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朝一個撐船的一招手，沒等那鬼招呼，直接翻在船舷上：“哥兒……姐？大爺？”她討好笑著：“你就帶帶我吧……”

    那面具鬼搖頭：“沒用，心存執念之魂渡不過忘川……”

    小七華哐當一腳把它踹水裏了。大爺的，我還不知道過不去。

    任那鬼在陣法裡叫嚷就是掙脫不開，她迅速撐船離開，船有點門道，撐好了那個速度堪比御風，她看到擱在船頭的火摺子，她覺得自己應該點上燈試試，也不知道這個引魂燈到底什麼門道，她一點霍亮了一片，一柱壓縮的法力瞬間升空，炸亮了一整片水域。

    她才明白了她應當是點錯了東西，也明白了什麼叫兵貴神速。

    不消一刻，四面八方陸續出現了船影，她真的意識到情況不對――不同於擺渡的小船，一艘船足足容納了數以百計的鬼兵。陰森駭人的冷氣直逼周身。

    為首一鬼道：“你是何人？”

    兵鐵冷硬，她可以肯定若是答不好下一瞬自己就會被戳成爛石頭。

    她開始發冷汗。

    “晹谷三裡處有鬥行兵受困於陣法，四周有打鬥痕跡，”一個小兵在那為首鬼面前道：“那鬥行兵的魂魄已被打散了。”

    “我在河裏走碰上了一隻撐船的兵，它當時被陣法困住和一個人打鬥，那兵急中用船推開了我，叫我點這個東西。”七華的神色十分認真。

    為首的人沒有什麼表情：“那個人長什麼樣子？”

    七華裝作回想：“很高……凶神惡煞，太難看了沒看清……”

    忘川上灰色的霧氣緩緩流動。

    “七華丫頭！”一隻小船輕靈鑽進鬼兵鐵林，悠悠盪了過來。

    她半天才回想起這個女人是誰：“八十七。”

    八十七對著四周嘿嘿一笑：“這傻丫頭，我認識……你說傻吧非要跑河裏趟一趟……沒留神搞出什麼大動靜……爺，包涵包涵……”

    八十七給了她個眼神，一掌拍在她後腦勺順勢把她拖了上了自己的船，船體猛下沉了一下，撐篙的牛鬼嘖了一聲：“多一個，八十七你可得給我加兩靛珠。”

    領頭的鬼兵微微笑了一下，揮揮手，鬼船緩緩後退消失在濃霧中。

    纔不過眨眼之間。

    小七華心裏記著那個鬼的笑，僵硬的麪皮硬是撕扯出來的嘴角弧度，十分詭異，她總覺得不是好事，從那小兵的話裡說鬥行兵應當時十分厲害的級位了，可她的陣法弱的很，也不能打散他的魂魄，一定是哪裏出了問題。

    八十七摸著小七華的腿，道：“在陰水裏泡了這些年可是差不多要全廢了。”

    七華纔回過神來，冷汗幾乎打溼了額發。

    船不消一刻又回到了鬼門附近，她明明覺得自己走了很遠了，卻僅僅只是錯覺。

    先前右大腿內側的一小塊青黑逐漸在腿上擴大成了可怖的模樣。

    方纔不覺，動一動竟鑽心地疼。小七華任由八十七領著一瘸一拐地走。

    八十七喋喋不休道：“這一陣老有活人進冥界，四處掃查得緊，你可不能叫別人知道你還是活人……真是捅個大簍子……你是不還想搶船過忘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