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失蹤,助力
第二天一早最先敲響房門的不是吳曉和徐月婷,反倒是劉霆火急火燎地在門外嚷開了:“沈萱,沈萱,有急事求助!”
沈萱剛喝完杯中的牛奶,抬頭便看見柳慕微微皺眉,忙解釋道:“是專案組的人,這麼着急估計是真的有什麼要緊事,我先出去。”
得到柳慕首肯,沈萱才起身開啟了房門,結果門外竟然站了一二三四五五個吃瓜群眾,大眼瞪小眼地瞧著房間裡施施然吃著早餐的柳慕和房門口仍然穿著睡衣的沈萱,表情不可謂不精彩。
“嘿,你們腦補什麼呢?!”沈萱無奈地敲醒了吳曉,就屬她表情最誇張!
“那啥,你還好吧?”
“沒什麼事了,柳慕已經幫我處理過傷口了。”雖然不知道他是怎麼處理的,今天早上一看傷口竟然已經結痂了!
“劉霆警官,是有什麼事嗎?”沈萱轉向劉霆,剛纔還嚷嚷著大事不好的人這會子倒是安靜的一句正事不提了。
“哦哦,麻煩你跟我們走一趟吧,棉花地裏出事了,有一個科研人員失蹤了。”人員失蹤,若放在平時,還不至於找上他們,可兇殺案在前,再經歷了昨夜那麼詭異的事情,專案組的人員一致認為應該引起重視,遂派了他來請S-EYE的人員協助破案。
“好的,煩請你稍等片刻,我換身衣服。”
沈萱關了房門回身,柳慕已經西裝革履穿戴整齊,手裏提著為她準備好的衣物。這個畫面,難怪那些人表情如此誇張,就連她都要石化了好嗎?!
據科研小組的人說,失蹤的科研員名叫葉維新,於昨日下午去棉花地裏取樣研究,一直到晚飯時間也沒有見到人。他們當時以為葉維新是研究的太入迷,忘了時間,便給他留了飯,沒有前去打擾,結果一直到今天早上也沒有見到人,桌上留著的飯食一點沒動,整個院子裡找不見人,棉花地裏也找不見人,電話無法接通,他們這才急急忙忙報告了專案組。
“最後一次見到葉維新是昨日下午大概四點左右,據目擊者說他急匆匆地揹着工具箱出去,說是要去棉花地裏取樣,研究有了新的發現,然後就再沒有見到人回來,現在專案組的人和派出所民警都在村子裏擴大了範圍搜尋,但是······”劉霆欲言又止,看了一眼黃海荀,才接到:“棉花地有一角與老巷後牆只隔了一條河,所以我們需要進入老巷找人。”
意思很明確,沈萱見四周因為老巷二字突然沉默壓抑下來,不由得噗嗤笑了:“你們那麼緊張做什麼?我們昨天沒有做好萬全準備尚能全身而退,更何況今天又添了三大助力。”
沈萱看向柳慕,以及站在柳慕身旁的施賦然——還是一張努力裝成熟的娃娃臉,以柳慕的師傅,三十多歲的詩人身份,這張臉無論見多少次都太有衝擊感了!
“陶居禹呢?”這個傢伙又亂跑,再弄丟了她可不負責找回來!
“我在這裏!我聽見你在腹誹我了!”陶居禹高舉著手臂從章清身後冒出來,把一眾人嚇得夠嗆,尤其是章清。
他到底是什麼時候跑到那裏去的?!
“我只是比一下我和他的差距有多高,師兄,我找到了一個比你還高的男人!”說罷邀功似的跑去柳慕身邊肩並肩用手比劃了起來。
嗷,這樣的逗比,但願不會幫倒忙。沈萱在心底腹誹著,實在忍不住朝陶居禹翻了個白眼。
“黃隊長,依我之見,不如就從昨晚去過老巷的那些人裡挑幾個膽子大的吧,沒必要再嚇到其他人了。”柳慕並沒有搭理陶居禹的耍寶,越過他走到黃海荀的面前與對方握了手,自我介紹道:“我是S-EYE的副會長柳慕,我們會竭盡全力協助你們破案,也請你們為我們的身份保密。”
不知為何,比起“施華集團總裁柳慕”這個頭銜,沈萱更喜歡聽他自我介紹是S-EYE的副會長柳慕,估計是虛榮心作祟了。
再次走進老巷,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總覺得即便太陽正當空,還是瀰漫着一股涼意,滲入面板直達心底的涼意。
“黃隊,話說在前頭,一有危險,你們馬上撤出老巷!”沈萱再次正色到,這一回黃海荀沒有再客套,也沒有逞強,回頭吩咐了幾句,一行人便穿過一條只可供一個人行走的小路,繞到老巷的後牆。
吳曉和徐月婷被沈萱強制地安排在了搜村的隊伍裡,沒有隨同,如此她也算沒多大後顧之憂。
窄小的石板路在兩個緊鄰的房子中間,高高的院牆使得它成了“一線天”的模樣,陽光細碎地灑在青石板上,可以清楚地看見石板縫隙間和牆根的青苔,茂密地青蔥地生長著。如此富有生機的一幕,卻無端地令人覺得詭異反常。
老巷的後牆是一片雜草坡,或者說長滿了雜草的河岸,大概有三四米寬,再往前便是一條寬兩米的河流。因為久未有人涉足,河岸上雜草已經沒膝,岸邊每隔一段距離便栽種了一棵柳樹,樹幹粗大,不知道已經有多少年頭了,即便柳葉凋零,依然可想見枝繁葉茂的樣子。
“大家分開找一下,找仔細了,不能遺漏任何線索,另外一定記住不要一個人走遠了。”黃海荀交代完任務,不放心地又叮囑了一便。
站在河岸上抬頭遠眺可以看見一片接著一片的棉花地,本該是白花花一片的棉花如今徹底光禿禿的了——只不過是過了一個晚上,所有的棉鈴都掉光了!
“可惜了,今年村民們的收成要從哪裏去補貼。”
沈萱聞此一嘆,倒是稍稍有些驚訝,黃海荀一看就是個嚴肅的警務工作人員,鐵面無私的那種,沒想到原來也是內心柔軟的人呢。
陶居禹顯然是個閒不住的人,說話的功夫已經排除萬難,光著腳下了水了!
“你果然是屬魚的吧,什麼水都敢碰,還不快上來!”施賦然上前一把將人拉上岸,後者委委屈屈地道:“人家本來就是屬魚的呀。”
嗯,這句話沒毛病。
沒毛病就怪了!
現場可不止我們幾個啊!
沈萱嚇得魂都快飛了,沒見到其他人有什麼異樣,這才放下心來。
就在這時,沈萱剛安定下來的小心臟因為陶居禹的一聲尖叫,再次脫離心腔,忍無可忍地回頭大喝:“陶居禹,你給我安分點!”
這回陶居禹是真的冤枉了,睜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可憐兮兮地看著沈萱和柳慕:“不是我,有東西拉我的腳!”
此話一出,重案組的人紛紛僵住了身體,停下了手裏的動作,這樣的環境之下,這種話,實在很難不讓人聯想到存在於河裏的傳說中的水鬼!
施賦然顯然也是受不住自家二徒弟這個脫線的模樣了,一把將人提了起來,露出抓住他的那隻手,而那隻手的主人發出了微弱的求救聲之後便脫力地鬆開了手。重案組的人來不及驚訝娃娃臉的施賦然是怎樣的天賦異稟才能把正常成年人體格的陶居禹提起來,便已經奔到了岸邊,將手的主人從水裏解救出來——赫然正是他們在尋找的葉維新!
他居然真的在老巷,而且還是在老巷後牆的河裏!
專案組的人忙將葉維新平放在河岸邊,章清上前觀察他的神色,給他做心肺復甦,好一通忙亂,他纔在眾人的殷殷期盼中吐出一口汙水,悠悠醒轉。
“葉維新,你還好嗎?”
葉維新緩了緩,微微點頭。他尚未明白自己是在哪裏,怎麼會被那麼多人圍在中間,但他認識章清和黃海荀,知道他們是專案組來查案的。
“你還記得自己在哪裏嗎?”
葉維新想了想,不太確定地說道:“我記得我昨天到棉花地裏取樣,棉花地很大,我需要更多的土壤和植株樣本,於是便在地裏待了好久,抬頭的時候天已經黑了。”葉維新說完緩了緩,有些氣弱的模樣,沈萱擰開隨身攜帶的礦泉水遞給他,葉維新客氣地笑了笑接過去,臉色很是難看,唇色也完全泛白,整個人也不知是冷的還是被嚇的,身子微微顫抖著。
“先送他去醫院,後續的事情可以在路上問。”柳慕說到,直接撥打了120急救電話。
沈萱見他神色有異,悄悄地拉了劉霆的衣角,會意的劉霆將葉維新扶起來,往外走去。她又託施賦然和陶居禹一起同行,自己則留了下來。
“黃隊,你們先送葉維新去醫院,路上小心問話。”此話深意,不言而明。
專案組只留了章清和一個名叫方明澤的成員繼續勘察現場,沈萱小心地走到發現葉維新的位置,蹲下身看著清澈見底的河流,河面倒映出她的身影,和岸邊隨風搖擺的柳枝。河底不見水草,鵝卵石和沙間也不見有魚,很是澄淨。
章清走過來用手機拍了幾張照片,然後和沈萱一樣在河邊蹲了下來,看著清澈的河水,看著對岸一望無際的田地,又回頭看看身後的高牆和老舊的磚瓦。
“這個地方很不尋常,是嗎?我聽人說,屋後河流楊柳,院中老槐枯井都屬留陰,你說這個地方是有人故意建造成這樣的,還是無意中為之?”
沈萱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她也在思考這個問題。雖然她不懂風水學,也沒有這個方面的涉獵,但是自從進入老巷,進入這個寨子,她的直覺便告訴她這裏不同尋常,這個地方有著不一樣的,不可為常人道的故事。
沈萱伸出手在水裏攪了攪,想起施賦然的那句“什麼水都敢碰”,想起陶居禹總愛說自己是鯉魚精,想起柳慕的厲害之處,作為他的師傅,施賦然又該是何等角色,他肯定早就看出不對勁了。
她怎麼忘了,往常施賦然哪裏就不請自來過?所以,吳寨裡果然有什麼不可以為常人道的東西?
到底是什麼,驚動了施賦然,又是什麼讓他不點破不動手?
沈萱回頭看向站在一旁神色莫名的柳慕,突然說到:“我不懂這些,只是若真的有鬼魅作祟,作為S-EYE的會長,無論出於道義還是爲了幫助吳曉,我都不會坐視不管的。”這句話也不知道是回答了章清的問題,還是在說給自己聽,抑或說給某個人。
“為什麼?”章清站起身,看著蹲在那裏的小小的身影,她尚且年幼,小小的身體,在別人眼中也是被保護的物件,是什麼讓她可以置自己於昨晚那般的險境?這幾個年輕人,到底是什麼給了他們保護別人的勇氣和力量?
“很多人問過這個問題,包括我自己,和我們S-EYE的會員們,可是好像從來沒有統一的答案,能說的只是,我們天賦異稟,擁有別人所沒有的特殊的能力,既是上天恩賜,我們便要讓它用在有用的地方,要不然豈不辜負了這一身天賦?”
章清和方明澤驚訝於她如此坦然的一番話,難以想象若是自己在她這般年紀天天撞鬼,能否保持積極樂觀已經是個問題,更遑論利用這個能力幫助他人。
如此,倒也不難怪會有一幫年輕人如此信賴她,信賴著他們的S-EYE會社。
“S-EYE是什麼意思?”方澤明問道,昨天他便好奇了,只是一直無解。
“是眼。S——是,EYE——眼睛,是眼,穿透迷霧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