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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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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魔教右使

    那紅衣女子紅唇輕啟,吐氣如蘭,那聲音更似能滴出水般,在耳邊輕輕環繞:“眾位英雄,這醉仙軟筋散的滋味如何呢?”

    柳涵璟一驚,下毒之人竟然眼前這名紅衣人?仗著眾人此時沒有內功,這般大膽。

    眾人臉上的痴迷之色漸漸淡去,敵人就在眼前,怎可貪戀美色。但這女子卻又輕輕眨眼,嬌笑道:“哎呀,諸位怎麼不說話呢。”

    有些定力較好的大俠怒罵道:“妖女,你下毒是想做什麼?”

    “大俠,奴好生害怕。”這女子故作驚慌的模樣,又勾起人心頭的那絲保護欲。

    方丈年紀大,見多識廣,道:“施主是男是女,可還需要好好辨認一番。”

    這紅衣人彷彿極其討厭別人談論他的性別,諷刺道:“老禿驢,今日就送你上路。”

    然後他身後的幾名白衣女子便對著方丈使出了飛鏢,方丈內力雖失,但拳腳功夫仍是在的,一番搏鬥下來,那飛鏢倒是被他一一躲了過去。

    那紅衣人輕蔑一笑,因為方丈雖躲過了飛鏢,但是早已中毒,幾番打鬥下來,醉仙軟筋散的毒性便發作了,方丈無力地癱軟在一邊,少林弟子慌忙上前攙扶,卻也無人再敢多說些什麼。

    紅衣人見狀,仰天大笑,這下眾人也都注意到了,這紅衣人果然是一名男子,不知因何緣故,變得不男不女。

    這人卻變臉極快,下一秒又換上了一副妖魅動人的表情,伸手從白衣女子手中接過一把古琴,指尖輕點,便開始奏樂。

    柳涵璟涉獵雖廣,卻從未聽過此曲,正想細細辨識,一旁的楚硯行卻突然伸手捂住了他的雙耳。

    楚硯行面具下的薄唇,輕輕吐出兩個字:勿聽。

    柳涵璟會意,但一看他自己耳朵是被堵住了,但楚硯行不是還可以聽到嗎?雖聽說這人百毒不侵,但音樂應該不算在毒物範圍內吧,他稍顯費力地抬起雙手,從楚硯行的兩手之間穿過,也同樣捂住了楚硯行的耳朵,姿勢有些怪異和變扭,但當前的處境也容不得他多做思考。

    那人被捂住耳朵的一霎那,眼裏是掩飾不住的驚訝。

    這彈奏出來的音樂果然有問題,原本神志清晰的眾人,此時卻明顯有些不對勁,他們痴痴地望著彈奏古琴的紅衣人,眼裏滿是迷戀之色。

    “現在坐下。”紅衣人邊彈邊說道。

    而原本有些憤然的英雄好漢,此時也都乖乖聽話的坐下了。

    柳涵璟絲毫不懷疑,此刻紅衣人就是叫在座的這群人,揮刀砍斷自己的喉嚨,他們也會照做不誤。

    紅衣人得意一笑:“入主中原武林,指日可待矣。”

    幾名白衣女子道:“恭喜右使。”

    會稱呼右使的,果然是魔教無疑,教主沒來,那這些就是魔教餘孽了?前世今生,他對魔教都沒有太過了解,而所謂的餘孽又是些什麼人,他也只聽金玉說了個大概。

    柳涵璟心道不好,若這紅衣人當真發瘋,做出什麼事來,他們又該如何應對。他以眼神示意楚硯行,問他可有法子。

    楚硯行輕輕搖了搖頭,他也沒有把握,能在一瞬之間得手,畢竟那紅衣人身後還有八名白衣女子,武功也不弱,若是無法立刻得手,反倒會暴露他沒有失去內力的事實,一對九,還有這麼多人質在旁,哪怕是楚硯行,也做不到這麼逆天。

    突然,一人突然自凳子上站了起來,大喝一聲,一盞茶便直接朝著紅衣人潑去,紅衣人見狀,立即閃躲。

    與此同時,楚硯行也立刻飛身躍起,紅衣人因躲避茶水,此時自然停止了奏樂。

    眾人只見楚硯行飛身來到紅衣人身後,一掌襲去,便從側邊巧妙地奪走了紅衣人的古琴,然後下一秒,立刻毫不留戀地縱身離去。

    突生變故,紅衣人也是一愣,他自然想不到,竟還有人身懷內功。

    琴聲停了,眾人也漸漸從痴迷中清醒過來,紅衣人自然心知不妙,立刻動身去追楚硯行,然而楚硯行的輕功是以崑崙虛得天獨厚的地理優勢練出來的,又怎是一般人可以趕超的,紅衣人自然追不上。

    而清醒過來的眾人,雖不知其中變故,也知此時若是不反抗,又如何還能逃離魔爪。

    眾人雖失了內力,卻還是拼命地向擂臺上的另外八位白衣女子發起進攻,那幾名女子武功不弱,但是雙拳難敵四手,終是有些狼狽。

    其中一名女子對著另外幾名女子做了個手勢,那幾名女子便一人拎起一名俠士,幾個縱身,也消失不見。

    柳涵璟見狀,心道不好。

    見還有一名女子尚在擂臺上,抵擋著眾人的攻擊,他跑到擂臺邊故意一個趔趄,往那女子身上撞去,佯裝毒發,動彈不得地倒在女子腳邊。

    女子果然不負眾望地將柳涵璟提起,便作勢褪去。眾人投鼠忌器,不敢輕舉妄動,柳涵璟則如願地被這名白衣女子帶走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而他們作為人質尚有用處,魔教自然不會隨意斬殺。

    能徹底搗毀魔教,自然是再好不過,柳涵璟會選擇被這白衣女子帶回來,存的自然也是這個心思,但讓他遺憾的是,這名女子把他拎到了城外,便用黑布矇住了他的眼睛,甚至還細心地將他的手腳用麻繩捆綁住,然後把他扔在了馬車裏,這馬車裏有另幾名被白衣女子帶來的大俠,正張嘴大罵著。

    柳涵璟故意扭曲著身體坐著,裝作全身癱軟的模樣,靜觀其變。

    “這妖女不知要把我們帶到何處?”一個粗獷的聲音自車廂裡響起。

    “他奶奶的,肯定是魔教的老巢。”另有一人道。

    “我聽掌門說過,魔教當年被滅,那老巢早已被端了。”另有一年輕的聲音說道。

    “那應該是新的據點。”柳涵璟道。

    “可惜被矇住了眼,也看不到外面。”先前那個粗獷的聲音接話道。

    “被捆住了手腳,他奶奶的,現在連坐都坐的不舒坦,我這把老骨頭都要散架了。”

    黑暗中,耳朵的辨識度特別高,這馬車裏現在就只有他們四人,看來被抓來的八人,被分別放置在了兩輛馬車裏。

    另外幾人說話間,便自報了家門,柳涵璟隨意扯了個謊,就以那重金買來的請帖上的姓名相告,聽是無名小卒,幾人也沒有過多關注。

    不久,柳涵璟聽見馬車外,那幾名女子在交談,“右使果然料事如神,早先備了兩輛馬車,如今正好派上用場。”

    “正是如此,只是不知右使何時回來?”

    “且先等等,若是天黑還沒有回來,我們就先行動。”

    “右使可會遭遇不測。”

    “血月,休得胡說,右使武功蓋世,普天之下又有何人是他的對手。”

    “是,師姐,血月知錯。”

    “那賊人是趁右使不備,這才搶到了瓊響。”

    瓊響?那可是四大古琴之一,相傳是漢朝年間,宮廷所制。琴麵桐木斵,琴底梓木斵,冠角、嶽山、承露由硬木所制。通體斷紋較多慄殼色底間硃紅漆,鹿角霜灰胎。當時柳涵璟離得有些遠,自然不曾注意到這古琴有何特別之處,如今想來那旋律雖古怪,音色確實不凡,勿怪乎能亂人心智。

    也不知楚硯行是否知道這是瓊響,若是毀了這琴,也當真是一大損失,然而眼下,自然還是楚硯行的安危更重要一些,他自然是希望楚硯行能打敗這魔教右使的,只是聽聞這右使武功卓絕,又慣會使些歪門邪道,怕當真是不好對付。

    這一等,竟等到了天黑,這右使才趕來。

    幾位女子的聲音從外傳來:“恭迎右使。”

    “嗯。”那紅衣人用妖魅的聲音應道,柳涵璟自然辨識得出。

    “右使,這瓊響...?”只聽一女子問道,話沒說完便被打斷了。

    “不該問的,用不著你多嘴。”紅衣人冷漠道,此刻是個正常男子的聲音,再無半分魅惑。

    “是,屬下知錯。”女子畢恭畢敬地答道。

    柳涵璟聽到這番話,心中一喜,聽這教主的口氣,便知瓊響沒有拿回來,那自然是沒有追上楚硯行的,或者就是過招沒能贏過楚硯行。

    只是不知楚硯行回到飄渺樓,發現他不在,不知可會到處尋他。畢竟事出突然,他也沒來得及留個字條,不過他在撲向白衣女子時,隨手把身上的香囊解了下來,只是不知那擂臺邊人來人往,是否被踩踏的不成形了。或者他也不能肯定,楚硯行是否會留意到這個不起眼的香囊。雖然小侯爺的玉佩更顯眼些,上面還刻了柳字,只是玉佩畢竟是貴重之物,若是留在原處,只怕也會被他人撿了去。

    之後,那幾人又說了些什麼,卻都沒透露出什麼重要的資訊,紅衣右使不說話,那些侍女也是安靜不語,很快,柳涵璟就覺得馬車開始動了起來。

    左右這漆黑的馬車裏,也無人會注意,柳涵璟便端正了坐姿,故意扭曲的姿勢實在是太累了,他豎起耳朵留意著四周的動靜,但這一路走得卻並非官道,反倒是顛簸的小路,也不曾路過街道市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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