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暗夜殺機(中)
整個身軀猛然緊繃,紀凡身體仿若被一道電流從頭到尾的打過,每一寸肌膚和每一個毛孔都清晰本能的感覺威脅,他身體倏然僵直的猶如一條直線。
腦子一陣嗡鳴,紀凡腦袋瞬間一陣空白。
我在哪裏?
發生了什麼事?
剛醒而意識混沌,紀凡尚未恢復清晰的意識,從身上沉甸甸的壓力知道身上正壓著什麼,脖頸上傳來的窒息感覺讓他本能的察覺死亡危機。
馬奎用力過猛。脖頸血管中流動的血液受到阻滯,出現淤血,紀凡脖頸上的紫色淤痕在黑暗中雖然無法看見,卻已經如假包換的凝聚、烙印。甚至能感受到對方那雙有力大手上冰涼入髓的溫度,紀凡驀然感到呼吸困難。
昏暗的月光透過高懸的木窗。紀凡看不到馬奎的臉,心中卻知道雙手卡住他脖頸的人正是馬奎。錯愕的紀凡,幾乎喘不上氣,一股強大的麻木敢從雙腿朝著上身襲來。
馬奎一臉猙獰,面部輪廓隱匿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他洩露了門內秘密,心中惴惴不安,心知洩密者死,一咬牙就決定幹掉紀凡。紀凡一死,那就無人知道他洩露了簸箕門的機密。
他決定趁著紀凡熟睡的時候偷偷摸摸掐死紀凡,然後製造紀凡還活著的假象,只要矇混過關的撐過六天,他就什麼也不怕了。六天之後,狄慈到落馬坡換人質的時候會被殺,那時,他即便被人發現殺了紀凡,咱們這位‘河定包公’,也無法高效率地判他為死囚、將他斬首。
“嗤~”
口中發出細碎的聲音,紀凡想開口,話語猶如喉結一般到了脖頸就被卡住,口中只能發出細弱蚊蠅地聲響。
紀凡本能用手去掰,試圖掰開老虎鉗一樣的雙手,卻根本無法撼動這雙粗糙的手。馬奎預謀已久,殺心堅定,一旦出手從不留情,怎麼可能讓他這麼輕易掰開?紀凡雙腿不停的來回蹭地,試圖翻身,終究是一動不動,就連他揮拳一通亂砸也無法撼動馬奎半分。
“砰砰砰~”
一股窒息的無力感襲上心頭,紀凡氣勁變得越來越弱,放棄了捶砸對方,不斷揮手拍地。
一連串清脆的敲擊聲想起。
擲地有聲。
牢房中的其他人大概都睡了,沒有噪音。紀凡拍打地面的聲音雖然不能傳的很遠,卻也可以驚擾附近牢房的人。
無法自救,紀凡想要透過驚醒其它囚犯或者獄卒曲線救國。
牢房中的潮溼、陰暗、藏汙納垢,囚犯們更是過著散漫的群居生活。所有人都適應同在屋簷下的生活,互相也愛答不理,對於其他牢房傳來耗子一般窸窸窣窣的動靜早就習以為常,久而久之麻木了。囚犯們仿若睡得和死豬一樣,雷打不動,任憑紀凡如何拍打地面,都沒有得到任何人的迴應。
隨著時間推移,紀凡放棄了。
除了馬奎,沒有別人迴應了他製造出來的動靜。馬奎大概是慌張了,紀凡只感覺雙手緊掐的力道豁然加重。
“死。”
馬奎冰冷的聲音微弱卻清晰的想在紀凡耳邊。紀凡腦袋嗡嗡,面色漲紅,渾身越軟綿無力,求生慾望越暴風驟雨一般爆發,腦中驀然閃過一道靈光,紀凡連忙放棄了的拍打地面而伸手在地面上胡亂摸索。
靠人不如靠己!
他突然想到,那根毛筆就在附近。他是寫《金平梅》寫累的時候迷迷糊糊才睡覺的,那隻毛筆被他隨手放在身邊,忘記了具體位置,他努力在觸手可及的地面一通亂摸。
他心中將那根毛筆當成了救命的最後一根稻草。他心知必須找到那根毛筆,否則早劫難逃、必死無疑。
隨著指尖一陣碰觸,那在紀凡右邊地面上的毛筆被顫顫巍巍的右手摸到。
紀凡看不見馬奎,馬奎也看不見紀凡。馬奎若是能看見紀凡,一定會發現,紀凡手中已經攥起從地上撿起的毛筆,正蓄勢待發。一隻手摸到了馬六的臉龐,紀凡摸到了對方鼻子,心中開始估摸著對方五官的具體位置,然後緊握那根粗硬毛筆的右手毫不猶豫地甩出。
“啊!”
一聲猝不及防的尖叫聲響起。
洪亮的聲音,在寂靜的牢房中仿若平地一聲雷,悽慘生顯而易聞,倏然驚醒了各個牢房睡夢中的囚犯。
脖頸被鬆開之後,紀凡連忙起身,劇烈咳嗽,胸膛劇烈起伏,貪婪的大口呼吸。
看不見馬奎,紀凡卻聽得見,如臨大敵的退到了牆角,神色戒備,大夢初醒的恍惚一掃而空,打起了十二分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