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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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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不入虎穴

    如此這般在車裏過了一夜,這馬車纔算停了下來。

    人有三急,此時馬車裏早已瀰漫出一股讓人作嘔的臭味,只是人人動彈不得,實在也是毫無辦法。那幾位白衣姑娘又如何會來伺候這大老爺們,更別提那個不男不女的教主了。

    柳涵璟覺得自己也已經撐到了極限,雖一天一夜不曾吃喝,但某種念頭已是百轉千回。他真怕自己會忍不住,而直接跳車先去解決內急,雖然這就暴露了自己未中毒,但好歹是能動的大活人,實在無法忍受這般非人的折磨,簡直尊嚴全無。

    許是上天聽到了他強烈的祈求,這些女子終於良心發現似的,停下馬車,給每個人都餵了一粒藥,並且鬆開了眼睛上蒙著的黑布。

    柳涵璟睜眼便看到一白衣女子嫌惡的模樣,然後聽到她說:“老實點,別想跑,現在給你們餵了一部分的解藥,過會就能走路了,去溪水邊洗洗,真臭,臭男人。”

    柳涵璟記得這女子的聲音,帶著些少女的嬌俏,別人叫她血月。適應了光線,再看她,發現只是個有些活潑的小姑娘,大概也就十六七歲的模樣,脾氣倒是不太溫柔。

    現在他也不敢有大動作,不知這解藥多久才能發揮藥效,只好留心觀察著周圍幾人,把他們的身份和相貌對應起來,他耐下性子,等著解脫的那一刻。

    好在,不到一盞茶的時間,那年輕的道士先動了動手指,然後緊接著整個手臂手掌都僵硬地動了起來,柳涵璟仔細注意著,也效仿這小道士,做了一樣的姿勢,好不惹人懷疑。

    那小道士見柳涵璟也可以動了,羞赧的一笑,畢竟此前大家都在黑暗裡,失*禁的事,彼此雖心知肚明,卻也無人提及,此時一下子暴露在青天白日裏,自然是尷尬不已。

    而那粗獷聲音的丐幫弟子,則顯得無所謂的多,四人陸陸續續僵硬著四肢跳下馬車,以極其詭異的姿勢,一瘸一拐地去小樹林解決內急了。

    等方便完,基本上每個人也都恢復了,可以正常走路。柳涵璟回到馬車邊,遠遠瞧見那七位都在溪邊洗澡,已是十一月底了,天氣很涼,好在大家都是練武之人,身強體壯的,倒也不擔心會因此而生病。

    柳涵璟不想讓自己看起來太過例外,便也湊到溪水邊洗洗,只是他可做不到像其他人一樣,當著眾人面把衣服脫光。他洗了洗臉,故意把衣服下襬浸溼。

    那年輕的小道士速度極快,早在一旁岸邊生起了火,果然江湖人必備生存技能,柳涵璟上前問道:“可有我需要幫忙的地方?”

    那年輕人似乎還是有些害羞,道:“那就麻煩你去多找些乾枯的樹枝。”

    柳涵璟對這個在行的很,至少沒讓它去捉魚逮兔子,那些他可就完全沒有經驗了。

    等他撿完樹枝,便見那些人也都上了岸,圍著火堆烘烤衣服,而那年輕小道士,在溪水邊湊著身子,不知在做什麼。

    柳涵璟走近一看,原來他正在處理兩隻兔子,於是他好奇問道:“哪裏來的兔子。”

    那年輕道士低聲道:“抓我們來的白衣姑娘給的。”

    柳涵璟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見這小道士的衣衫還是溼的,便道:“我來洗吧,你先去烘乾一下衣服。”

    “你的衣服也溼了呀。”那小道士指了指柳涵璟的外袍。

    “無礙的,就溼了一些。”柳涵璟說著,便拿起另一隻兔子清洗起來。

    小道士哈哈一笑:“那我們一起洗,速度還能快些。”

    柳涵璟也沒再拒絕,接過小道士遞過來的刀,“這是汪前輩的刀。”

    汪前輩,就是那丐幫的粗獷弟子。小刀鋒利卻並不尖銳,想來本也不是防身利器,反倒更像是派此用場的,果然是丐幫,更接地氣一些。

    柳涵璟抓起兔子,給它開膛剖肚,手上沾滿了鮮血,他卻連眉頭都沒有眨一下,民以食為天,在生死存亡面前,這些都是小事。

    另一輛馬車裏的四人也已經和那兩位聊到一塊去了,互相告知身份後,便開始稱兄道弟,江湖人總是不拘小節一些。明明現在的身份是囚徒,卻彷彿完全不在意似的,席地而坐,吃起了烤兔子。

    柳涵璟心道,這些人也著實心大,如果換成簪纓世家,怕是早就食不下咽了。但是眼下確實逃也沒用,青天白日的,能往哪裏逃,那叫血月的侍女,可一直就在附近盯著梢。

    而且解藥並未徹底解毒,此時他們仍是沒有內力,腳程也快不了,若是逃跑被那幾名白衣女子抓住,怒了,說不定直接一刀抹了脖子。或者乾脆綁起來,扔在馬車裏,不管不顧,那這日子可就更得遭罪了。

    另一馬車裏的瘦高漢子做了個手勢,輕輕道:“我們不逃,就這麼等著押送到魔教去嗎?”

    “左右也逃不了,不如先去看看這幫魔教餘孽的新巢吧。”

    “不會最後見我們沒有利用之處,就把我們殺了吧。”一人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我們掌門行俠仗義,一定會來救我們的。”

    “那也得先解了毒再說。”

    “是啊,也不知道蕭姑娘能否配得出解藥來。”

    “天下名醫那麼多,區區一個醉仙軟筋散怕什麼,定能製出解藥。”

    “哎,其他人是一定有救的,可我們幾個,這就說不準了。”

    “他奶奶的,這不男不女的妖怪不知想把我們怎麼着了。”

    這話說得大聲了些,那叫血月的姑娘厲聲喝道:“老實點,再多話就把你們殺了喂狼。”

    “他奶奶的,這大冬天哪裏來的狼。”

    “你...那就剁碎了餵魚。”血月顯得十分生氣。

    “姑娘家的,不學點琴棋書畫,整天打打殺殺的,有意思嗎?”這丐幫的大漢許是看出來,血月這姑娘嘴上厲害了些,實際是做不了主的,便故意這般激將地說。

    “哼,學那些有什麼意思,討好你們臭男人嗎?”

    “這怎麼叫討好,明明是提高自己的修養內涵。”

    血月憤憤道:“修養內涵?能吃飽還是能睡好。還不如手裏這劍、這飛鏢,關鍵時候還能保護自己。”

    “血月,你在那和他們說些什麼呢?快來吃烤魚,我來看著他們。”一女子從遠處喊道。

    “好的好的,師姐,我馬上來。”血月歡快地應道,回頭惡狠狠地對著柳涵璟幾人道:“等我吃完烤魚,再來對付你們這幫臭男人,不許欺負我師姐。”

    “慢走慢走,我們能怎麼欺負你師姐。”那丐幫汪前輩貧道。

    “臭男人,死乞丐,信不信我現在就剁了你。”血月兇道。

    “女俠饒命,女俠饒命。”汪前輩也是沒臉沒皮慣了,並不覺得這樣有何丟臉的。其他幾人都是低頭啃著兔肉,當作不認識這丐幫的弟子,也算清新脫俗了。

    小插曲過完後,幾人被捆綁住了雙手雙腳,又一次被扔上了馬車,估摸著幾人也爬不出,索性這回沒把眼睛蒙起來。

    馬車被清理過了,倒是也沒有異味了,柳涵璟沒敢多喝水,也沒有多吃兔肉,畢竟餓一點、渴一點總還是可以忍受的,但這三急卻真是忍無可忍。

    如此這般,又在路上行了幾日,而魔教對待俘虜的態度倒還算可以,每日都會鬆綁手腳,讓柳涵璟他們吃些東西。而吃過解藥的眾人,也總算可以忍住內急了,再也沒有出現第一日那種尷尬的場面,算是唯一的安慰。

    這天吃完東西后,柳涵璟他們又被綁住了手腳,並且又一次被黑布蒙上了眼睛,果不其然,快要到達魔教大本營了。

    這回女子們竟沒有再讓柳涵璟他們上馬車,而是把馬車的繩索砍斷了。柳涵璟只覺身體一輕,便被丟上了馬背,而且還是臉朝下的,姿勢極其不舒服。

    緊接著,一女子翻身上馬,冷冷道:“不想摔死,就儘量用身體蜷住馬背。”

    和美女共乘一騎本是件相當浪漫的事,但是眼下這種情況,柳涵璟實在覺得是一種折磨,聞著馬身上的臭味,就讓人相當作嘔,而努力保持平衡的狀態下,胃部被馬鞍硌地極其難受,這樣一上一下,隨著馬蹄奔跑,柳涵璟只覺整個胃部到食管都在拼命的蠕動著。

    上輩子雖然也坐過囚車,但好歹那時位極人臣,即使是階下囚,待遇也還是好的,而這成為俘虜的幾天,當真是將各種苦辣享受了個遍。

    很快,他便感覺馬車開始往山上駛去了,而那路自然是越來越顛簸,還有好些拐角,他一邊忍受著不適,一邊還要更用力地夾緊馬背生怕自己掉下去。畢竟他只是個人質,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他相信,如果他掉下去,馬背上的白衣女子是決計不會救他的,甚至不會好心地拉他一把,此時真的全是靠自己硬撐。

    大約過了半天,柳涵璟這才被放下地,他身子癱軟,緩緩地倒在了地上,沒一會兒,身上的繩索被解開了,他心想,大約是到魔教大本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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