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奇怪的聲響
說是粘住了,其實哪裏是那麼回事,就算是強力膠粘住了倆大漢這麼扯也能輕鬆扯掉了。
更何況這是根本就沒有粘性的屍水?
只有怨氣極深的死者,才翻不了身。
“停屍這段時間有沒有什麼異樣的事發生?”我忙轉頭看著貴婦,我希望從她的臉上看到答案。
貴婦皺了皺眉,“趙家就老趙這麼一根獨苗,公公死了我這裏做兒媳的也該盡孝。公公走的當天夜裏,我守夜的時候老是聽見有什麼奇怪的聲響。其實我這個人挺膽小的,但是那晚我發了高燒,也沒聽的真切,整個人昏昏沉沉的也沒怎麼在意。”
貴婦說完看我也學她擰起了眉頭,忙問:“怎麼了古師傅,是……是不是有什麼問題?”說完她的話還帶著顫音。
“除了這個,還有其他的麼?”
貴婦幹瞪著雙眼呆了半晌才一臉茫然地甩了甩頭。
“古……古師傅,我記得當晚我下樓給小蘭(貴婦)送毯子的時候我好像聞道一股特別的味道,當時我沒在意,以為是小蘭新買的一種香水……”說完老趙一臉不確定地看向貴婦,哪知貴婦當先就一臉的否定了。
我又問了他們大約幾時幾刻,結果兩人異口同聲地說都差不多凌晨一兩點鐘。
聽到這個答案我心裏大概就有譜了。
正常人死後哪能24小時不到就發屍香淌屍水的?還有,那奇怪的聲響根本就不是貴婦昏昏沉沉耳鳴造成的。
這特麼的是“折煞”!
所謂折煞就是枉死的人死後,魂魄不甘心,又折返回到屍體裡面。
可是魂魄一旦離體,如無特殊方法存留身體機能立馬就會斷絕。不甘的魂魄偏偏又在屍體裡面鼓搗,妄想轉生,屍體不堪重負就會發出奇怪的聲響和味道,並伴隨著有屍水流出。
注意,此時的屍水可不是屍體腐爛所化,而是魂魄從幽冥帶上來的“黃泉”,正常人沾上一滴如不用香灰水洗乾淨起碼黴你個三年五載。
我一個人在靜默思量,正廳裡的人也都屏住了呼吸,在等候我這個小天師發言。
我抬頭看了一眼牆壁上的掛鐘,已到11點多了,於是我急忙轉頭看向老趙,“家裏有沒有艾草?”
老趙茫然著甩了甩頭。
這時保姆卻不知道從哪個旮旯裡又冒了出來,“上次我從老家回來的路上看到有一片就順手扯了些,現在怕是已經幹了。”
我一聽連忙道:“就要乾的!”
“在苗圃裡,我這就去拿!”保姆說完就匆匆走了。
沒過一會兒她就攥著一把乾枯的艾草回來了,我順手接過,把它紮了個結實,然後點著了就著老太爺的面門和肩頭薰了幾個來回。
“你倆再搬。”
倆幫工二話不說走上來就是一陣蠻力一翻,哪成想老太爺此時身子骨輕飄飄的一下子就翻了過來,而他倆由於用力過度,反作用力一下子將他倆摔到了地上,後腦勺跟地面來了個親密接觸。
聽到砰砰兩道脆實的響聲,我憋住沒笑出聲。
倆漢子通紅了臉,一臉不自在地站到了一旁,看我的眼神卻是多了驚奇與崇拜之意。
我也不理會這倆萌萌的二貨,俯眼朝棺材裏麵望去,只見老太爺側著身子,他的身下一個漆黑的人形模樣的印子清晰可見。
那屍水雖然浸著了老太爺的身側,卻差不多都被壽衣吸乾了,我一摸棺材底,除了周邊有些濡溼,人形印子一片冰涼卻是乾燥的。
“我勒個去,脫胎了!”我忍不住失聲叫道。
老趙一聽我的驚叫聲連忙趕了上來,他沒有出聲,只是用一種困惑和期待的眼神看著我。
我若有所思地回了頭,一臉凝重地對著老趙道:“我敢百分百確定你家老太爺是讓人害死的!”
“啊!”不僅是老趙,就連一旁的幫工、保姆與貴婦也都驚愕地叫了起來。
按老趙的說法老太爺已經七十二,到了這個年紀的人已知天年將近,魂魄折煞求生的慾望根本就沒有年輕人強。所以“脫胎”這種怨死嬰孩、孕婦的屍體纔會出現的情況,根本就不可能出現在一個半截身子都入土的老頭屍體上。
“看來老太爺死的很冤,他一定是給身邊的人害死的。也只有在他沒有防備的情況下被害死,他纔會走了魂,死後折煞纔會脫胎,難怪他不肯入土!”說到最後我幾乎像極了自言自語,因為我到現在都想不明白老太爺到底是怎麼被人謀害的!
按道理講老趙夫婦與保姆都有嫌疑,可問題是如果是他們其中一個殺了老太爺,沒理由醫院檢查不出來啊?
而且,老趙和保姆還有不在場證明。
難道醫院檢查出了紕漏?又或者他們當中的一個跟醫院串通了?
我側頭從她們的臉上掃過,我喊出“老太爺是被人害死的”的時候她們的臉上都沒有絲毫的異樣。當我目光最後停留在一臉沉思的老趙身上時,我心裏頭忽地冒出一股念頭,我是不是疏漏了什麼?
不過我不是警察,犯不著為這事較勁。
只要確定了老太爺是含恨而死,只要想辦法平住他那口怨氣,將他安穩葬下,我就能踏踏實實地數我的票子了。
不在其位不謀其政,這個道理我深以為然。
又偏頭看了下時間,已經12點一刻了,我深知辦事時間已過,於是輕咳了兩聲捂著肚子嘴巴囫圇了兩道口水。
貴婦慼慼抬頭剛好瞧見我砸吧嘴唇順手就從老趙的兜裡掏出了一包好煙忙遞我手裏,我剛伸手接過,老趙就正了正臉,“小蘭你去看午飯準備好了沒有。”
“古師傅,咱們吃過飯再……”
我心說到底是做大生意的,眼力界比他婆娘是好多了。
不過他實在是心急了,這大正午的陽氣正盛,你家老太爺又不是成了氣候的老鬼,現在估計正躲在哪個旮旯裡不敢出來呢!
我摸出一根菸,燒著了長吸了兩口,一臉的享受,“等著吧,午飯吃完不還得午睡麼?午睡完了不是還有下午茶麼?唔,吃完晚飯溜達溜達再做事吧!”
老趙見我叼著煙跟個流氓仔似的一時間也摸不準我是個什麼套路。
不過終究是有求於人,就算我再怎麼瞎得瑟他也只能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