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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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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7死地

    我聽的入神,煙癮來的無端,我最終還是不自覺點起了煙,示意張大,麻子繼續說下去。

    張大,麻子憋了一口氣,看我的眼神不知道是責怪還是解脫,他不抽菸,更何況現在他還是一個病人。

    不過他也沒跟我計較的底氣,換了個舒服的睡姿又道:“你也知道我家裏老婆孩子四五張嘴等著吃呢,老趙給的價錢也實在誘惑人,我當時雖然有些懷疑不過也沒有多想,既然苦主要求,我也只能照辦。”

    “半下午的功夫刻好了碑,老趙喊人來拖著碑和我去了老太爺的墓地。可當我到了地方纔發現,那塊墓地根本就不適合葬人!”張大,麻子說著目光灼灼地看著我,好像是要從我臉上看出什麼反應或是答案一樣。

    我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皺著眉問:“死地?”

    “不是死地不過也差不離。我聽載我的司機小哥說,這是老趙聽從了一位厲害的風水先生的話,選的風水寶穴。說是風水寶地,明堂引風璇璣止水,可是你有見過把墓地建在人家先人頭上的麼?”張大,麻子言語之間有些憤慨,很顯然這種傷天害理的勾當讓他心裏頭很不舒坦。

    我聞言也是一驚,猛吸了一口煙,吐著滿嘴的雲霧,道:“你的意思是說,老太爺的墓址下邊還有一個墓?”

    張大,麻子沉沉點了點頭,說來這種事還真是切切實實的損人利己,踩人家先人頭上成全自己,搞不好是要弄的人家家破人亡的呀!

    不過我顯然誤解了這個意思,張大,麻子把枕頭塞到了後頸,頭半仰著瞄向了天花板,悠悠道:“大概你的想法跟我當初初見墓地時想的一樣,那歹毒的風水先生不擇手段是爲了讓老趙家更加紅火,可當我狠下心準備給老太爺樹碑的時候才發現……”

    張大,麻子側過頭,看著我眼光有些迷惑,“那個墓肯定是剛下去不久的,而老太爺的這個墓雖然是建在了它的上頭,可偏偏做成了一個‘敕陰局’!”

    張大,麻子話音剛落,我竟呆呆愣了半晌,腦子裏彷彿被一道霹靂犁過,“你……你是說,老太爺只是爲了那個墓做嫁衣?!!!”

    張大,麻子默然點了點頭,我想他看清局勢的時候大概比我還要訝異吧!

    看到他如此模樣,我心裏不禁翻起了驚濤駭浪,難道那風水先生跟老趙家有仇?要不然為何會做出這種讓老太爺表面上看起來似“鳩佔鵲巢”實則“徒做嫁衣”的事來?

    沒由得我清醒,張大,麻子長吁了一口氣接著道:“雖然我收了老趙的錢,可好歹我也良心未泯,嘴上我沒多言,可在樹碑的時候我可是下足了功夫啊!”

    “我堪遍了十九道方位,最後一個‘閒居位’樹碑終於破了那敕陰局。而我,雖然微不足道地幫了老趙一把,可下場卻是被那敕陰局留下的陰毒給反噬了……”

    聽聞張大,麻子洋洋灑灑地說了一通,我心裏頭頓時各種矛盾疑竇擰盤糾整合了一堆。

    首先,老太爺死的蹊蹺,老趙一家肯定是有嫌疑的。

    其次,風水先生既然是受了老趙囑託尋的墓穴,就算那風水先生道行不夠,沒點準穴誤把老太爺的墓址定到了人家的頭上。可問題是聽張大,麻子說人家那墓地才安葬沒多久,風水先生他技術再爛也不至於眼瞎吧?

    因此可以斷定,這風水先生鐵定是事先知道這“墓頂墓”格局的。

    既然如此,那他為何又要下敕陰局禍害老趙家呢?難道是意外?

    不,我敢肯定這一切都是風水先生精心安排的,他一定有所圖!

    最後,老趙的問題變的有些撲朔迷離了。就算他爹的死跟他沒有關係,可他既然能讓風水先生幫老太爺尋墓選址,想來他是肯定信得過風水先生的。

    可現在的問題是,風水先生居然陰了老趙一道。

    到這裏我突然想起老趙當初找我時說的那話,“古先生你也知道,現在這些個和尚道士吃的是山珍喝的是五糧液,哪裏靠得住……”。現在細細想來,這特麼說的分明就是那個腹黑的風水先生啊!

    念及此,我心裏頭一個隱隱的想法漸漸浮出水面,難道說這個風水先生跟老趙之間有著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當然結果肯定是因為倆人各懷鬼胎最終沒能達成一致,纔有瞭如今亂成一糟的局面。

    也正是因為這樣,老趙纔會來找我,妄圖從我這裏找到突破口。我想他怕的不僅是他不肯入土的爹,還有那個心思狠辣的風水先生吧?

    我突然特別想知道老趙跟風水先生之間到底有著什麼協議,因為直覺告訴我,只要搞清楚了這些,我相信老太爺枉死的事情也就迎刃而解了!

    總算是理出了一些頭緒,我看張大,麻子糾結著臉似乎也在考較著某事,於是我重新燃起了一支菸,對著張大,麻子道:“昨天早上老太爺下葬的時候,你刻的那道碑自己跳出來,毀了。”

    “啊!怎麼會這樣?難道……“張大,麻子顯得十分錯愕,我想他是認為自己定的那個碑位並沒有徹底破除敕陰局吧。

    想想也是,要換做是我,惹上一身陰毒最後卻沒有把那敕陰局破掉,我也會如此表態吧。不過顯然並非如此。

    “難道你就沒有想過老太爺是枉死的?”我有些玩味地看著張大,麻子,叼著煙一副睿智的樣子。

    聞言,張大,麻子深深看了我兩眼,然後才用一副試探性的口吻道:“你的意思是有人害死了老太爺?”

    我聳了聳肩,既沒有肯定回答也沒有徹底否認,道:“老太爺死後不到24小時就流屍水散屍香,你覺得呢?”

    張大,麻子顯然也深知其中三昧,聽了我的話他瞪大了眼珠子久久不能平復。過了老半天他才鼓起勇氣道:“難道老太爺……”

    話沒說完他一下子又甩了甩頭像是要否定自己的想法,然後一臉希冀地看向了我。

    我正準備再度故作高深一把,沒想到病房門突然被“嘭”的一聲撞開了,一個護士怒瞪著雙眼闖了進來。

    我一看,這不正是那個小八婆護士麼。我見他一臉猙獰的樣子看著我的臉,我心想我雖然挺帥卻也不至於讓她喜歡到這個地步吧?

    這不一會兒沒見就找上門了。

    “誰允許你在病房裏抽菸的!”她幾乎是尖著嗓子吼出來的。

    我聞言像是被人當頭敲了一悶棍,一股半冷半熱的氣流瞬間從我的頭頂灌了下去。

    冷,是因為臊的。熱,還是因為臊的。

    好在鄙人臉皮夠厚,愣是憋住了快穿透耳根的紅霞,一臉淡定地大吸了最後一口,吐了一個漂亮的菸圈,然後才把菸屁股踩在腳下。

    看我瀟灑連貫的動作一氣呵成,小護士生生跺了兩腳,“你你你……”指著我半天愣是沒說出個啥來,然後氣急敗壞地一溜煙跑了。

    “你還是這個樣子,跟小的時候一點沒變……”

    張大,麻子說到一半忽然坐直了身子,一把扯掉了身上吊著的點滴,他彷彿是下了很大的決心道:“我先帶你去那個地方看看吧!”

    張大,麻子也差不多算是看著我長大的,對我的性子還是相當瞭解的,他知道勸我無用,也懷著對我對我古家的那麼一點歉疚,他想為我做點什麼。

    我想說些什麼,可最終還是把話憋了回去,跟著他躲過了醫院護士的重重看護,溜出了醫院。

    一出醫院,他二話不說就坐上了我的125後座,然後指使著我開往哪個方向。

    就這樣,我載著穿著病服還滿身膿包的張大,麻子往著老太爺的墓地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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