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畫廊,故事
搜查令下達的同時,古峰廷和黃海荀一起帶人去了海市,搜查畫廊和黃依依的家。
也就是這時,黃海荀才知道黃依依的畫廊裡竟然也掛著邢荷的畫像!畫像上的邢荷身穿一襲紅衫,面容與密室的那幅畫一模一樣,就是不知這幅畫裡是不是也封印著一縷紅容的魂魄。
專案組的人和他們隊長一樣看見畫的時候臉色瞬間變了,劉霆得到黃海荀的眼神示意,悄悄走到一邊撥通了沈萱的電話。
電話響起來的時候沈萱正在向離開了幾日的柳慕告狀,狀告陶居禹嘲笑她修行不夠,鞭法太差。
“也不想想我這每天忙得軲轆轉,師傅還突然就不見了蹤影沒人教習,哪裏能好。”
明面上狀告陶居禹,暗地裏卻是在說柳慕不告而別,一別數日毫無音信。
柳慕無奈的笑了,揉亂沈萱一頭披肩的長髮,然後心情愉悅地示意沈萱先接電話。
哪裏就有這樣的道理?!沈萱嘟著張臉氣鼓鼓的接通了劉霆的電話:“有事說事,沒事掛電話。”
“重大發現快來海市,我們在黃依依的畫廊發現了一副邢荷的畫像!”事關重大,劉霆也不計較沈萱無來由的遷怒,說了個地址便結束通話了電話。
柳慕回來了,陶居禹按理就可以歇著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這幾日跟著沈萱往外跑得趣了,竟然自動請纓。沈萱自然是沒有意見的,於是S-EYE全體成員一起出動,前往海市。
到達海市的時候搜查已經結束了,並未發現任何可疑之處,除了畫廊的那幅畫。因為此事牽扯到兩樁案子,沈良和劉霆便將靈異的部分隱去把密室的畫以及邢荷的故事一併說給了重案組的人。大家不禁唏噓,難道這一系列的事情要從百年前的恩怨情仇算起嗎?
“現在不得不讓人懷疑是一系列復仇案件了。”古峰廷立即轉變了思路,重新安排部署,要求徹底查清楚幾個死者之間的關係,尤其是要把和盤旗英、邢荷、紅容三個人扯上的關係一一捋清楚。
透過省廳聯絡了海市市局領導,古峰廷一行人在海市公安局招待所先住了下來。晚上二十時三十七分沈萱一行也終於到達劉霆所說的地方,幾個人先在酒店休息了兩個小時,直到重案組的人睡熟之後,黃海荀和專案組的人悄悄離開招待所,再與之在畫廊匯合。
走進畫廊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幅佔據了半面牆寬的仕女圖,畫中人是邢荷,手執書卷,神情專注,背後是巍峨群山,面前是潺潺流水,她著一襲紅衫坐在石上遺世而獨立。
“這幅畫的背景,是不是在哪裏見過?”沈萱總覺得畫中的群山像異常眼熟,似在哪裏見過。
“在高銘暉新電影的片場,困住紅容的那幅畫也是這樣的背景。”陶居禹走到畫前撐著下巴走了一圈,給出一個肯定的回答。
“對,沒錯!”沈萱也恍然大悟,除去近處的人物和人物活動不一,其餘並無多大差別。
“困住紅容的畫?”柳慕皺了皺眉,不過離開幾日,竟然發生了這麼多他不知道的事情。
“哎呀,這件事我稍後再跟你解釋。”沈萱揮了揮手渾不在意,柳慕的臉色更黑了。
“這幅畫裡是不是也封印了紅容的魂魄?”劉霆扯著沈良的衣袖往他身後躲了躲,怕等會又見到什麼不可描述的東西。
“沒有,不過這幅畫裡用同樣的手法寫了一則故事,紅容以自己的性命換邢荷逃離盤家的故事。”沈萱猶記得自己在夢境中所見紅容的一席話重新點燃邢荷生的希望,她說會救邢荷離開,卻竟然是搭上自己的性命來救。
紅容知道盤旗英要的只是邢荷肚子裡的孩子,或者說從一開始要的是邢荷,自從邢荷懷上孩子之後便將主意打到了未出世的孩子身上。不知盤旗英從哪裏聽說的可以以陰年陰月陰日出生的女子之魂封入靈牌,再以之血浸泡特製而成,將此靈牌好生供奉可保盤家百年繁華,而邢荷恰是陰年陰月陰日出生!
盤旗英接近邢荷並勾得邢荷愛上他跟著他到了吳寨,進入盤家老宅的第二天便迫不及待的露出了他的醜惡面目。他將邢荷禁足在盤宅,等到巫師見了邢荷,發現她肚子裡的孩子更加符合他們的要求,於是便將主意打到了邢荷肚子裡的孩子身上,司馬昭之心未免太過於明顯。
紅容不知道邢荷過得竟然是這般日子,直到被人接到吳寨照顧身子漸重的邢荷,彼時邢荷已有六個月身孕,異常清瘦的身子和皮球一般鼓起來的肚子形成詭異的畫面。她來了之後見到邢荷這般模樣,連日來的擔憂立即淚下沾襟,心疼的抱住邢荷哽咽不已。她家小姐,她家文雅嫻靜的小姐曾幾何時吃過這樣的苦頭!
紅容出賣色相買通了一個垂涎於自己的盤家下人,她不能再等了,邢荷近幾日就要臨產,那個巫師會在孩子出生之後將邢荷的魂魄抽離封印,她家小姐等不了了!紅容從兩個月前就特意地學習邢荷的舉止言談,她們二人本來就長得太過相似,這樣一來外人根本無法分辨清楚。
邢荷生產這一天盤旗英等在產房門外,面色焦急,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著急裡面的產婦。紅容站在門外聽著裡面傳來的陣陣嘶喊聲,急的眼淚直往下掉,手裏的帕子已經絞成了一團。她在心裏祈禱著邢荷的平安,祈禱著孩子的平安,也祈禱著巫師一定要出事。
被紅容買通的男人聽紅容的吩咐在巫師的茶裡下了大量瀉藥,讓他今天不能對邢荷下手。卻也不知道盤旗英是不是忘記了,邢荷順利生產之後他從接生婆懷裏抱過孩子,臉上的欣喜不似作假,他甚至問了一句邢荷的情況,緊張的紅容怕他要立刻處置邢荷,險些支撐不住跪下地去。結果他只給了一句好生照顧邢荷,半句未提巫師的話,抱著孩子便走了。
紅容直嘆逃過一劫,左腳絆右腳地急忙奔進房內,邢荷已經虛弱地睡了過去。紅容收拾好床榻,又給邢荷擦臉擦身,眼淚撲簌簌地直往下掉。
“小姐,紅容最近一直在想難道這是因果報應嗎,可就算是報應也不該報應在你身上啊。”
第二天天剛矇矇亮,紅容將邢荷偷偷塞進拉運昨日被褥等一應丟棄物品的馬車裏,偷偷送離吳寨,自己換上邢荷的衣服躺在床上裝睡,直到巫師進來,兩個男人一把將她拉下床,拉進密室裏麵鎖起來。
一旁的法陣已經佈置好,盤旗英坐在一旁的紅木椅子裡,紅容看見他面無表情的臉恨不能啖其肉!
“盤旗英,我問你,你從一開始接近我,打的便是這個主意嗎?我們的孩子你真的一點感情都沒有嗎?”紅容問他,她不是邢荷,對他只有恨,沒有抹不去的愛,她問的很是平靜,似乎只是為要個答案。
“現在問這些還有什麼區別?”盤旗英沒有直接回答,他的聲音一向清冽,此刻聽來更似冷酷無情。
“沒有區別。我只是好奇自己當初為什麼會愛上你。”她家小姐愛的如此義無反顧,她家小姐那麼可憐的付出了自己全部的感情,最終卻得到這樣的結果,就連臨終前也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她為她家小姐不甘心不值得。
盤旗英沒有說話,他只是看著眼前的女人,深邃的眼睛專注地盯著一個人的時候彷彿盛滿了深情,彷彿他是愛著他面前的女人的,便是這樣的眼神騙了她家小姐!
“盤旗英,我便是化成厲鬼,也不會放過你,更休想我能保你盤家百年繁華!”紅容鬼魅一笑,唇角的血漬異常刺目,巫師手裏的木錐已經刺入了紅容的心口,看著流淌而下的血液,巫師大呼:“錯了,她不是邢荷。”
盤旗英疾步走到紅容面前,掐著她的下巴問她邢荷的去處,卻已經得不到回答。
“把她給我剝離魂魄,分別封印起來,就封印在邢荷的畫裡!”
紅容笑了,她能清楚地感覺到胸口好痛,能感覺到自己的血在往外流,能感覺到自己身上越來越冷,她想到了邢荷,聽到了盤旗英說的把自己封印在邢荷的畫裡。那些畫其實是她所畫,畫中人都是邢荷,這樣一來她也算能生生世世和邢荷在一起了。她記起自己初到邢家的那一年不過才七歲,邢荷與她一般年紀,其實他們的生日只差一天,邢荷是比她年幼一天的妹妹,她們長得實在太像,只要見了她們的人都這麼說。
她是被邢荷的父親刑之翼收養的,她不記得自己的父親是誰,母親去世之後她就被送到了孤兒院,在孤兒院裏有很多孩子,每次一有人過來要收養孩子的時候大家都會使出渾身解數,渴望自己是被選中的孩子。
紅容無比慶幸自己進了邢家,雖然說是爲了與邢荷作伴才收養的她,但是刑之翼待她並不差,她在邢家也差不多算個小姐。她和邢荷一起入學,同她一處學畫,平時形影不離真如親姐妹。
直到她誤闖刑之翼的書房,發現一個驚天的大秘密。
她與邢荷竟然真的是親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