塵的身份變化而感到拘束。
仍舊笑顏滿面地說:“這有什麼,我若是像你一樣身份牽扯重多,也不會輕易暴露的。”
“好啦,你這第一件事情我原諒你了,那第二件又是什麼?”
風憶塵一臉嚴肅神色不變,心疼地去觸碰她臉頰被皮鞭剮蹭到的傷疤,淡淡的肉粉色近看依舊顯眼。
“這第二件事,就是因為打傷你的,是我的部下,名喚風弦。”他語氣沉痛,寒意凜凜,“我沒想到他做事如此莽撞,做事不查清楚來龍去脈。就因憑藉着自己的胡亂判斷,將你狠狠傷到這般地步。”
說罷後,對上木淋汐不可置信的眼神,苦笑道:“雖然我已經將他施以鞭刑,懲罰他跪在府外十天十夜。可是對你的傷害卻是再也無法挽回,你若無法原諒,我也能理解。”
畢竟,這樣被鞭打、下狠手的不快回憶,恐怕誰都一時接受把。
風憶塵頹然神色,後悔起當初為何要讓她隻身一人獨自進小鎮,若自己在身邊,現在也不會變成這樣結果。
木淋汐確實在聽到這答案後很難以接受,她也氣惱也為自己抱不平。
可當所有怒火真的對上一直待她溫柔寬容、從來都是得體不失禮數的風憶塵後,不知不覺地又無聲熄滅了。
“沒事的……他是他,你是你。我可以分清楚。”
木淋汐用手抬起他略微低垂的臉,揚起笑意道:“你看,我真的不介意。這第二件事,說到底你我壓根無法預料,我知道,你也很難受的。”
掌心觸碰到有些刺手的青須,她更加柔了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