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衝突,密室
盤家堯作為社會名人,經常在各大媒體出現,他作為慈善家的事蹟屢屢被報道。作為古董收藏家和鑑賞家,他曾經將數件藏品捐給省博物館,其中有一套完整的西周青銅爵最具價值。同時他還創造了自己的品牌產品,並且成功上市,如此成功人士在上流社會佔據一席之地,他的死所帶來的影響可想而知。
更遑論他是慘遭殺害,死在了小蜜的床上!
正牌夫人進門的第一件事便是在陳女士的臉上扇了一巴掌,然後被兒子拉開了,惡狠狠地對陳女士說:“一定是你害死他的,一定是你!”
方明澤和盤家堯的兒子盤珅宇一起安撫好盤夫人,將她和陳女士安排在不同的接待室,避免一場原配和小三的大戰。
“您不知道她的存在嗎?”這個她是誰不言自明。
盤夫人未施粉黛的臉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要年輕很多,眼睛已經腫了起來,應該是知道訊息之後便哭過了,現在臉上淚痕連連地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他竟然在外面養了別的女人,我如果知道一定不會叫那個活到現在!”
這是氣話當不得真,但盤珅宇還是朝方明澤解釋了一句:“抱歉,家母情緒不穩定,說的都是氣話。”
“沒關係,你們先休息一下,如果有什麼事可以叫我。”方明澤說完便離開了,按照盤夫人這般狀況,現在並不適合問話。
“陳女士的血液化驗結果已經出來了,沒有任何安眠藥物的成分。”何書靖拿著剛出來的報告,看向古峰廷和黃海荀:“根據陳女士的口供,昨天夜裏她並沒有聽到絲毫動靜,而現在化驗結果顯示她並沒有被注射或者服用安眠藥物,那麼很有可能是她在撒謊!”
“根據現場的另一位目擊證人也就是住在隔壁的周先生所說他聽見陳女士的叫聲趕到隔壁的時候,陳女士臉上和身上都有血跡,我們也已經檢查了她換下來的衣物,衣物上的血跡呈噴濺狀,與床上的噴濺狀血跡吻合,確實更像是躺在一邊被濺到身上造成。”沈良將手裏的照片遞給三位隊長:“如果她真是兇手,那麼作案之時身穿的就該是另外一件衣服了。”
“目前不能完全排除嫌疑。”古峰廷說著將照片放回桌上:“我們需要更多的證據。”
“走吧,先去找盤家堯的家人談談。”
何書靖和黃海荀進了接待室,方明澤在一旁負責記錄,盤夫人的情緒已經穩定了下來,盤珅宇見他們走進來忙結束手機通話,走到三人面前與黃海荀和何書靖握手。
“這次父親的事情要麻煩警官們了,請一定要找出殺害我父親的兇手!”男人說著深深地彎下腰,黃海荀忙將人扶起來,年輕人的眼睛已經溼潤了。
“兩位請坐,我們想先向您二位瞭解一下關於盤家堯的情況。盤先生有什麼仇家或者得罪過什麼人嗎?”
“沒有,父親一直與人為善,認識他的人都知道他是個善良的人。但商場上面難免有利潤衝突,如果因為這個而殺害父親的人我想不出會是誰。”盤珅宇說著看向身側的母親:“媽,你知道父親會有什麼仇家嗎?”
“沒有。他從董事長的位置退下來之後一直致力於慈善事業,沒聽他提起過跟什麼人有過節。”
“就是因為他經常以做慈善為由不在家,我纔沒有提防過他,誰知道他竟然在外面養別的女人!”盤夫人說起這件事眼睛又迅速的紅了。
“媽,這些事情我們可以稍後再處理,現在最重要的是配合警方的調查,找出殺害父親的兇手。”盤珅宇安慰著母親,看得出來他在家裏也是一家之主的地位。
“盤先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做慈善的呢?有什麼契機嗎?”
“這個與查案有什麼關聯嗎?”盤珅宇提出自己的疑問,但同時也回答了何書靖的問題:“父親大概從十年前開始做慈善,自從兩年前由我接手公司之後,父親便經常在外為他的慈善事業奔波,這些從新聞上也可以看到。契機的話,我記得是因為我生了一場大病,父親信佛便去了趟寺廟,回來之後說是要多做善事多積福德,這纔開始慈善企劃。”
“沒錯,我認識他的時候他就很信佛,但卻並不是虔誠的佛教徒。”盤夫人冷嘲一聲,說道:“他只在需要的時候纔想起他的佛。”
這樣的人並不少見,也不足為奇。
“除去慈善之外,盤先生還是一位古董收藏家和鑑賞家,媒體報道說從他爺爺那一輩傳下來的古董收藏愛好?盤先生的爺爺是個怎樣的人?”
“這一點確實沒說錯,我嫁進門的時候婆婆便對我說過家裏的男人都喜歡古董收藏,好像確實是從他爺爺傳下來的愛好,也是因為他家家底殷實。我曾聽婆婆說過,他的爺爺叫盤旗英,是位企業家,早早的便與他奶奶離婚了,據說離婚的時候他奶奶幾乎把家裏全部值錢的古董收藏都帶走了,所以家裏纔會這樣。素日之後甚少往來,不過每年的贍養費從來都不是小數目。他奶奶出身軍人家庭,在那個年代官居帥將,離婚後奶奶帶著兩個孩子被接回了孃家,也是因為這樣公公從小便深受影響,也成了一名軍人。我對他爺爺也並不瞭解,只知道他是個花心的人,與他奶奶離婚之後沒兩年便新娶了一位夫人,直到他奶奶去世,那位已經有五個妻子了。他爺爺也是一位商人,那時候正是動盪的時代,他卻能一直穩保商會會長的位置,被稱為商界奇才,長相英俊、聰明又有家世的男人讓眾多女人趨之若鶩,他奶奶也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之下與他自由戀愛並且結婚,誰知道不過十年光景便離婚了。”上上一輩的事情實在年代久遠,她所知甚少,這些也全都是從他奶奶口中一點一點零零碎碎聽來的,有用資訊實在太少。
“不知道您家裏是不是收藏了一幅畫,一幅古裝仕女圖?”
“是,這幅畫從未對外公開,你是怎麼知道的?”
果然。黃海荀和何書靖不由得在心裏鬆了口氣,現在只差確定這幅畫是不是他們要找的那幅。
“不知道是不是方便去家裏取證調查,我們需要去看看那幅畫。”
盤夫人看向兒子,盤珅宇沒有絲毫猶豫便答應了:“沒問題,我們一定最大程度配合你們的調查。”
結束了這邊的問詢之後,黃海荀去了法醫室,由何書靖和古峰廷一起再次找到陳女士詢問案發當天的情況。
“陳女士,你知道盤家堯是有婦之夫吧?”沈良對她的感官確實友好不起來,開門見山的問題讓對面的女人臉上露出羞惱的神色。
“我知道,但我是真心喜歡他的,我只是想和他在一起,並不計較他是不是有婦之夫。”
“你這樣叫做自私,並不叫愛。”沈良實在聽不得這番論調,直接結束了此類話題,問道:“你知道他有什麼仇人或者有沒有聽他提及跟誰有過節?”
“沒有,他很少在我面前提起工作上的事情,我也不會去關注這些。他不會在我面前提起不開心的事情。”
“我們在你的房間裡發現了一些古董,那些都是盤先生送你的嗎?”
“是他從別處收藏放在這邊的,這裏就是我們的家,所以不論什麼送與不送。”陳女士話中的意味很明顯對沈良之前的那句反駁很不滿,想要彰顯自己的女主人地位。
“那些古董都是盤先生什麼時候放在你家裏的?”
“最早的一件是青銅爵,大概是去年冬天的時候拿過來的,當時他拿過來的時候有一整套,我只是擺了一件最好看的出來,其餘幾個被我收在了專門為他闢出來的收藏室了。後來斷斷續續有拿幾件過來,貴重的都被我收了起來。”
“這些收藏品,盤先生說過是從哪裏得來的嗎?”
“沒有,我也沒有問過他,不過他那天拿著青銅爵過來的時候很開心,多喝了幾杯,說是從朋友手裏買來的,那個朋友他叫小黑,我只見過一次。家堯的死跟那些古董有關嗎?”
“我們目前尚不確定,還在調查中。”何書靖說著重新給對面的女人倒了杯茶:“你和盤家堯是怎麼認識的?”
“我以前是一名初中老師,這個你們應該已經調查過了,是在一次去鄉村支教的過程中認識了恰巧去做慈善的家堯。那個學校在偏遠的山區,我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他可沒有電視上面那麼風光,衣服上和鞋子上沾了黃泥,形容疲倦,有些狼狽。他的到來給孩子們帶來了書籍、課桌椅和工程隊,打算在更安全的場地為孩子們建造一所更大更好的學校。他在學校的時候吃住跟我們一樣,村長原本想要給他單獨安排個院子但被他拒絕了,學校要在三個月之後纔可以建成投入使用,他便在村裏呆了三個月,就是在這段時間我喜歡上了他。”陳女士說起當年的往事,難免緬懷,神色緩和了許多。
“你們在一起之後你便從學校離職,搬進了現在住的小區?你隔壁的周先生或者小區的人認識盤家堯嗎?有沒有可疑的地方?”
“我不知道小區的其他人是不是認識他,周先生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似乎是不認識他的,之後碰面也都是打招呼而已。小區的其他人的話,因為大家都不熟,見面也就是擦肩而過,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地方。”
“陳女士沒有聽見什麼閒言碎語嗎?”
陳女士瞪了沈良一眼,有些氣憤,她覺得這個警官在針對她,說出的話難免氣沖沖的:“我沒有聽見什麼,也沒有人敢在我面前說什麼,我做我自己的事,與他們什麼干係!”
“陳女士這種想法未免太自私了,你難道不覺得自己做錯了嗎?”
“我不覺得自己錯在了哪裏,我只是忠於自己的愛情!”話雖然這麼說,但陳女士臉上的神色卻並沒有話裡的那麼理所當然。
“陳女士,我們再向你確認一下,你昨晚將客廳的大門反鎖了?房間裡的窗戶也鎖上了嗎?”何書靖再次將話題打斷,他們目前沒有那麼多的時間給面前的女人上思想教育課。
“鎖了。因為我經常自己一個人在家,所以會習慣性的將客廳的門從裡面上鎖,睡前會檢查一遍窗戶,將房間裡所有的窗戶都鎖上。昨天晚上我確定我也這麼做了,他當時就坐在客廳看我忙活,還說我太過於小心謹慎了。”
“早上開門求救的時候,房間的門還是反鎖的嗎?”
“是。我一開啟門就看見了周先生,立刻向他求助,撥打了你們的報警電話。”
門窗反鎖,也沒有被撬的痕跡,密室作案,最大的嫌疑人便只有陳女士!
“你平常睡覺也是這樣睡得特別沉的嗎?”
“沒有,如果夜裏打雷下雨或者有人敲門我也是會醒的。之前有一次家堯過來的時候是半夜了,他的手機沒電了只好敲門,我當時立刻就醒了給他開門。”
“可是昨天晚上你似乎睡得格外的沉。你昨天是服用了藥物或者使用了什麼促進睡眠的東西嗎?”
“我昨天和往常一樣十一點睡覺,他也陪我一起十一點就睡了,沒有用什麼特別的東西。昨天就是和平常一樣的一天,不知道為什麼我昨晚會睡得那麼沉,如果我警醒一點就不會出這樣的事情了。警官,請你們相信我。”陳女士終於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的嫌疑很大,開始尋求他們的信任。
“目前看來,你的嫌疑是最大的,房間是密閉的,房間裡只有你和盤家堯兩個人,而你目前的說辭並不能為你洗清嫌疑。”但是看她的反應確實不似作假,如果真的要找理由撇清嫌疑,那麼她所說的未免太蹩腳。
“請你們相信我,我愛他,我甚至不求名分的待在他的身邊,怎麼可能會想要殺死他!”
“你冷靜一點,我們一定會將案件調查清楚,不會冤枉任何無辜的人也不會放過任何可疑的人,所以你一定要配合我們的調查。”古峰廷說完,率先起身離開去外面接通電話。
電話是於魏俊打來的,他們已經從任安琦那裏取回了畫,也是一幅邢荷的畫像!
“好,你們回來的時候務必小心,於潔案的那幅畫已經下落不明,你們手裏的這幅可不能再丟了。”
“隊長放心,我們一定把畫完完整整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