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窗戶,教堂
急救車過來接走小周,劉局立刻調派人手對周邊進行搜查,古峰廷留在證物室清點畫像,所幸的是兇手沒來得及動手,證物沒有遭到任何破壞。
“樓下大廳值班的小海說他一直坐在那裏動都沒都動一下,沒有發現任何人進門,兇手難道是從走廊的窗戶爬進來的?這裏可是三樓!”周良錫往四周張望,不論是走樓梯還是電梯都一定會經過一樓的大廳,只有兩邊的走廊窗戶是開著的,其他辦公室的門都已經上鎖,兇手不可能從其他辦公室的窗戶爬進來。
“窗臺我已經檢查過了,沒有踩踏的痕跡也沒有攀爬的痕跡。我去外邊看看。”陳實檢查過後給了古峰廷回答,樓下已經架起了長梯,他得徹底排除外面的牆體也沒有踩踏和攀爬的痕跡。
“當時的白影跑的特別快,從左邊的走廊窗戶一躍而下,我幾乎都要懷疑自己眼花了。”古峰廷揉了揉眉心,雖然不想承認,但他確實抓不住這個兇手,就連他的身形都沒看清楚。
“監控呢?”
“劉局和其他人在查。”周良錫走到證物室的門前,將門關上,又敲了敲門上的小窗:“如果當時小周是聽見有人敲門所以開啟了門上的小窗,然後立即遭到了兇手的襲擊,那麼兇手是用什麼將他弄昏的呢?這麼小的視窗只能看見小周的頭臉,襲擊範圍有限,小周臉上卻並沒有傷痕,如果使用乙醚,室內應該有掙扎的痕跡,小周好歹也是警務人員,一點動靜都沒有就被放倒了?”
“目前只能等醫院那邊的結果。”古峰廷開啟證物室的門,畫像已經轉移了儲存地點,存放在何書靖的辦公室裏,由他們24小時輪流看管。
“兇手一定是來偷畫像的嗎?或者還有其他暴露了他的身份的東西?”古峰廷站在存放證物的箱子面前,看著擺放在桌面上的標記清楚的物證,一共三起案件,蒐集的證物卻寥寥無幾。
“會不會是桂花枝?”於魏俊拿起裝著桂花枝的證物袋,看了又看最後還是放棄了,除了比普通桂花開的鮮豔開的不太正常,並無特別的值得兇手冒險偷回去的意義。
“說起來這些桂花到底是經過什麼處理,怎麼一個多月了也沒見枯萎,就連顏色都沒有變過。”起初他們也拿著花去花店問過,也仔細化驗了,並沒有使用任何藥水,也沒有花店處理過這種桂花枝,但它確實詭異地開了一個多月依舊鮮豔。
古峰廷又將證物一件一件地放回箱子裡,在隱蔽之處將於魏俊拿過來的隱形攝像頭放置在能夠拍攝到證物又不會被發現的角落裏,小心地偽裝好,如此一來如果他們判斷失誤,兇手是衝着其他證物來的,他們也不至於太被動。
樓下辦公室裏一群人將局裏全部的監控錄影以及附近的監控錄影都取了過來,一幀一幀慢慢地放,不求速度,但求不要遺漏,所幸時間段明確,不至於看個幾天幾夜。
“劉局,有什麼發現嗎?”
“目前沒有,古隊那邊有發現嗎?”
“也沒有,陳實在外面調查可疑痕跡,就等他的訊息了。醫院那邊怎麼說?”
“已經取血化驗了,小周還沒醒,在等化驗結果。”
等待的時間最是令人心焦,黃海荀透過電話瞭解了局裡的最新情況之後也只剩下等待,經過此事,玉筆冼也成了重點保護的證物。
凌晨一點整,清猊抬頭看著眼前的院落,這是一座教堂孤兒院,目測已經有百年曆史。他當時被黃海荀請去鑑定畫像的時候留了個小東西,那是一種類似蜘蛛絲一般難以察覺的小蜉蟲,一旦有任何非人類接近畫像他便會立刻感知到異動,便可順著那個小東西的氣味進行追蹤,但只有一次使用壽命。
清猊看向左邊的門牌,上面寫著“傾愛福利院”,而這個名字曾出現在紅容自表身世的那幅畫中——紅容在被刑之翼收養前便住在傾愛福利院!他追蹤到附近便徹底失去了兇手的氣息,一路尋過來只見傾愛福利院被怨氣籠罩,院內雜草叢生,遊樂設施已經鏽跡斑斑,可見荒廢許久。
“阿彌陀佛”清猊唸了句佛,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拍下照片,緩緩的往回走,冬季的半夜裏路上一個行人也無,清猊穿著單薄的風衣,長身玉立緩步行來猶如暗夜中優雅的紳士,徐月婷不由得看愣了。
“如何?”待到人走到面前徐月婷才收起自己花痴的表情,問道。
“沒有追到人,你是怎麼知道我去追兇手了?”
“我好歹也還是有點推理能力的,玉筆冼上的印章和邢荷畫像上的印章一樣,一旦警方拿到玉筆冼,順藤摸瓜一定能追查到什麼,更何況那幅畫上紅容還自表了身世,所以兇手一定會動手拿回畫像。”徐月婷得意地說出自己的推理:“今天晚上這麼大的動靜,前臺跟我說你出了門我就知道你定然出去追兇了。”
“可惜讓對方逃了,以後想要再尋到他的蹤跡定然難上加難。”
“沒關係,我們沒有進展的時候就聽警方那邊的進展。”
正如徐月婷所說,警方徹夜未眠,黎舜民帶人查到了最初造謠者的IP地址,這人明顯是個電腦高手,IP地址一轉再轉,剝開層層偽裝之後最終定位棉城傾愛福利院!
“IP地址顯示在傾愛福利院的舊址,那裏不是已經荒廢快一年了?還有人在裡面?”
“看來我們只有走一趟了。”黎舜民看向古峰廷,問道:“古隊那邊有什麼發現?”
“目前沒有,陳實鉅細無遺的檢查了所有的通道,沒有可疑發現。我帶人跟你們一起去一趟。”
凌晨一點五十二分,前後三輛警車在寂靜的街道上呼嘯而過,車內全體人員全副武裝,面容嚴肅,目的地是棉城傾愛福利院舊址。
兩點零八分警車停在門外,福利院院長已經等在了門外,手裏拿著鑰匙開啟了福利院的大門,久未使用的路燈閃了好一會兒才亮起來,昏黃的燈光下院內景象更顯蕭條。
“院長,福利院除了這個門還有其他的出入口嗎?”
“還有一個後門,不過自從這裏關閉之後後門就一直上著鎖,鑰匙也一併在我手裏。”
“梁釗、方明澤,你們兩個跟院長去看看後門。”古峰廷說完之後帶著人推開了教堂大廳厚重的大門,揚起一片灰塵,嚇得犄角旮旯裡的老鼠四處逃竄。
“這裏不像有人的樣子。”於魏俊第一個進門,藉着手電筒的光找到電燈開關,在一閃一閃的電燈燈光下,他們看見第二排的椅子上坐著一個人,佝僂著背趴在第一排椅背之上,這麼大的動靜對方也沒有絲毫反應。
於魏俊和他身後的警員不動聲色地掏出配槍,手電筒的光一齊照過去,這時大廳的燈光終於亮了起來,一瞬間亮如白晝,那人的身影也清楚地映入眼簾,看著是個穿著灰色衣裳的男人。
“是誰在那?”於魏俊喊了一聲,對方仍舊一動不動地趴在那裏,他和另一名警員上前查探,配槍的槍口一直瞄準椅子上的男人,絲毫不敢鬆懈。待他們走到一半距離,突然從房樑上飛下來一群蝙蝠,直衝大門而去,大家連忙蹲下抱頭防禦,等蝙蝠飛走再抬頭,哪裏還有那個男人的身影!於魏俊三步並作兩步奔上前,灰衣男人原本坐著的地方空空如也,彷彿剛剛那只是他們的錯覺。
可一個人產生錯覺就算了,難道全隊也產生了錯覺?!就在此時,頭頂的燈再次閃爍起來,他們聽見一個男人的聲音說:“爾等打擾我休息所為何事?”手電的光照了一圈,沒有發現任何可疑人員,聲音卻還在繼續:“爾等可是在找我?”
“別裝神弄鬼了,趕緊出來!”陳實喊了一聲,眼睛緊緊盯著正前方,全神貫注豎起耳朵聽周圍的動靜,那個聲音彷彿從四面八方而來,無法辨別方向,此刻被他大聲一吼又沒了動靜。就在他要張口再喊的時候,聽見了另一個人的呼吸聲從左耳傳來,涼涼的呼吸聲就在耳邊清晰可聞,他甚至感覺到有不明液體滴在肩膀上!
陳實整個人瞬間僵硬了,他緩緩轉動腦袋,看見一片灰色的衣角,然後猛地跳開掏出配槍對準自己方纔站立的方向——哪裏還有灰色的人影!
“陳實,你怎麼了?”古峰廷奇怪地看著自己的手下,見他滿頭大汗,尤其左邊肩膀上溼漉漉一片。
陳實沒能回答古峰廷的問題,他們再次聽見了那個聲音:“爾等擾吾休息,速速離去,否則休怪吾不客氣!”這是警告,聲音裡已經隱有怒火。
“不客氣的是我們纔對,趕緊滾出來!”方明澤和梁釗檢查後門之後返回教堂大廳,一踏進門便聽見了於魏俊的大嗓門喊話,大家均戒備地盯著四周,兩人也立刻掏出配槍進入戰鬥警戒。
“這是怎麼回事?”梁釗走到陳實身邊悄聲問他,卻發現同伴面色蒼白,右手持槍,左手卻垂在身側隱隱顫抖。
“你怎麼了?”
“我的左肩好像受傷了。”疼痛越來越劇烈,陳實終於堅持不住,放下手裏的槍檢視傷勢,這一看才知道左肩的衣服已經被腐蝕燒燬,肩膀上也血糊糊一片。梁釗大驚,忙拉著陳實到外面院子要給他沖洗掉傷口上的腐蝕性液體,他剛剛看見那裏有個水龍頭。
“不行,碰到這種情況不能用水,趕緊去醫院!”古峰廷趕緊阻止梁釗,來不及細問陳實是怎麼受的傷,他的肩膀處的傷口面積還在擴大加深,必須立刻去醫院!
“這是怎麼回事?”黎舜民問古峰廷,太古怪了,從踏進門開始就透著古怪。
“不清楚,來不及問,我讓他們趕緊先去醫院了,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搜一搜吧。”
“好。”兵分兩路,古峰廷和黎舜民分別帶了五個人在大廳搜尋剛纔的灰衣人影,電燈終於不堪負荷地壞了,整個大廳黑乎乎一片,伸手不見五指,只能依靠手電筒進行搜查,初時看著也不多大的大廳此刻卻好像摸不著邊了,兩隊人馬一個從左邊搜查一個從右邊,愣是還沒碰面,終於在看見第四根柱子的時候古峰廷叫住了大家:“停,不對勁,都警戒起來。”
“黎隊?”古峰廷喚了一聲,聲音彷彿被什麼東西吃掉了一般,沒有任何迴應。
“隊長,怎麼了?”於魏俊不解,怎麼突然停下來了。
“我們剛纔走過的是第四根柱子,整個大廳左右兩邊各三根柱子,如果我們已經站在第四根柱子面前意味著我們從左邊到了右邊來了,按理應該已經和黎隊他們遇上,但顯然並沒有。”周良錫說道,握緊手裏的配槍,方纔黎隊沒有迴應,四周除了他們的手電筒的光之外再沒有任何動靜和光源,這一切都透著詭異。
“黎隊他們······”難道就這麼悄無聲息地遇險了?
“不要說話。”古峰廷中止了話題,全神貫注精神注意四周的聲音,哪怕是冬天裏的風聲也好,可惜並沒有!
“你們聽見什麼聲音了嗎?”古峰廷問周良錫:“周良錫,記不記得我們經過的第一根柱子上面的裝飾畫?”
“略有印象。”
“你過來看這個。”古峰廷將手電的光打在面前的柱子上,上面的畫與他們此前經過的第一根柱子上的畫一模一樣!
“再往前走。”古峰廷從周良錫眼中看見了驚訝,便知道對方的想法和自己的一樣。
五個人改變了行進的隊形,背靠背團體移動,時刻注意四周動靜,以便立刻防禦或者戰鬥。等再次站在柱子面前的時候,古峰廷的猜測終於得到了證實,他們陷入了怪圈之中,或者說他們遇上了傳說中的鬼打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