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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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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櫥裡的人

    電話是一個了不起的發明,它讓人擺脫了通訊基本靠吼的年代,它改變了人們交流共同的方式,拉近了人與人的距離。這就讓有的人愛它,這就是那些希望親人朋友陌生人離自己很近,喜歡熱鬧或者做生意的那群人吧;還有人恨它,那是些希望自己像一個隱形人一樣,不想讓人發現他,因為他們認為被人發現是一種很危險的事情。往常的時候,我是愛它的,可是此刻我卻是恨它的。它不應該在這個不合時宜的時候響起來。

    “鈴~~鈴~~~”電話依然在響著。

    現在我全身的血液正沸騰著,我無暇去管那個電話。現在小袁正在我的身旁,她整個身軀像只小貓,都說貓的身體是液態的,而她的身體也是。

    此時,我們就像是盛在杯子裡的紅酒,正在被人劇烈的晃動著。像跳動的火焰那麼猛烈。

    外面的風雨越來越大,正啪嗒啪嗒的敲打著窗戶,似乎是在旁觀,似乎是在給我擂鼓助威。氣氛一下顯得那麼刺激。

    “轟隆隆”雷聲越來越大,越來越沉。我們的戰鬥也是越來越激烈,越來越讓人亢奮。她全身羊脂玉般油潤的膚色泛起片片的緋紅,溼漉漉的黑髮散亂的披散著,時而劃過我的胸膛,時而掃過我的臉龐。

    她很美,滿面盪漾著春色,她的氣質是那種嚴肅起來冷若冰霜那種,而此刻顯得無比妖媚,惹人愛憐。

    “鈴~鈴~鈴……”

    那個該死的電話又響起來了,在這關鍵的時刻。這次我依然沒有想接的意思,我想醉死在著溫柔鄉里麵,不要醒來。

    “你……”她穿著粗氣嬌滴滴的對我說:“你還是接吧,不然它還會打來的。”

    我想了片刻,無奈的伸出手隔著襯衣,抓起那該死的電話,我用力攥著手裏的電話,想用力把它捏碎,慢慢地靠近我的耳朵。我想我非得罵她一通,不然難平我心頭之怒。

    “先森,漫漫長夜,寂寞孤獨,需不需要一個貼心的妹妹陪你聊聊天呢?”電話裡的女人操著一口外地口音說。

    這似乎是每個酒店慣用的伎倆,每當午夜時分,用內部電話挨個撥打在前臺登記著的單身男客人房間的電話,用以增加收入。電話裡的那個女人的聲音,那麼媚,更多的是一股俗氣,我猜想她肯定是這家酒店的老鴇。

    小袁在一旁也是聽得清楚。我本來是想拒絕的。小袁似乎是知道我接下來的回答,我剛要坡口大罵的時候,她重重的用纖細的食指戳了一下我的胸膛,癢癢的。

    “哦,你稍等,我思考一下。”我淡淡的說。

    “喲,帥哥,我們這妹妹各個都是大美女呢,剛來做不久,白嫩的很噢。”電話那頭的女人似乎想急切的做成這筆交易,這筆肉體交易。

    “讓你等你就等,哪那麼多廢話!”我不耐煩的說。

    “喲,帥哥,這個沒不好意思的,古人還說食色性也……”她巴拉巴拉的說著。

    小袁一下一下的按著我胸膛上的肉,似乎有什麼話想對我。於是我把那個電話埋到枕頭下面,用胳膊壓在枕頭上。

    “你就叫一個嘛,我還沒見過小姐怎麼勾引客人呢。”她壞壞的笑著說。

    我把頭扭向一邊,眼睛從她的眼睛上移開,看著剛剛被我打碎在地上的盒子。那是她的化妝盒,裡面有紅色的指甲油,紅色的唇膏,還有暗紅色眼影,紅色的粉撲和眉刀等化妝用品,不過此時已經被我打落在地上,碎了,此刻我敢確定扎傷我腳的就是那摔碎了的指甲油瓶子,指甲油流了出來,剛剛我踩在上面,流出的指甲油被我的腳攆出一片扇形的區域,要是放在兇案現場,那絕不會讓人懷疑那是指甲油,而是血。

    “不了,現在我眼裏全都是你,今晚我是屬於你的。”我不假思索的回答道,但是那句話卻不是從我的心裏出來的,而是就在我的嘴上,隨口就了出來,似乎我是一個情場高手,那樣的話已經不用絲毫練習,隨時都可以組織出好多花樣。

    “我也愛你,我只是想看看她是怎麼勾搭客人的嘛,我學會了以後用來勾搭你,嘿嘿。”她把手捂住自己的臉上嬌羞的說。

    “可是,可是,這不合適吧,再說,我叫來對那小姐說你要跟她學?再說,如果她纏上我怎麼辦?”我心猿意馬的說。

    她眼睛在眼眶裏轉了一圈後說:“我有個好辦法,我只是想聽聽你們對話,讓她佔你的便宜,我還不幹呢。等那小姐進門之前,我躲在……”她環顧了一下這個房間說:“我就躲在櫃子裡,扮成女鬼。等你們要那個的時候我就從裡面出來,保證嚇跑她。”

    她看我不說話,就雙手用力晃動著我的胳膊道:“好不好嘛?”她的身體上的那兩塊豐滿的肉也隨著一顫一顫的,一下把我整個人給融化了。

    此刻,我不想思考別的東西,因為這個畫面真是太香豔了,我要牢牢刻在我的腦子裏,似乎下一秒就會消失一樣。

    “好,你說什麼是什麼。”我順從地對她說。

    於是我拿起電話,裡面的老鴇還在叨嘮叨嘮的說著些什麼,剛纔話筒在枕頭下面,我並沒有聽見她說什麼。我對著話筒平靜地說:“那就來一個吧,要乾淨的,我可不想染上點什麼。”

    “喲,敢情帥哥是慢熱型啊。你稍等,我馬上安排我們這最漂亮最年輕的過去。”老鴇眉飛色舞的說著結束通話了電話。

    此時我心裏談不上是什麼感覺,不過此時的氣氛冷卻了下來,混雜著一種怪怪的味道。

    休息了片刻,我抓過她身上的襯衣穿在身上,翻開被子找到壓在下面的衣服,機械的穿了起來。而她則赤條條著走向衛生間,從後面看,她在走動時就像一條蛇,一條纏人的蛇,非常性感。

    不一會她圍著一條白色的浴巾出來了,轉了一團對我說:“一會啊我就圍著這個,把頭髮披散一下,再抹點……”她指著地上的指甲油說:“再抹點指甲油塗在臉上,然後我躲進衣櫃裡面,等時機一到,我就出來,那會,嘿嘿嘿……”她壞壞的笑著說著,一邊按照她話裡說著的動作,把頭髮打散,用食指在指甲油上劃了一下,塗在了自己的眼角和嘴角。然後慢悠悠的走進了那個衣櫥。

    我愣愣的看著剛剛發生的一切,我似乎感覺到一股寒冷。在這個昏黃的燈光下,偽裝好的小袁,似乎真的變成了一個女鬼,一個一頭散發七竅流血的女鬼。

    我呆在床上愣愣的盯著小袁藏身的衣櫥,直直的看著。

    “叮咚”門鈴響了。我被嚇了一跳,一下從走神的狀態恢復過來。

    “先森,我是小婉啊,我來了。”門外有個女人柔柔的說,這個聲音也是混雜著外地人的味道,不過比剛纔電話裡那個女人聲音要好聽一些。

    我翻下床,雙腳從床邊把我的皮鞋勾過來趿拉在腳上。我走出兩步,看到床尾還放著小袁的紅色刺繡文胸蕾絲內褲,我把它們統統塞在被子下面。然後我環顧了一週,並沒有發現她其他的衣服,我猜想一定是放在衣櫃裡了。

    我藏好這些衣物後,一瘸一拐的走向門口,輕輕的開啟房門,讓門外那個自稱小婉的女子進來後,又重重的關上門。我是在提醒藏在衣櫥裡的小袁,小姐進來了。

    我現在纔看清這個房間的佈局。這個房間只有一個雙人床。從門口進來的左手邊是衛生間,右手邊是牆壁,門口對面的角落裏放著一臺電視。直直走進來左拐就是放在中間的床,牆壁上鑲嵌著衣櫃,也就是站在床尾左手邊的位置。而右手邊是一個茶几,茶几的兩邊放著兩個藤椅。茶几上放著一盒計生用品,還有一小包茶葉。

    我讓那個小姐坐在藤椅上。而我坐在藏小袁內衣褲的被子上。此時一股濃烈刺鼻的劣質香水的味道充斥著我的鼻子。她濃妝豔抹,她上身穿白色襯衣,下身是一件及短的黑色包臀裙。腿上穿上黑色絲襪,腳上蹬著一雙紅色高跟鞋,足足有十幾釐米高。一副女秘書的打扮。

    “都有什麼服務啊?”我直接了當的問她。

    她不假思索地說:“你想要什麼就有什麼呀。”

    “什麼價錢?”我問到。

    她似乎在考慮,過了一會說:“三,三百吧。”

    我知道她是在偽裝,偽裝成剛剛入行的樣子。

    我說:“哦。”

    她說:“那開始吧。”

    我跟她的對話極其簡單,因為我知道房間裡還有一個人。而對方也沒有多說話,是因為她只是來做生意的,並不是來跟你談情說愛的,時間對於她來說是寶貴的。

    這個小姐,一顆釦子一顆釦子的解著白襯衣上的扣子,就像剝一顆荔枝。不一會那荔枝白色的肉就彈了出來,不,是兩顆,她轉身坐到靠近床的一側,伸手去脫那極短的黑色包臀裙。

    此時我感覺非常彆扭,因為這個房間裡的另一個女人正藏在衣櫃裡全神貫注的仔細的傾聽著房間裡的所有的動靜。

    而我不知道該做什麼,眼睛直勾勾的看著這讓人垂涎欲滴的景色。

    我正要咳嗽一聲,暗示小袁該行動了,突然那個女人“啊”的尖叫了一聲,一下蹦了起來,蹦到了茶几的藤椅上。

    我心想,小袁還挺會找時間的,就是這個時候。我緩緩地轉過身,只見衣櫃的門緩緩的開啟,一個披散著頭髮的女人從衣櫃裡走出來,腿直直的沒有打彎,還真像是一個殭屍。披著白色浴巾,正僵硬的向我走來。

    “啊!”那個小姐叫了一聲。

    那個藤椅擺在床尾,對面就是門,那個小姐抓起衣服就跑了出去。

    現在這個房間只剩下我,還有小袁。

    我對小袁說:“呵呵呵,你還演的真像呢,你是做演員工作的吧?”

    小袁沒有回答,還是僵硬的衝着我走過來,她的一根腿邁上床,又一根腿邁上床,身體卻是直直的。她離我只有一米的距離,此刻床頭上的燈正好映在她的臉上,她的臉蒼白,嘴角還往下滴著血,一滴一滴的滴在床單上,一下浸出一朵朵血花。我猛地意識到,指甲油並不會浸出這樣的形狀。我慌了。

    ”你,你,你,你是誰?”我驚恐的問到,我發現那張面孔越來越不像小袁了。

    她幽幽的說:“我是小袁啊。我是小袁啊。”她正伸手衝着我的脖子掐了過來,那指甲很長,通紅通紅的。

    我猛地意識到這可能不是小袁了,那麼小袁去了哪裏呢?如果她不是小袁那很可能是一個女鬼。我抓著地上的鞋子,頭也不回的跑了出去,跑到了走廊。走廊很黑,但是有一絲絲光亮,是從客房的門口底部透出來的,走廊的一頭有呱嗒呱嗒的聲音,我以為那是門被吹動的聲音,我大步衝了過去。

    ”嘭“我撞到了一個人,那個人穿著雨衣,扛著老舊箱式錄音機。

    我似乎撞到他的頭,但是我藉着微弱的光亮觀察,他的雨帽裡面什麼都沒有,沒有五官,也沒有頭!

    “時辰未到,時辰未到。”

    眼睛一黑倒了下去,我感覺這個世界的時間正在急速的後退,急速的後退。此刻我正感覺我被一個袋子給裝了起來,這裏麵很冷,刺骨的冷,我似乎正在一點點的縮小,我掙扎著,嘶吼著,彷彿這個世界只剩下我一個人了,我懸浮在這個陰寒的空間裡,我妥協了,我知道我出不去了。我記得第二天得去找一個人啊,一個可以救我命的人啊!難道我就這麼死了嗎?提前死了嗎?

    最後我漸漸的沒了意識,這感覺就像我返回了小時候,那次躺在水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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