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違和,疑點
“高銘暉,男,三十歲,死因是頭部遭受到連續打擊,解剖發現死者總共遭受到兩次打擊,並且兩次打擊的距離不超過0.1釐米,也就是我說的精準。死者是死後被棄屍在公園的樹坑裏,目前尚未發現第一案發現場,但是已經找到死者生前在棉城居住的短租屋,並且透過搜查發現了死者一連更換行程的原因。在最初調查中,我們發現死者新電影尚未完成便突然出國了,而原定的一個月出國的行程又突然中止,半個月變回了國,並且出現在省城,最後發現三個月前在棉城遇害。我們在死者的租房中發現了一枚包裝好的鑽石戒指以及鑽石鑑定書和首飾店的名片。”
“這家首飾店在義大利,而高銘暉手裏的這枚戒指是專門設計定製的,我們已經與設計師取得了聯絡,高銘暉突然出國就是爲了取這枚戒指。取到戒指之後,高銘暉與義大利一家教堂和婚慶聯絡了佈置求婚現場的事宜,原本預定的教堂使用時間是在一個半月之後,結果因為有個客人突然取消了預約,協商之後將高銘暉的預約提前了,所以高銘暉匆忙回國就是因為接他的女友黃依依。”
“黃依依是海市人,為什麼高銘暉又出現在了省城,最後輾轉到了棉城?”小廖迫不及待的追問讓陳實忍不住笑了起來:“彆着急,我馬上就告訴你答案。”
“我們向黃依依求證了她的行程,高銘暉回國的那幾天正好她在省城旅行寫生,高銘暉沒有向黃依依提及此事,他是從畫廊的店員那裏獲悉的黃依依的行蹤,所以黃依依不知道高銘暉到了省城尋她,兩個人可能就是這樣錯過的。”
“至於高銘暉為什麼會來到棉城,又為什麼會在棉城遇害,目前沒有明確的答案。我們向短租房的房東詢問過,房東並不知情,而高銘暉出現在棉城的那幾日黃依依已經回到了海市,所以不可能是爲了黃依依。”
“我們已經將高銘暉的畫像釋出出去,但目前並沒有接到任何訊息說見過高銘暉。”
“難道他來到棉城之後就沒有出過門?那他來棉城幹什麼?”小廖覺得很不可思議,這麼多的轉折就是爲了追著一個女人跑?
“短租房附近的超市有沒有詢問過?”黃海荀問道,一個人就算不出門,日常生活所需也是要滿足的,他可以不出門但總不能不吃飯吧。
“我們已經求證過,但大多數都說時間太久了記不住,監控也因為時間過去太久已經無法查詢。”最關鍵的證據經過三個月都已經查證無路,就好比一拳頭打在棉花上,讓人挫敗。
“或者高銘暉有沒有點過外賣?”小廖說道,他就經常點外賣。
“我們也考慮過這個可能性,調查的結果和超市的一樣,凡是送外賣的外賣小哥我們都問過了,大多數都說記不清楚了,外賣店的銷售記錄也查詢不到這麼久的日期,電信那邊的通訊記錄顯示的最後一條資訊是在他到達棉城之前,之後他的號碼便再沒有任何記錄,直到停機。”
最關鍵的地方得不到解答,也就相當於沒有進展。
“確定黃依依直接從省城回了海市嗎?如果回海市只是幌子,實際上黃依依到了棉城被高銘暉發現了,所以高銘暉才一直跟到了棉城呢?”沈良說著又問道:“有人在海市確切見到黃依依了嗎?”
陳實一怔,當時的查證只是查到了黃依依飛回海市的飛機行程,並沒有向旁人求證。
“確實有這個可能,我稍後再仔細求證。”陳實將這一點記錄下來,接著說道:“黃依依是飛屍案的嫌疑人,也就是於潔案的嫌疑人,她可以躲避公安部的監控從法醫室偷東西就不能小看她,是我輕敵了。”
“目前已經證明所有一系列的案件都有所關聯,於潔案子的嫌疑人很可能跟其他幾個案子也有關係,必須重點注意。”劉振波再次強調了一遍,這也是為什麼開這次會議的原因。
“這是高銘暉案到目前為止的調查結果。”
“我給大家說一下任安琦案。”劉霆接下章清的話頭繼續說道:“任安琦,男,二十八歲,網路作家,死因是頭部遭受連續打擊,解剖結果發現兩次打擊的力度和位置基本沒有差別,精確度很高。死者死後被棄屍在公園的湖裏,我們在死者胸前的口袋裏發現了一截桂花枝。調查發現第一案發現場是在死者家裏,死亡時間是深夜兩點,這個時間點任安琦為兇手開了門並且毫無戒備地放兇手進屋,可見兇手是死者認識的人,我們對任安琦的人際關係網進行了徹底的排查,目前有兩個人沒有完全排除嫌疑,還在調查之中。其中有一個就是第一目擊證人黃昭,他是任安琦的責任編輯,也是跟任安琦最後一個通話的人。”
“根據黃昭的口供他在女朋友家一起看電影直到凌晨一點離開,離開之後回了自己家,在家裏接到了任安琦的電話,約定稍後去他家取新完成的小說。黃昭敲門發現門沒鎖,開門看見客廳的血泊,房間裡也沒有任安琦的身影,於是撥通了報警電話。黃昭與任安琦通話的時間是一點二十分,任安琦死亡時間是兩點,我們接到報警電話的時間是兩點二十五分,這中間並沒有人能給黃昭提供不在場證明。”於魏俊接著劉霆的話彙報最新的調查結果,這個結果卻並不如人意。
“黃昭的動機呢?”
“黃昭和任安琦已經合作五年了,兩人之間從未傳出不和,動機不明。”
“另外一位嫌疑人是任安琦的朋友,也是同行,曾經傳出過任安琦抄襲他的作品的流言,兩人有些不和。目前沒有完全排除嫌疑。”
“為什麼說是任安琦放兇手進門的?”任安琦案一直由省廳負責,專案組和棉城公安局的人對這個案件並不熟悉,所知都是透過案件卷宗。
“任安琦從父母家搬出來獨居,小區沒有監控,我們檢查了任安琦家的門窗,窗戶都是從裡面上了鎖的,門把手從外面可以擰動卻打不開門,我們沒有發現任何撬開門鎖的痕跡,在門把手上採集到的只有任安琦和黃昭的指紋,並且任安琦是面部朝下倒在了地上,致死傷在後腦勺,據此可以判斷任安琦是被人從背後偷襲,一擊倒地失去了行動能力。”能解釋這一現象的只可能是任安琦去客廳給兇手開的門,在回房間的時候被兇手從背後擊打後腦勺致死。
“卷宗上寫明小區沒有監控,公園的監控也沒有發現任何可疑人員,那麼從任安琦家出門到公園這一路上的交通電子監控也沒有發現嗎?”
“我們調查了交通監控錄影,逐一覈查之後在各個必經路口均沒有發現同一輛車輛。”
“跟前面的案件一樣,兇手神出鬼沒地進入各個案發現場,乾淨利落地作案之後沒有留下任何痕跡也沒有打掃現場就走了,可我們愣是一點影都摸不著!”於魏俊恨恨地將自己靠進椅子裡,頗為氣餒,他們都已經將搜查範圍擴大到這個地步了,竟然還是一點有用的訊息都沒有!
“任安琦案的最大疑點在於兇手沒有打掃現場卻沒有留下任何痕跡,而且死後拋屍這一點實在讓人匪夷所思。既然兇手沒有留下可以追查的線索,屍體上也沒有特殊的可以指證兇手的證據,兇手費那麼大工夫拋屍又是為什麼?洩憤?屍體並沒有遭到破壞。特殊情結?爲了和高銘暉案保持統一的作案風格?”於魏俊分析一番最終還是放棄了,違和感實在太強烈,無法解釋。
“我現在懷疑這個兇手是不是精神不大正常。”小廖忍不住嘀咕,案件違和的地方實在太多了,正常人幹不出來,如果不正常又怎麼能在一系列的案件中都完美的避開監控,完美的避免留下痕跡?
“目前案件調查都沒能取得實質性的進展,我們此前也分析了幾位受害人的關係,發現他們都與盤旗英有關,所以目前可以從仇殺方面考慮。另外還有出現在各個案件中的畫。”黃海荀說著將畫和照片一一攤開在會議桌上:“第一幅畫在於潔家的地下密室中,因為我們此前沒有發現這幅畫的重要性,再去取證的時候畫已經被偷了,畫中人名叫邢荷,1898年生,是省城人,目前生死不明。我們透過調查以及從這幅畫中獲得的訊息分析邢荷與盤旗英曾經是一對戀人,可是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盤旗英最後拋棄了邢荷,並且將邢荷關在了吳寨老巷的盤家老宅子裡。邢荷在被關期間遭受到了盤旗英的虐待,並且給盤旗英生下了一個兒子,之後逃出了盤家老宅,下落不明。”大概已經去世了。
“第二幅畫是在高銘暉家中的臥室裏取回來的,在一次慈善拍賣會上由黃依依拍出的被高銘暉買下的畫,畫中人也是邢荷,拍賣會主辦方的登記資訊顯示畫是黃依依母親的作品。”
“第三幅畫是在任安琦家裏發現的,根據任安琦母親所說畫是他們一起去古玩街的時候從一個擺攤的畫商那裏買來的,我們已經調查過他們所說的畫商,古玩街的人都說是第一次見到那個畫商,在公安部身份識別系統中並沒有查到這個人,目前還在繼續調查。”
“第四幅畫是在盤家堯家取回來的,據他妻子說這幅畫盤家堯拿回家之後便一直很小心地收藏著,並且研究了很久,之後纔將畫收了起來,我們也請了別人鑑定了這幅畫,並沒有發現特別的地方。對於這幅畫的來歷,盤家堯一直諱莫如深,所以目前沒有確切來源的訊息。”
“第五幅畫是我從盤旗英的第五任妻子王藝珃那裏拿回來的,是盤旗英去世前親自畫的,畫中的女人正是邢荷,她懷裏抱著的孩子應該就是她和盤旗英的孩子,這個孩子目前也是生死不明。”黃海荀隱瞞了關於靈異部分的內容,簡單的介紹了每一幅畫的來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