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也就這樣罷了(1)
重瞳黯然神傷,不再多做停留,隻身一人重又回到了魔界。
魔宮中,畫無骨並未離開,一人在狼藉裡默默出神,周邊的沉寂讓前來打掃的婢女小心翼翼,唯恐得罪。
重瞳一見他還未離開,本就心情不暢,此刻煩心人在眼前煩心事一大堆得不到疏解,自然是煩上加煩了。
他絲毫沒有留過多餘地,開口就是不歡迎之意,道:“你為何還在這裏?不回你的神域?”
畫無骨聞言轉身,並未動怒,從始至終都一臉淡色,叫他此刻鬱鬱寡歡,便知後來結局也是差強人意。
他開口發問道:“修羅那邊發生了何事?”
重瞳心驚此人察言觀色之力,手上的朱羽扇來回旋轉把玩,良久後才惆悵一嘆,不禁搖頭。
“長姐的神識化作了最後殘像,解開了修羅長久的災難,穩住了南蕭尋死的衝動。”他回憶起彼岸花海的一切,神色暗淡,“只是後來他卻走了……沒有留任何話。”
這短短几日的千年重逢,好端端的今天發生瞭如此諸多事情,喜事變壞事,這心裏沉甸甸的,什麼也提不起勁。
畫無骨聞言只是一點頭,並未起波瀾,從以前開始就對南蕭此人戒備忌憚,到今天計劃呢一場空。除了心下略有感慨外,實在生不出更多的哀傷。
“機關算盡,權謀之術運用得如此如火純青,卻還是逃不過天道的戲弄……”他一言未盡,卻並不打算多說,轉了話頭道,“你可知泣歌跟墨無笙現在何處?”
一開始的兩人結伴同行,到後來一進來就被南蕭施下的法陣打得措手不及,耽誤了最初的計劃。
到了現在,人去樓空,逝人已去,也是時候履行計劃了。
重瞳不由抬眼,去看他平靜無波的臉色,臉上譏諷之色一閃而過。
是啊,他竟然奢望著這素來冷心冷情的人能夠去體會這至親一死一消失的苦痛。
當初有多絕情將君拂殺害,沒想到,這一個恍神就忘了。
“墨無笙去了黃泉湖底,你若要找他就快去吧。”他收了滿腔悲傷,冷了語氣,“至於泣歌,你去了就知道了。”
左不過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現在早日讓他們知道,也好過後面情緒發酵後再被察覺。
況且,就現在而言,重瞳也沒多少心思能夠去管得了這麼多了……
畫無骨頷首點頭,卻仍舊站在原地沒有離開,對上望過來的疑惑視線,冷靜道:“勞煩你跟我一起去,太多的事情緣由,還是得讓你親自解釋清楚。”
沒有逼迫,沒有威脅,可話中的不容置疑卻非常堅定。
重瞳正待發作,想要一舉將這傲慢之人打出魔宮去,可轉瞬想起泣歌隕落時那雙眸子,不由歇了火。
那擁有純粹情意的人,的他確欠下一個交代……
“好,我跟你一起去。”
他惆悵應聲,剛從修羅回來還未來得及歇息,兩人就匆匆地往黃泉湖底方向御風而去。
去的路上,重瞳想到一起消失的白虎,不經意地開口道:“對了,那跟在南蕭身邊的白虎,也一起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他不清楚白虎的真正底細,可是畫無骨卻知道那白虎是滅世所化,而滅世體內又壓制著君拂的元神,此時的蹤跡難尋,不外乎等於君拂消失無蹤。
終於的,重瞳在畫無骨身上察覺到了波動,心下疑惑不解。不知此人到底為何如此莫名,不過區區白虎就能緊張城這樣。
“你這是怎麼了?”他腳下一頓,停在半空中發問,“怎麼突然不走了?”
眼看黃泉湖底快要到底,奔騰不息的何流近在眼前,可是畫無骨卻突然停下了腳步,收住了前進的趨勢。
“我要親自去修羅一趟,將白虎找出來。”他冷聲回答,滿臉肅穆,“此事是重中之重,絕不能就這樣讓它走了。”
說罷後,正想調轉回頭,馭風去修羅,結果卻被疑惑不解的重瞳正面攔住。
“那白虎到底有何特殊之處,竟然讓你如此緊張?”疑慮重重,他非要找到答案不可,“你若不說,那我便要跟你一起去!”
兩人在空中僵持不下,除了滔天的河水聲拍打在岸頭,無人開口。
片刻後,畫無骨終於選擇妥協,在心底盤算時辰過去一分,這找到的機率也就更加渺茫,他知道事情有緩有急,此刻不得不率先開口解釋。
“事關君拂,你若還在乎她,就趕緊讓開。”語氣冷漠,眸色凝重,“詳細待你我下次見面,如實訴說。”
重瞳聞言怔怔,從未想到區區一隻白虎竟然與君拂扯上了關係,心下疑慮叢生,可身體卻還是讓了道。
他沉重開口道:“行,我信你一次。”
“多謝。”
畫無骨不再耽誤,眼見黃泉湖底近在眼前,卻不得不暫且放下,轉瞬掐訣唸咒,往修羅地界飛速而去。
只要人還在九州,他就不相信,滅世能夠消失得無影無蹤!不管耗費多長時日,他有耐心,一定要將他們找出來!
修羅位於神域南面,曾經也是一方修仙之人最喜愛的清淨之所,因此想要經過修羅,必須從神殿空中路過。
白雲層層,仙鶴高飛,象徵着和平公正的神殿近在眼前,也正是此時,突然出現的女媧擋在了畫無骨身前。
“屢屢不順讓他心下不耐道:“女媧,你為何攔住我?”
抬眼去望神色平常的女媧,她的手牽住的人,赫然是長期在神殿療傷的伏羲。兩人一前一後,距離他不過咫尺之遙。
女媧從幾個時辰前就想找到畫無骨商議要事,無奈因伏羲的雉童心性,耽誤到了現在。
好不容易找到了機會,帶著他出了神殿,神識一動探到了熟悉的氣息,這纔有了剛剛空中攔人的一幕。
女媧神色暗藏焦慮,道:“我找你,是因為剛剛九曲神君得到訊息,不周山因滅世復活,山柱的神力恐怕支撐不了多久,不日就要倒塌。”
“而伏羲修為盡失,沒了一半元神的他又如何親自命令神域諸神。大局已亂,必須由你親自出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