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翔鷺自助式KTV天海店瞭解完情況之後，時間已經來到了凌晨三*點，距離天亮還有不到三個小時。而顧謙非的大腦已經因為這一晚上的連續兩個重大發現而變得異常亢奮，精神振作得就像剛剛睡飽了一樣。現在就算給他一張舒服的大床躺下，不安靜地躺上幾個鐘頭絕對無法入睡。

    先不提“東風”的身份問題，那個需要依靠網安專家去進一步調查，顧謙非只能等待結果。當然，他也可以想辦法“勾*引”對方主動聯絡自己販賣毒品，為“獵鯊”行動獲取關鍵性證據。畢竟“東風”是鷺城販毒網路的某個頭目，依舊停留於猜測或者說推斷的地步，還缺乏實際證據支援這種判斷。

    現在他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無名屍案上面，因為這個案子相比於長夜直播平臺網路販毒案來說更加迫切一些。

    如果不是因為之前浪費了太多時間，如果警方在八月初的時候就能發現這支手機裡藏有沒法刪除掉的WiFi賬號和密碼，早一點追查到翔鷺自助式KTV天海店來，也許就能在三十天有效期內找到死者的影像資料。

    但是現在真的是太遲了，距離死者身亡已經過去了近六十天，不止是翔鷺KTV這邊找不到監控錄影，很多線索都在隨著時間的拉長而慢慢湮滅。

    唯一還存在的線索，估計就只剩下藏在手機裡頭的WiFi賬號密碼而已。

    顧謙非在大廳候客區坐了半個小時，一直在思考著這個問題。如何有效地利用起這個WiFi賬號密碼，將成為無名屍案能否偵破的關鍵。

    那位熱衷偵探事業的領班經理則一直陪在他旁邊，時不時問一兩個破案的問題。顧謙非因為心情好，也儘量回答了對方。

    這時候領班經理突然想起一個主意，“顧先生，要不您去我們翔鷺KTV的其他店看看？保不準其他店有人認識死者。你去了就報我的名字，他們會配合的。”

    “哦，這倒是個不錯的建議！”顧謙非立刻表示贊同。

    領班經理的這個建議符合《刑事偵查學》裡關於調查摸底的思路。目前顧謙非對於死者一無所知，唯一掌握的線索就是死者曾經來過翔鷺KTV天海店。那麼既然在這裏找不到任何線索，那麼就應該以天海店為出發點，橫向排查類似的地方——比如翔鷺KTV的其他連鎖店或者附近的其他KTV和夜店。

    就在他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領班經理給他拿來了一張翔鷺KTV的宣傳單，上面的簡易地圖示有所有連鎖店的地址和電話。

    顧謙非大概看了一眼，發現翔鷺KTV在鷺城一共有十二家連鎖店，其中六家集中在開元區和新湖區這兩個鬧市區，而其他滄海區、同集區和安翔區各有兩家店面。要想把這十二家店全部走個遍，單憑顧謙非一個人短時間內是做不到的。

    現在已經深夜三*點，距離翔鷺KTV的下班時間還有不到兩小時時間，他最多隻能就近走訪其中兩家。

    看了一下地圖，從新湖區天海路到開元區長嶽路，稍微兜個圈子的話，他可以趕在天亮之前把蓮花店和帝豪店都走一趟，然後趕往刑偵支隊，去安排兩個案子的後續事宜。

    計劃好行程之後，顧謙非再次把目光轉向領班經理，“那我現在就去其他店調查了。還有一件事需要麻煩你一下，請你給蓮花店和帝豪店那邊打個招呼。我待會兒會先去這兩家店看看情況，省的臥到時候還要多費唇舌解釋半天。”

    “好嘞！協助警方辦案，是公民應盡的義務。”領班經理樂呵呵地一口應下，當即轉身去前臺撥打電話。

    十幾分鍾之後，顧謙非來到了同樣位於新湖區的蓮花店。而新湖區的第三家店則是位於五緣灣附近觀音山商務區的觀音山店，與刑偵支隊處於相反的方向上，改天再去，或者等支隊上班之後再去也不遲。

    蓮花店位於新湖區最早期的住宅集中區嘉蓮街道，地理位置上處於新湖區與開元區的幾何中心點，附近的常住人口超過了二十萬，其中本地戶籍只佔其中的一半，更多的是外來人口，是鷺城人口密度最大的地方。

    蓮花店的規模很大，整整有三層樓，是翔鷺KTV在新湖區的第一家店，天海店和觀音山店都是後面才分流出去的新店。

    天海店的領班經理曾經是蓮花店的助理，新店開張之後才升職過去就任的。而蓮花店的領班經理則是他的老上司，已經接到了電話，熱情地接待了這幾天紅遍鷺城的“顧大神探”。

    然而熱情歸熱情，這位領班經理給出的答覆同樣讓人失望，“顧先生，您過來之前，小吳已經提前把照片發給我看過了，但是這個人不是熟客，我們這裏的工作人員沒有人記得他。”

    照片自然是顧謙非提供給天海店領班經理的，也就是那張素描畫。至於屍體照片，還是算了，大半夜傳播那個，有故意嚇人的嫌疑。

    顧謙非聞言拿出無名屍案的證物手機看了一眼，WiFi訊號同樣亮著，開啟設定之後，顯示的訊號源是“XLLH”。按照翔鷺KTV的風格，這顯然就是蓮花店的WiFi沒錯。

    這也說明了死者生前來過蓮花店。

    摒除了死者身上的大面積紋身不計，單論面相而言，其實是個相貌平平的大眾臉，臉部缺乏明顯的特徵，也就是那種扔在人流中轉眼就會找不著的型別。

    這樣的大眾臉是最讓警方感到頭疼的。在無名屍案交到顧謙非手中之前，依靠那張素描畫，同集分局刑偵大隊以及方嵐欣的一大隊已經進行過初步的摸底排查。看到這樣的臉，大部分被問詢的人都會覺得好像在哪裏見到過，但仔細一想，似乎又無法給出一個明確的答案。

    同樣的情況也發生在今晚的兩家翔鷺KTV連鎖店裏，每個工作人員都覺得自己每天可以看到幾十個類似的大眾臉，真要記住其中任何一個，卻幾乎沒有可能。只有那種經常過來消費的熟客，才能勉強讓人記住。

    因此可以得出一個結論，無名屍案的死者雖然來過翔鷺KTV的天海店與蓮花店，卻不是熟客。要想在這兩個地方找到認識他的人，可能性微乎其微。

    儘管已經從兩家連鎖店裏分析出死者不是KTV的熟客，顧謙非還是不死心地跑了翔鷺KTV帝豪店，看看在那裏能否有意外收穫。

    結果是意外收穫沒有，反而連WiFi訊號都沒有了。

    以現在人離不開手機離不開網路的秉性，死者有較大的可能性從來沒來過這家店，否則他會一如既往地存下帝豪店的WiFi賬號密碼。

    顧謙非走訪完蓮花店，來到帝豪店的時候，翔鷺KTV也到了打烊時間，也就是清晨五點。鬼哭狼嚎了一夜的客人們聲嘶力竭地離去，而工作人員們則開始收拾打掃，將會在五點半全部收拾完離開。

    顧謙非本來是來查案的，指望工作人員們能夠提供有用的線索。結果因為來的時機不對，不但沒有取得實質性進展，反而給自己惹來了一堆熱情“粉絲”。

    因為客人們都已經離開的緣故，帝豪店的工作人員不用擔心聚眾圍觀“顧大神探”會引起不良影響，領班經理也就由著他們去了。

    男性工作人員還好，只是好奇地看著這位最近兩天突然成為鷺城網紅的傳奇人物。女“粉絲”們就比較狂熱了，幾個長相還過得去的姑娘紛紛圍著他打聽個人隱私問題。

    “顧大神探你有沒有女朋友呀？”

    “顧大神探喜歡我這種型別的女孩嗎？”

    “顧大神探我是偵探推理愛好者，你有空的時候能不能來我家介紹一下破案的事情？人家是一個人住哦！”

    這些女孩一個比一個誇張，年輕而熱情的身體幾乎要貼到顧謙非的身上。

    在大部分人的觀念裡，神探是個高尚職業，風流倜儻、卓爾不群，不但人長得帥，收入也不低。畢竟警察屬於公務員，薪水待遇本來就高於社會平均工資，而神探更是警察當中的佼佼者，自然是高收入的社會精英。

    而事實上，顧謙非帥則帥矣，個子也挺高，唯獨和富字沾不上邊，是個不折不扣的欠費偵探。在這個物慾橫流的年代，完全可以實力單身二十年。

    不過這些小姑娘不知道他的具體情況，而是滿眼桃花地痴痴看著他，希望自己能夠雀屏中選。

    這時候，顧謙非急中生智，開啟自己的手機，把不知道什麼時候偷偷藏在相簿裡的方嵐欣照片給調了出來，亮給眾人看。

    “不好意思，我已經有女朋友了。”

    帝豪店的年輕女孩們看到手機照片裡一身警服的方嵐欣長得如此好看，讓她們自慚形穢，終於放棄了無謂的糾纏。

    顧謙非這才得以脫身。

    這時候已經是早晨五點半了，再有四個半小時，到了週一早上十點，翔鷺KTV的各家連鎖店將會再次開門營業，由白班的工作人員接上。

    由於翔鷺KTV採用的是兩班倒，每班十小時工作制，所以要確認工作人員是否見過死者，顧謙非肯定還要再來一趟，跟白班工作人員詢問過纔會死心。

    在此之前，他準備前往刑偵支隊等著，等三大隊王建國和一大隊方嵐欣上班。今天上午，他有太多的事情需要交待和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