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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詩會請柬

    待到廳裡只剩柳涵璟他們四人,鍾邈有些疑惑地問道:“既然他不是你的弟弟,你怎麼不索性除了他。”

    鍾邈說到此處,還朝著自己的脖子比劃了一個手勢。

    柳涵璟負手,冷笑道:“先留他一條小命,反正如今他身無分文,想來也翻不起什麼大浪。這樣活著,可比死要困難多了。”

    柳涵璟心道,他如今也算報了前世的仇了,若是柳涵懿還有下次,那他當真不會留他性命。本來嘛,兄弟一場,骨肉至親,他還是下不了手的。但如今,既知道他不是自己的親弟弟,那他哪裏還會手下留情,只不過,想再折磨折磨他罷了。就今天這模樣看,他往後還會折騰自己的親孃。到時候,宣平侯再往張家休書一封,想來,張家也不會再認這個女兒。他們孤兒寡母的,可算沒有容身之處了。過慣了侯府錦衣玉食的生活,他們這樣活著,豈不是比死還要痛苦嗎?不費一絲力氣,簡直一舉兩得。

    “我怎麼覺得,剛纔柳涵懿看你的眼神,怨毒之極呢。”鍾邈故意抖了抖,抱緊胳膊,以示害怕。

    “那是自然,所以我也想瞧瞧他,可還有鹹魚翻身的餘地。”柳涵璟不在意地一笑,他可不認為,重活一世的他,還會被柳涵懿算計了。上一世,是他粗心了,不曾想到,有些人狠起來,可是骨肉親情都不顧的。看他對張姨娘拳打腳踢的模樣,就知道此人絕非善類。

    “對了,你說得那個詩會,我也能去參加嗎?”鍾邈突然想到了這事,神情裏帶著點期盼地問道。

    “我要帶兩位堂妹去,再帶兩個有武功的侍從,到時候,子淵和衡兒就委屈你們一下,當我的侍從了。”柳涵璟故作正經,摸了摸下巴,仔細打量著鍾邈:“但是昭吟你呢,也沒有武功,到時候萬一有事,我看你自顧不暇,更別說保護堂妹了。”

    鍾邈的臉色當即垮了下來:“難得聽說有詩會,你還不帶我去見識見識,枉我陪在你身邊這麼多年,只見新人笑,哪見舊人哭,小侯爺,你真真變了。”

    鍾邈這番話,說得是抑揚頓挫,好像棄婦控訴著薄情的郎君。柳涵璟都被他逗樂了,這才笑道:“我不帶你,自然有人可以帶你去?”

    “誰啊,誰啊?”鍾邈立時又來了興致,趕忙問道。

    “還能是誰?墨小將軍唄~”柳涵璟故意將這話拖長了音調,也是爲了調侃鍾邈。

    “你怎麼知道,元翊也拿到了請柬?”鍾邈狐疑地看著柳涵璟,懷疑著他此話的真實性。

    “去不去,我不清楚,但是拿到請柬,可說是肯定的了。”柳涵璟帶著幾分肯定地愉悅。墨珏雖不受皇帝重用,但至少身份還擺在那裏。盛京城世家子弟會參加的活動,總也會把墨珏叫上,只是他會不會來參加,那就另說了。

    鍾邈一聽,哪裏還坐得住:“那我趕緊去將軍府了,讓元翊帶我一塊去參加詩會。”

    柳涵璟笑著揮了揮手,道:“去吧去吧。”

    鍾邈也沒顧上其他,就往將軍府趕去。最近一段時間,他在將軍府和侯府之間,來回了許多次,早就對這彎彎繞繞的盛京街道熟悉得不得了。

    他用了比平時更快的速度,到了將軍府。許是因著他之前的提議,如今的將軍府,每日都有人在門口站崗。

    侍衛看到鍾邈,有些意外。畢竟平日曆,鍾邈一大早就會過來,怎麼今日,到了這個點纔過來。

    儘管如此,侍衛還是打了聲招呼,道:“鍾公子。”

    “你們小將軍在府裡嗎?”鍾邈笑著問道。

    “在在,剛回來呢。”侍衛答道。

    “好,那我進去了。“鍾邈十分滿意地點了點頭,他沒有白跑這趟。

    然後他熟門熟路地一路小跑,徑直往書房而去,禮貌地在門上敲了兩聲。

    裡面很快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進來。”

    墨珏微微皺眉,打量著眼前之人,明明是春寒料峭,他卻跑得臉頰紅撲撲的,額頭還冒出些許汗珠。這人倒是也不客氣,拿起了茶几上的茶壺,連著灌了兩杯茶水,這才說起來意。

    “元翊,你有沒有拿到請柬?”只聽他這樣問道。

    墨珏有些疑惑,不知道他為何會這樣問,便道:“請柬,沒有。”

    鍾邈聞言,立即變得像霜打的茄子,蔫了下來:“怎麼會沒有,小侯爺騙我。”

    看他有些可憐兮兮的模樣,鍾邈忍不住問了句:“你們說的請柬,是什麼請柬?”

    “三月三,參加詩會的請柬。”鍾邈道。

    墨珏搖了搖頭,突然想到一事,從書架邊上的一個竹簍裡,拿出了一疊厚厚的信件:“有沒有請柬,我也不確定,你若是高興,不妨找找看。”

    鍾邈接過信件,立即又來了興致,興沖沖地看了起來,道:“你怎麼有這麼多信,都不看嗎?”

    墨珏平靜地解釋道:“左右也沒有大事,看不看都一樣。”

    鍾邈開啟信,幾乎都是邀請墨珏參加各種宴席和聚會的,確實沒什麼正經的,以墨珏性子,會去才奇怪了。

    讓他覺得好奇的是,竟然有好幾封陳建宇的請柬。陳建宇是何人,所謂的請柬,他看是鴻門宴的可能性更大,那小子肯定想出了許多法子整墨珏。但是墨珏絕對不會去,不知道陳建宇為何會如此鍥而不捨,鍾邈都看樂了,若是讓陳建宇知道,墨珏連信都不開啟,不知道會不會被氣死。

    很快,鍾邈就顧不上計較陳建宇的事了,因為他很快就找到了那封他要找的信。小侯爺誠不欺我,他想,他怎麼能懷疑柳涵璟的足智多謀呢。

    “就是這封請柬,你看你看。”鍾邈拿著信,三步並作兩步,跑到墨珏身邊,將信遞到他眼前。

    墨珏只好看起了請柬,冷峻的眉眼,浮起一抹倦意。盛京城的達官貴人,對這樣的事情,似乎樂此不疲。一年到頭,不放過任何節日,整日吟詩作畫。

    若是太平盛世,也許還說得過去,但如今朝堂動盪,黨派紛爭蠢蠢欲動。夷狄虎視眈眈,不知何時就要揮兵南下,他實在不知道,為何他們還有這個閒情逸致。

    耳邊,鍾邈還在問:“怎麼樣,去不去參加?”

    墨珏下意識就想說,不去。但見鍾邈期盼的眼神,他覺得,他不該那樣冷淡地拒絕,於是,他清了清嗓子,委婉地問道:“你怎麼對此事如此上心?”

    “我也想去見識見識,這盛京城,達官貴人的詩會。”鍾邈滿目憧憬之色。

    “小侯爺不帶你去?”墨珏問道,既然鍾邈知道這個詩會,那必然是柳涵璟也拿到了請柬纔是。

    鍾邈據實以告:“是啊,他說帶兩位堂妹去,宮主和衡兒又充當了侍從,就我沒我什麼事了。”

    墨珏心道,兩位侍從和三位侍從其實也沒什麼差別,詩會可不會因為誰的排場太大,而不讓拿著請柬的人入內。若他沒猜錯,柳涵璟是故意的,故意讓鍾邈來找他。那位小侯爺肯定是料定了,他沒法拒絕鍾邈的磨人纏功,他就偏偏不如他們的意。

    墨珏不去看鐘邈的眼神,只是漫不經心道:“那讓他下次再帶你去吧,三月初三,我也有事,去不了。”

    “啊,你有什麼事?”鍾邈立即問道。

    “很重要的事。”墨珏一時也想不到很好的藉口。

    “比參加詩會還要重要?”

    “自然。”參加詩會是最不重要的事情了。

    “那真是太可惜了。”鍾邈顯然十分失望,連連搖頭。

    沒一會,鍾邈就告辭離開了。

    直到後來,他離開書房,才發現院子裡並沒有鍾邈的人,他不經意地向門口的侍衛問起。侍衛也是一臉不解,說鍾公子今日興沖沖地來,回去的時候,卻滿臉寫著失落。而且平日,不到天黑不離府的鐘公子,今日不過一時辰就回去了,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墨珏心道,看來他是真得很想去參加那個詩會,只是他都已經搪塞了,斷沒有說再去的理由。

    原以為,鍾邈要失落幾日,這些天,大抵都不會再來將軍府了。但是哪裏想到,第二日,墨珏便在院中看到了他忙碌的身影。

    他想,一個人的情緒會恢復地如此之快嗎?倒是不得不佩服鍾邈。大夫都說七情波動過於激烈或持續時間過長就會失調,引起陰陽錯亂、氣血不和、臟腑功能失常,從而產生疾病。看來,他確實是個神醫,至少調節情緒方面,做得還不錯。

    墨珏還沒想好如何打招呼,鍾邈卻已經看到他了。

    鍾邈的眼睛,毫無芥蒂,他笑道:“早呀,元翊。”

    墨珏微微扯動了一下有些僵硬地嘴角道:“嗯,早。”

    他其實有些想問,三月三詩會的事,話到最後,還是住了口,多說無益。

    沒想到,鍾邈已經主動提起了:“小侯爺要帶我去參加詩會了,他說萬一那種場合,有人在酒水裏下毒,我可就能派上用場了。”

    墨珏聽了,竟有些控制不住地想笑,鍾邈真是好騙。還不是他們小侯爺見自己不肯帶鍾邈去赴詩會,才又尋了個由頭,又帶他一快兒去了,連他這個旁觀者都看清楚了。

    這傻孩子,倒是什麼也不計較,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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