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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互定終身

    其實,這些年,他也時不時的會想到柳清慧,想到那個小小的身影,毫不畏懼地站在他身前。只是時光荏苒,誰都說不清,未來會不會發生什麼變化,太遠的東西,他不敢指望,比如父皇的寵愛,比如兄友弟恭,比如自由。這些,他渴望卻深知無法擁有。

    何況,那個時候的他,確實沒有能力,擁有她。

    日復一日的生活,相似而冗長的歲月中,想到柳清慧的存在,他會變得更堅強些,更清楚地知道,自己做這些事的意義是什麼。久居深宮,會讓人迷失,漸漸地看不明白,自己最想要的,究竟是什麼?

    去年搬出皇宮,住到了豫王府,他也曾想過,要不要向父皇求娶柳清慧?但既已打聽清楚,柳清慧如今是兵部右侍郎柳士茂的嫡女。他又擔心,自己的哥哥們,會不會覺得,他也有奪位之心?為此,他瞻前顧後了許久。

    而且,他更不知道,時隔這麼多年,柳清慧是否已有心上人。若是已有,那他再橫刀奪愛,就是在棒打鴛鴦了。

    但想見一個高門大戶的嫡女有多難呀,哪怕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子,也沒有這個權力。且若是被人傳出去,私相授受,他是不要緊,那姑娘的名聲呢?

    直到,命運給了他再次和她相遇的機會,這回,他說什麼都不想錯過。

    看著眼前,俏生生站著的姑娘,尉遲晟那顆心也變得柔軟起來:“慧慧,這些年,你變了許多呢。”

    柳清慧有些詫異,疑惑地問,“啊?”

    尉遲晟輕笑出聲:“過去,你會擋在我面前...”不過他的話並未說完,只是緊緊凝視著她的眼神:“女子,本應該是由男子保護的。以後,我會撐起這個家,站在你前面,愛你寵你,你可願和我一起,白頭到老?”

    柳清慧看到對方眼裏流露出的深情,不似假象,那款款話語猶如一道巨石,驚起千般浪花,她似乎又變成了小時候,那個天真的自己。而不是現在這個,用詩書禮儀層層包裹起來的、端莊得體的候府小姐了。

    “我願意。”柳清慧道,她知道,這麼做,已然是十分出格了,和男子私定終生這種事,本不該是她這個大家閨秀該做的事,但只有這一回,她想要勇敢一些。

    “好,一生一世一雙人,慧慧。”聽到她這麼說,尉遲晟似十分動情,卻只是剋制地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髮,一如十三年前。髮絲拂過指尖觸感,暖意就這麼順著指尖傳到心裏去,再難忘記。

    想不到一個皇子,會說出一生一世一雙人這樣的話。這大概是天下女子最大的奢望了,

    即使放在盛京城的平民家,一妻一妾的家庭也不少見。

    柳清慧忍不住,眼眶微紅。那些才子佳人、花前月下的話本子,都沒有眼前這個眉目英俊的男子,說得動聽。

    “我會和小侯爺商量商量的,早日下聘禮,將你娶回家。”他伸手將她眼角的淚水抹去。

    “好,我等你。”柳清慧應聲,將一枚繫着同心結的香囊遞給了他,臉色微紅。

    “你親手做的?”尉遲晟抬眸問道。

    “嗯。”柳清慧點點頭。

    “好,我會日日佩戴在身上,不離身。”他伸手接過那枚香囊,將它收好,又對柳清慧解釋道:“詩會上難免人多嘴雜,萬一被人注意到我戴上了這枚香囊,以免他們胡亂猜測,我回府之後再佩帶。

    何德何能,能得到眼前之人,如此傾心相待,至情至性。這一刻,柳清慧亦是十分感動,眼眶裏的淚水卻是怎麼也停不下來。

    都說女人是水做的,尉遲晟也是感慨,替她抹去眼角的淚水,一時禪房內,氣氛溫馨。此處雖是佛門清淨之地,但尉遲晟並不覺得,有何不妥。佛祖難道不希望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嗎?反倒會責怪他們,來此私會打擾了不成?

    若當真如此,他以後怕是連寺廟都不會再去了,更肖說捐香油錢了。尉遲晟想,他骨子裏,大抵還是個有些離經叛道的年輕人,多年在宮中循規蹈矩、步步謹慎的作風,不過也是為局勢所迫而已。他的慧慧也許亦是如此吧,深閨中的女子,哪有如此膽識。

    “咚咚”突然傳來兩聲敲門聲,打破了一室靜謐,隨後楚硯行的話便在門邊響起:“有幾個人,正往這個方向過來。”

    屋內的兩人雖未做出什麼大逆不道之事,但男女私會,卻也是要為人所詬病的,到時候十張嘴都解釋不清,尉遲晟自然不會讓此事被其他人知曉,立刻對柳清慧道:“我們先出去再說。”

    尉遲晟推開門,便看到那個神情有些冷峻的男子站立在門前,衣袍下襬處的墨梅在陽光下,折射出光芒,倒是不凡的繡工。他聽小侯爺說,此人是他的朋友,名叫楚硯行,是江湖人,本事高得很。果然,尉遲晟自己,就聽不到腳步聲,想來應該還有一段距離,於是他道:“那麻煩公子,快些將清慧帶到安全的地方去,我過會再離開。”

    雖然心裏還有些不捨,但此時實在不適宜再做糾纏,自然是柳清慧的清白,來得更重要些,他們來日方長。

    看著柳清慧和楚硯行的身影消失在西牆邊上的窄道,這才聽到他的侍從來報:“豫王殿下,有人過來了,現在被我們攔住了。”

    “不知是何人?”他雖這麼問,自己卻也順道離開了禪房。

    心裏想著,他豫王府本事最高的一幫侍衛,卻還及不上一個江湖人,看來這王府的侍衛,還有必要加強訓練。雖然他自身的武功修為,在盛京的一幫官家子弟中,也不算低,但和楚硯行一比,卻尚有很大的差距,一山更有一山高。

    他走到禪房所在院子大門外,卻見幾個彪形大漢正站在門口,為首的那人,不是陳建宇,又是誰?

    他原本囂張的氣焰,一見尉遲晟,立刻便降了下來,換上了一副唯唯諾諾的表情:“豫王殿下,小的不知您在這裏。”

    “怎麼了,有什麼事嗎?”尉遲晟冷冷地開口。打斷他的好事,他倒要看看,這小子有什麼理由,在公主府這般興師動眾。

    “不瞞豫王殿下,剛纔不少賓客,都說腹痛難耐,我想,定然是被賊人下了藥,所以就在府裡四處找找,看看是否有可疑之人。”這回陳建宇倒說了人話。

    這個情況,確實連尉遲晟都不曾想到,明明他離開的時候,眾人還好好的,怎麼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就有人腹痛了?

    “那這裏你不用找了,沒有賊人。”尉遲道。既然這小子不是故意來壞他好事的,他也無心多和他計較,眼前還是救人比較重要。

    “是。”陳建宇應聲,跟在豫王身後,一同離開了西院,而僅一牆之隔的楚硯行,自然將對話全都聽了進去。

    待到楚硯行和柳清慧回到恭房門口,這纔看到,鍾邈幾人一同過來了,都在附近徘徊著,看來就等著他們倆了。只是這原本美好的畫面,因著這恭房的背景,實在讓人覺得有些齣戲。

    見到楚硯行,柳涵璟向他投去了一個疑惑的眼神。楚硯行會意,輕輕點了點頭,柳涵璟這才放下心來,總算這事是平安解決了。

    一旁的小廝,目瞪口呆地看著突然又冒出的兩人,他這會都被這幫人搞糊塗了,出恭的陣勢為何搞得這樣大張旗鼓,更不明白,這兩人,又是何時從他的眼皮底下消失過。

    小廝抬頭望了眼天空,心想,大抵是今天的太陽太毒了些,他有些被曬糊塗了。

    楚硯行這才把豫王和陳建宇說得那些話,轉述給了幾人聽。

    “中毒?”柳涵璟顯然也是十分意外,誰會膽子大到,在長公主府,明目張膽地下毒,下毒的原因又是什麼呢?

    “也說不好是不是下毒,畢竟只是腹痛而已。”鍾邈作為一名大夫,自然考慮其中原因。

    “嗯,我們快些回去看看吧,若是中毒,昭吟你就能派上用場了。”柳涵璟心中飛快地計劃著,雖然利用別人中毒一事,來凸顯鍾邈的醫術,實在是有些不道德,但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不加以利用一下,也有些對不起這突發的意外。

    幾人匆匆回到了花園的涼亭中,果然見不少賓客,此時都虛弱地坐在石椅上。一旁兩位大夫模樣的老者,已在一旁把脈。

    長公主頗為憂心地坐在雕花木椅上,指尖輕觸著扶手,此事發生的突然,她又是此間主人,實在難以推脫責任。只見她不停吩咐著府裡的丫鬟小廝,忙前忙後。

    柳涵璟走到豫王身邊,問道:“豫王殿下,這是怎麼回事?”

    尉遲晟比他們早來了一會,自然已經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他沉吟道:“公主府的兩位太醫說,似乎是因為食物中毒。”

    “食物中毒?”柳涵璟低頭,沉吟道:“鍾邈的醫術很好,不如讓他幫著一起看看?”

    這種情況,死馬都要當活馬醫,尉遲晟點頭:“好,就讓鍾公子給人瞧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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