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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筆冼,相簿

    十一月十七日下午一點,省博物館請來棉城做鑑定的專家撥通了劉振波的電話,他們透過多途徑多手段的鑑定和比對證實此前盤家堯捐贈給博物館的青花茶具是贗品,何書靖收到的那一套纔是真品!

    全域性譁然。

    “我們查了各個快遞和物流都說沒有接到送達地址是我們局裏的包裹,執勤的兄弟說他那天早上一開啟門就看見包裹放在門口了,門口的監控前幾天被幾個狂熱粉絲破壞了,十一號那天早上還沒修好,目前無從查實寄包裹人的身份。”何書靖說完看向劉振波:“劉局,依我看我們先申請調查令去盤家堯家裏走一趟,我就不信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

    “好,你帶幾個人去看看。”

    沈良和劉霆順著奇楠沉香和購物清單的線索查了數天也是無功而返,沒能查到寄件人的線索,倒是查到了購物清單上與盤家堯有關的兩個人。銷售記錄是在兩年前,一長串的購物清單由三個人分別在網上和實體店兩條銷售渠道購買,在實體店購買的部分又分別找了五家店。

    “這三個人分別是盤家堯、孫樂耀、盤滿傑,我們調查盤家堯的人際關係的時候得知盤家堯跟另外兩個人是朋友,而且孫樂耀和盤滿傑都在兩年前一起事故中去世了。在那次事故中盤家堯也受了傷在醫院躺了兩個月,事故的具體情況我們還沒有調查。”劉霆說著將孫樂耀和盤滿傑的照片貼在了白板上。

    “根據匿名舉報人的舉報信上所說,購物清單上的一應物品都是爲了盜墓,而一起採購的孫樂耀和盤滿傑在採購結束後的幾個月裡因為事故去世了,這一點很可疑,一定要查清楚到底是什麼事故。”古峰廷說道:“還有兩年前盤家堯的行蹤,我們要查出這座古墓的位置,不能再讓它遭到盜墓賊的破壞。”

    “待會我和何隊一起去一趟盤家堯家裏,這裏就辛苦古隊了。”黃海荀看向沈良和楊朝荻:“你們兩個跟我一起去,其他人留在局裏聽古隊安排。”

    “是。”

    下午十五點一行人準時出發前往省城,何書靖看著手裏的搜查令問黃海荀:“黃隊有沒有覺得這一系列的案子都太詭異了,有點突破人力的範疇了。”

    沈良和楊朝荻聽何書靖這麼一問,瞬間挺直了腰背豎直了耳朵。

    “我也覺得,兇手太過於狡猾了,我們追查了這麼久竟然連他的一點皮毛都沒摸到!”

    “案情越來越複雜,連環兇手的關聯點越來越薄弱,我這幾天研究案情研究的都快懷疑到底是不是連環殺人案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或許何書靖只是抱怨兩句,但在黃海荀聽來卻如醍醐灌頂。從最開始的於潔案到現在的盤家堯案,他們是怎麼判定是連環兇手作案的?其實這幾起案子中兇手的作案習慣都有差別,沒有變的是出現在現場的桂花枝,但是這並不代表兇手就是同一個人,有可能是兇手之間有著某種關係。尤其是在於潔案和盤家堯案中,作案手法的差別非常大,他們的思緒被一開始的判斷侷限了!

    “何隊,你說的對,不一定只有一個兇手,於潔案和盤家堯案都證明兇手肯定不止一個人!”

    “黃隊的意思是我們的調查方向有誤?”

    “不,從死者身上的共同點判斷兇手一定具有某種目的纔會對他們下手,定然不是隨機挑選的目標,於是我們不妨設定兇手之間也有某種關聯,而從盤家堯案中我們可以看出兩個兇手並不認識,否則大可以一起行動。也就是說這一系列案件有兩個主謀!在盤家堯之前的案件中兇手一直沒有碰面,我們假定於潔案是兇手一所為,任安琦案和高銘暉案是兇手二所為,而在盤家堯案中兇手一和兇手二相遇了,我們假定兇手一先到案發現場,用兇手二的作案手法殺害了盤家堯,兇手二在兇手一走後也到了案發現場,作案之後留下桂花枝,這樣一來就最終成了我們看到的樣子。”

    “這確實是最有可能的解釋。”何書靖思考過後給予了肯定:“如此一來現在最大的突破口就在盤家堯案中了。”

    “是。而且這個匿名舉報的人我總覺得與案件也有關聯。”

    “我倒覺得不大可能,如果舉報人是盤家堯的人就不會破壞他的名聲,如果是與兇手有關的人更不可能為我們提供曲線破案的線索。”何書靖給出自己的分析,聽見車廂裡安靜的只有車輛行駛的聲音,忍俊不禁:“怎麼?因為討論案情都不敢吭聲了?別緊張,都說說自己的看法,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說不準能有新的突破點。”

    沈良對這幾個案子也有些自己的看法,聽何書靖這麼一說立刻就要發言卻被手機震動嚇得差點從座位上跳起來。

    “誰呀電話來的真不是時候,嚇死我了。”沈良嘟囔著從口袋裏掏出手機,螢幕上顯示來電人是徐月婷。

    “怎麼了?”沈良偷偷從後視鏡瞄了一眼坐在後麵的何書靖,把稱呼直接省略了。

    “沈良,你們是在去省城的路上嗎?”

    “是,怎麼了?”

    “你們到了盤家堯家裏之後特別留意一個玉筆冼,它與青花茶具一樣是盤家堯從那座古墓裡一起帶出來的。”

    沈良震驚不已,不由得握緊了手機,放低聲音問徐月婷:“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之前偶然見過盤家堯,你知道我的能力,就是那次跟他接觸的時候無意中知道的,直到剛纔聽說了青花茶具的事情才記起那個筆冼。”

    “那個筆冼是一個白玉質的筆冼,你把它放在陽光下透過筆冼會在紙上呈現出一幅山水圖,這幅圖的右下角有兩個印章,你看了就知道了。”徐月婷說完便結束通話了電話,抬頭看見清猊手法嫻熟地煮茶添茶,眉目清雋,氣質淡然,一如手中的碧螺春。

    “清猊,你說邢荷知道紅容的身世嗎?”

    “應是不知的,畫中的故事皆是紅容所寫,她若不想讓邢荷知道,邢荷便不可能看到。”

    “她這樣爲了邢荷,值得嗎?真的有人如此大義?”

    “值與不值只有她自己知曉,旁人豈能丈量,恐也只能道一句善哉。”

    一幅幅畫中封印的一縷縷魂魄,用心藏起來寫就的一個個故事,訴說的到底是盤旗英的負心還是紅容的深情?這個悲劇中唯一一抹色彩便是紅容了吧?

    徐月婷如此嘆惋的時候,陶居禹也無聲地長嘆一氣,他終於說動張婷的父母進入了張家的門。

    客廳用於和餐廳隔斷的置物架上擺著兩張全家福和兩張張婷的照片,照片裡的張婷笑的很陽光,一點也不像患有先心病的孩子。

    “這個孩子向來堅強。”張婷的母親端了茶過來,招呼陶居禹坐下,看向置物架上的照片:“小婷從懂事起就很少哭,總是開朗的樣子,很容易就讓人忘記她跟別的孩子不一樣。”

    “她從小不能跑不能跳,每次運動會上她只能坐在一旁給同學加油,就這樣她也很開心。都說上帝關上一扇門的時候會給你開啟另一扇窗,小婷雖然患有先天性心臟病,但所幸能說能笑,上帝還給了她聰明的腦袋,她常說跟別人比起來她已經很幸運了。”但就是這樣知足的孩子,上帝卻早早的就收回了她的生命。

    “看的出來她是個樂觀的人,照片上都是笑的模樣。”沈萱說道,抽出紙巾遞給張婷的母親:“她一定不希望看到您和叔叔整天爲了她以淚洗面,還請您節哀。”

    “我知道我們冒昧打擾讓您重提傷心事,實在不該,但我們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要問您。”

    “想知道什麼你們問吧。”張婷母親知道陶居禹和沈萱並不是張婷的母親,她之所以會讓他們進門無非是昨晚收拾女兒的房間的時候在床底下發現了一個紙箱子,箱子裡裝著陶居禹的海報、雜誌以及有關他的一本相簿和寫真集。

    “張婷出生的時候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有人救了她嗎?”

    張母愣了愣,沒想到沈萱問的竟然是這件事。

    “小婷出生的時候我已經三十二歲了,算得上是高齡產婦,那天她爸單位加班,我一個人出去買菜,市場難免有點擠,我被人不小心推了一下撞到了肚子。當時也沒大在意,誰知道回去的路上肚子突然疼了起來,羊水破了。那是一條小巷,肚子疼的我根本沒有力氣呼救,就是這個時候一個年輕女人跑過來把我一把抱上車送到醫院。醫生說如果再來晚一點孩子可能就保不住了,所以那個女人可以說是救了小婷的恩人吧。”

    “張婷知道這件事?”

    “知道,護士說那個年輕女人幫我交了醫療費用,在手術室門口站了一會兒就走了,我們還沒來得及向她道謝,所以我對小婷說以後如果見到她一定要好好報答人家。”

    “那您現在知道那個女人的名字和地址了嗎?”

    “從那之後我就再也沒見過她了。”

    既然沒見過,那個女人又是怎麼找上張婷叫她幫忙偷畫的呢?

    “張婷有沒有向您提起過她見過那個女人?”

    張母搖了搖頭:“沒有聽小婷提起,應該沒見過。”

    “謝謝您阿姨,打擾您了。”沈萱再次客氣的道歉,起身準備離開卻被張母叫住:“你是陶居禹吧?小婷是你的粉絲,她很喜歡你的,你方便幫她籤個名嗎?”

    陶居禹沒想到張婷竟然是自己的粉絲,溫柔一笑答應道:“當然可以,謝謝她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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