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帶著這位‘亨利五世’，還有她的坐騎...那倒是一個實打實的男生，就是看錶情有些木訥，一直跟著她，就是不說話...到了山腳下的一家很精緻的小酒吧，當然，這時候她已經把戎裝都脫下來，打包在一個箱子裡了。我們直到這時候才發現，她的那個戰靴裡原來墊高了很厚的一層...當她脫掉靴子站在地上的時候，身材竟然是這樣的嬌小，比瑞絲還矮一個頭呢。

    “你們好！你好！你好！”我們都還沒說什麼話呢，她卻不停地跟我們打招呼問好。

    “呃...你...認識我們？”我忍不住問道。

    “當然...不，不認識你...但是我看到過她，”她指向了瑞絲，然後又指向了路德維希，“我還認識他！你們都是世界上最頂尖的騎士，對不對？”

    “你怎麼知道的？”

    “當然是在電視上看到的，”她又指向了另一邊，在酒吧的另一面牆上正掛著一部大螢幕的電視機，“你們那條船，我是說，你們的那條航空母艦，在這裏停了好幾天的。還舉辦了騎士競技比賽，我都看了的，好厲害啊，而且...”

    “你等等！”我突然開口問道：“騎士競技比賽？”

    “呃...是這樣的，”瑞絲插嘴道：“我們的船不管停靠哪裏進行補充，都需要登記和繳納一筆費用的，而你知道，院長她長期以來一直都不帶錢的，那天黛西老師剛好又不在...”

    “我知道，她在熱那亞港因為貨輪的事提前離開了...可是也不至於...呃...”我突然想起來了，其實並不是因為院長不帶錢，而是她早就沒錢了，整個學院的財務早就已經全權交給黛西了，“所以她就搞競技比賽來掙錢？”

    路德維希師傅緩緩地點了點頭，所以瑞絲也就不用再說什麼了，“黛西走的很急...本來大家說好了的，我們的船隻不必靠港，等她處理完事情以後再來和我們會合，但是當時船上的很多女學員都集體投票要求在馬賽靠港...我們後來才知道，是因為這裏的冰淇淋好吃，那次靠港我們至少向岸上購買了五噸的冰淇淋。”

    “我沒記錯的話，那會兒還是二月份吧...那麼冷的天，吃冰淇淋？”我對學院裏那幫大姐大有時候真的很無語...於是轉向瑞絲又問道：“可是你們為什麼不早跟我說...居然還有這場競技比賽？那不是船上船下進出了很多人嗎？”

    “不不不，當時我們是在船上舉辦的競技賽，然後請了當地的市電視臺來進行轉播...所以港口會把一個最佳的靠港位置讓給我們，並且保留那場競技比賽的所有版權。所以當時除了一些攝像人員，沒有外人上船...再說了，這場競技比賽是在我們靠港的前一夜才決定的，所以跟妮亞那件事應該是沒有關係的。”

    “這麼說起來的話...”我又轉向了路德維希師傅道：“她又怎麼可能認識你呢？難道你也上場了？”雖然他的存在在學院裏早就不是秘密了，可他除了聯盟戰，極少會在學院活動中現身的，老實說，更多的時候，慕斯老師纔是院長大人的御用坐騎。

    “是呀！”那個美女回道：“我看見他在場上做指導...”

    “當時大家臨時組隊交戰，薇薇爾，克萊爾，還有你的雅美雪妍這些精銳全都站在了蕾娜一邊，那這樣的話還有什麼好打的？所以我拉著庫珀等人組成了另外一隊進行對抗，我就給他們做了一些指導...”

    “是嗎？那麼最後誰贏了？呃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們是在比賽之後才發現妮亞不見了？”

    “我這麼說吧，你之前應該已經得到了許多的情報，那些都是正確的，我們是在靠港的那一天凌晨就發現妮亞不見了...可是當時並沒有引起我們的重視，我們以為她只是賭氣...可是比賽以後就再也找不到她了，等我們要開始尋找的時候，又收到了那張照片。”

    “你說賭氣？”我連忙問道：“這麼說，在妮亞始終前，你們...發生過什麼矛盾？”

    “可以這麼說吧，不過不是我，是蕾娜，那天晚上艙內的空氣很悶，我去艦橋的陽臺散步了，等我回去的時候，發現妮亞已經關了門，蕾娜則在生氣。我問了她，可是她什麼也沒說，只是說女兒大了，不好管了。”

    我氣的牙都癢了，很想找什麼東西來大咬一下，這麼重要的事，蕾娜居然一直都沒跟我說過。只是簡單地把我派回船上...她自己到現在也一直忙著去幫忙處理黛西和奧莉薇婭的公司，竟然沒有再關注這件事！想到這裏，我忍不住問道：“那個，妮亞她真的是你們親...呃，算了...”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不過...”路德維希低下頭，很有些愧疚地道：“我們對她的關心確實有點不夠。你知道，在你進入學院以前，蕾娜爲了學院，一直瞞著大家自己已婚甚至已育的事實，的確，一個年輕貌美又單身的院長對於吸引學員入學是很有助益的，那幾年的招生情況一直不錯。所以現在蕾娜經常說要感謝你們。”

    “感謝我們？”他最後這句話轉的實在太快了，讓我一下子沒能想明白，“感謝我們什麼？”

    “因為你們這些學員的努力，讓我們連續在很多場重大比賽中出盡了風頭，使得她不用再像以前那樣隱藏自己的身份...”

    事實上，我很明白，師傅他會這樣說，是真的隱含了另一層意思的...他是個光明磊落的漢子，很少會在口頭上做出這樣的感謝，更多的是直接付諸行動。而他真正要感謝的，恐怕不是學院的那些事，而是我們爲了妮亞，千里迢迢趕回來幫忙的緣故。

    “打擾一下，你們...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啊？”

    “是的，我們...呃，抱歉，我覺得我們應該先互相介紹一下，你好，我們是希歐多爾的學員，這位是我們的老師。”接下來，我分別介紹了我們的名字。

    “我知道我知道...聯盟賽的...嗯，真正的冠軍嘛！那場比賽的時候我已經畢業了，但是還是很喜歡看各種比賽。呀，不好意思，我的名字叫阿玉。這位是我的搭檔，尼克。”

    “阿玉...？”

    “別誤會啊，那不是我自己起的中文名，我的原名是jade,音譯的話呢，就是佳迪，可是我更喜歡那個中文翻譯的名字啊，就叫玉。”

    “呃...原來是這樣...你怎麼會做這個工作？我的意思是，你明明比剛纔那位貞德的功夫要高出許多的，如果去競技場...”

    “我不能去競技場的...”阿玉搖著頭道，她伸手攙住了一旁那個尼克的手臂，“尼克他不能上競技場的。”

    “為什麼？”

    “畢業前最後一次戰鬥的時候，他的頭部被騎槍直接刺中了，”她一邊說一邊翻起了尼克頭上的一些頭髮給我們看，那裏果然有一塊凹下去的痕跡，有點深，更有點嚇人，“結果後來被檢查出有強烈的腦震盪，連智商也受到了影響，本來他的家人要帶他回家的，可是他死活都要跟著我。我也不願意和他分開...所以最後他的家人就乾脆讓他和我在一起了。”

    我們都不由自主地發出了嘆息：已經有許多的網路論調開始誇張地描述不少騎士的奢侈生活程度，但卻鮮有介紹這一行的高危險性和各種艱難。當然了，畢竟那些看新聞的人也對前者更感興趣，對後者卻是看過就忘了。

    “那你們後來就一直幹這個？就算去不了競技場，以你的實力，再去個什麼學院當個教師也是綽綽有餘的啊。”

    “沒辦法...幹這個嘛...你們剛纔也看見了，都是假模假樣的打一打，不會有什麼危險的。但是如果當老師，說不定要參加學院的一些比賽，那危險程度就又高了。就算我給他戴上了這麼厚重的頭盔，也不願意他再接觸風險了。”

    我們都點了點頭表示理解和同意。但瑞絲又問道：“可是，你的模樣，比剛纔那個聖女貞德要漂亮的多啊，為什麼不是你去裝扮她，而是裝成了這個男的...”

    “那個扮演貞德的也是我的同學啊，我們一起受聘的...你們知道，在這裏舉辦的慶祝活動，當然是要聖女貞德打贏的！所以亨利是一定要被刺下去，並且重重地摔在地上，摔的越重，圍觀的人越開心...可是她的技術，哈哈，她可裝不來我那麼像的。”

    “想不到竟然是這樣！”瑞絲很有些自來熟，也許和她以前所做的工作有關吧，更也許是因為阿玉這樣的美女，性格看上去開朗大方，容貌看上去小巧她不自覺地站起來，坐在了阿玉的身邊，“可是你那下摔的很重吧？一定受傷了吧？”

    後者連忙笑嘻嘻地說都還好，一點沒事什麼的，兩個女生一下子就速成了親姐妹的所有課程訓練。

    就這麼看著她們寒暄了好一會兒後，阿玉才又問道：“你們是不是真的有什麼事？這位...這位老師在這裏看了我們的預演好幾天了，我看他每天都來...你們應該是有什麼事需要幫忙吧？”

    我嘆了口氣，其實路德維希師傅說的很明確了，他找上阿玉，無非是因為他突然發現這個阿玉竟然是個高手騎士，和妮亞那件事實在是扯不到什麼功夫。可他又不想承認自己這麼多天以來什麼都沒幹成，所以最後只能拉著我們看了這場遊行。

    我覺得不管怎樣，既然有緣坐到一桌上來了，什麼都不跟對方說，還是有些不太禮貌，於是回答道：“是這樣的，我們的一個同伴，在兩個月前，就是上次那條船在這裏靠港的時候，失蹤了，我們就是爲了找她的。可是畢竟時間過去這麼久了，我們也不抱什麼希望，只是沒有多餘的線索了，所以才...”

    我說的已經很含蓄了，這件事和她也沒什麼關係，大家有緣坐下來喝杯酒就散了吧...

    可是沒想到的是阿玉卻很認真地思考起來了，“你是說上次你們靠港的時候？讓我想想...嗯，我記得當時你們安排的競技賽是早上吧，但實際上市裏到中午纔開始放那些比賽的錄影...”

    “這很正常...電視臺嘛，總要剪輯一下的...”

    “不，我的意思是，對正常的人們來說，在電視上看看騎士競技來說也就罷了，可是對我來說是不一樣的啊。我是騎士啊，當時我特別激動，所以在一些精彩的比賽看完以後，就急急忙忙地去碼頭，想要在現場看你們...可是碼頭看護的特別嚴，我連海關都出不去。所以你說你們有失蹤的人...那麼他絕對不可能在這裏離開的！”

    “你...確定？”

    “是啊，那天我特別有印象的，因為我是騎著尼克去的...尼克你有印象嗎，呃，你別碰酒杯，你不能喝酒的，來，喝這個...”

    “啊？你...你們城市裏這麼開放嗎？”我小小地吃了一驚，“在城區裡也可以...”

    “這個沒什麼呀...”阿玉笑道：“這裏也許是對騎士活動最放得開的城市了，所以纔會聘請我們這些人來參加他們的慶祝活動。不信你看...”她一邊說一邊指向窗外，只見街道上剛好走過兩對男女...兩個穿著差不多服裝的男生扛著另外兩個女生正在慢悠悠地走著...我發現他們的服裝有點奇怪，後領口特別大，背後好像還有個什麼字樣，但還沒看清楚，他們已經一晃而過了。

    “其實這個城市你們應該知道，是有點特殊的，這是南歐地區最大的港口城市，多少貨物和車輛都要進出這裏，所以城市規劃就不停地進行各種改道，到最後，凡是大一些的公路，兩側的人行道都被剷平了，因為要給車輛讓道啊...人們只能透過建築物內部或是頂上新建的一些人工橋來行走，所以計程車在這個城市裏根本就無法生存的。”

    “難道...剛纔那兩個男生就等於是...你們的計程車？”

    “那也沒這麼瘋狂啦！”阿玉嘻嘻地笑了起來，還一邊搖著手，“他們應該是同一個學校的啦，不過怎麼說呢，這個城市裏確實鼓勵女士出門都用男士當做代步工具...”

    “呀...呀呀！”我差點要蹦起來，“有這樣的說法？”

    “不奇怪啊，我們市長就是位從騎士學院畢業的女騎士，她一直認為這樣做會是本市一條靚麗的風景線，同時還能極大地提高市民的健康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