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4章 慶祝活動裡的騎士戰
我們能看見的是,那位女騎士的面貌姣好,身材勻稱,估計她和她的搭檔應該是在某個騎士學院裏畢業之後,在這裏被人僱傭來扮演聖女貞德的。
其實,從騎士學院裏畢業出來以後,無非就只有兩條路可走,要麼有實力就走競技路線,靠著手裏的槍打出一片天地和誇張的收入。另一條就比較文藝了,參與各種舞臺表演,或是像眼前這對搭檔一樣,受僱於一些演出場合。
但是這條文藝之路,其實是相當艱辛的!比起競技場裡一摞一摞的真金白銀,去搞文藝演出常常會經歷粉絲眾不足,尬演,欠薪,地方風俗不同,行業暗規則等多重阻礙...其實安德瑞斯在被我打敗之後,就曾經想要選擇這條路。他在離開西古爾學院後,一路南下。路上找了好幾份工作...據他說,每一份工作在進行之前,他都詳細地介紹了自己出自著名騎士學院的經歷,但是最後都很難符合他的心意。比如有家酒吧曾經留下了他讓他扮演全副武裝的騎士,但最後卻是要他穿著鎧甲唱歌而已。還有一家小學聘用了他,但是隻是讓他做歷史課上的服裝模特...
到最後,他實在是沒轍了,才跑到我面前來和我握手言和的。而比他更悲催的則是那個西姆斯,跟在安德瑞斯後面也流浪了一個多月,差點餓死才找到醫院來的。據說他這一路上搬磚扛包各種苦力活都做過了,還是沒能掙夠飯錢...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他雖然力氣夠大,可是現在哪個工種要的不是熟練工?畢竟現在是技術工種的時代。
這些事都是後來在和他們陸陸續續的交流中才聽他們提起的。而我之前一直不願意描述這些事的主要原因是:我發現一旦畢了業的學員如果不去謀求在競技場的突破而走了另外一條稍微不那麼血腥的道路時,坐騎的際遇比起騎士來說,就實在是差的太遠了!因為他們基本上可以算是被洗腦洗的最徹底的人,其中有很多實際上在諸如思考,計算,模擬等各方面能力上都有不同程度的退化,所以要是讓他們知道畢業了以後如果不去打架就有可能吃不飽飯,那這些傢伙不在學校裡鬧翻天才怪!雖然他們一直是在扛著自己的騎士去上課和訓練,可是學費可一點兒都沒少交過。
所以現在看著眼前這位聖女的扮演者,我心裏頗有些感觸:但願她今後的這份工作能持續得長一些...
正這麼想時,前方不遠處又出現了另一隊遊行人群,也舉著浩浩蕩蕩的旗幟,吹著像嗩吶一樣的樂器,帶著各種方頭圓腦的兵器...我之前沒有注意到,從我們身邊走過的這一隊幾乎全都扛著藍色的旗幟,那些穿著中世紀鎧甲計程車兵,還有那個聖女身上的甲冑,也全都裝飾著藍色的戰袍和條紋。而迎面而來的那一隊卻全都是紅色的裝飾。
“師傅啊,這...”我指了指這兩對人馬,“這也是他們的慶祝活動嗎?”
“你注意看,紅色的那一邊...中間那個騎士的裝束和打扮。”
我踮起腳往路德維希師傅所說的那一邊望去,之間紅色人群中果然也簇擁著一位騎士。但和藍色人眾這邊的聖女貞德不同,紅色裝束的騎士帶著頭盔,頭盔上有一大蔟紅色的盔纓,頭盔上的面罩也是放下來的,把那張臉也擋了個嚴嚴實實,如果再仔細看一看,就會發現他身上的板甲也非常嚴密,幾乎不露一條縫隙...就這個身材比例來看,這位紅甲騎士應該是一位男騎士纔對。
“師傅,我看了,這沒什麼特別的啊。”那個男騎士身上的甲冑除了裝飾物更多一點以外,比雅美第一次在學院裏領到的那套普通騎士鐵甲實在沒有太多的差別。
“是嗎?我聽很多人說你經常吹噓自己對世界各地的歷史都很有研究,難道看不出這是哪一位歷史人物嗎?”
“呃...如果他們真的穿越到我面前,也許我還是能認識幾位的。”
“嘿,那你就分析分析他是誰啊,提示一下,你看看他周圍那些士兵都是些幹什麼的?”
我覺得路德維希這話裡特別奇怪,我怎麼能夠知道那些人是幹什麼的?但是再看一看,馬上就被我看出端倪來了,那群人中的很大一部分,手上都沒拿什麼武器,而是在背上背了一把長弓...
“這些是...長弓手?呃,那我明白了,紅色的這一邊就是英軍了是嗎?那麼這個騎士,難道是...亨利五世?”
“正是這樣...”路德維希點了點頭,“我也是在這裏呆久了才知道這裏經常搞這樣的慶祝活動,而且每一次都會把貞德和亨利五世搬出來。”
亨利五世是英法百年戰爭中,英軍一方最傑出的統帥之一。在著名的阿金庫爾戰役裡,他率領七千名英軍長弓手一舉擊潰擁有四萬重騎兵的法軍...但同時,他也因為在戰後下令屠殺戰俘而成爲了一個著名的劊子手。不過,這位亨利五世可是比貞德早出生了將近五十年的人物,兩人完全就不在一個歷史緯度上的人啊。這不是秦瓊戰張飛嗎?
路德維希顯然是知道我在想什麼的,他解釋道:“這種事情實在是太多了,只要民眾們開心高興,哪管你是什麼時期的歷史人物啊?你能保證你們國家裏和你一樣的年輕人,就那麼懂得歷史嗎?你現在不要說亨利五世和貞德是不是一個時期的人,就是你自己剛纔也說了,貞德本身和馬賽曲就不是一個時期的人!”
“好吧...可是他們現在又是在慶祝些什麼呢?”
“還能慶祝什麼,勝利唄...”
一言剛落,就看見兩對人群混在了一處,圍成了一個大圈,扮演聖女貞德的藍甲女騎士和扮演亨利五世的紅甲男騎士被推到了中間,雙方壓下長槍在圈中格鬥了起來。我再次注意到一件事:那位亨利五世的坐騎頭上也帶著厚重的頭盔,只不過這個頭盔打造成了一個馬頭的形狀,儘管如此,它的防護還是相當到位的。
“他們的技術...嘿,好像還不如我呢,”瑞絲突然失笑道:“就是學院裏的一年級新生,也不會打得這麼難看吧?”
說實話,場內的兩名騎士打的是挺難看的,他們的武器從頭到尾幾乎都黏在一起,甚至都沒發生出大一點的聲音,可是兩名騎士卻一直高聲地叫喊著,就好像他們一直在用很大的力氣在戰鬥似的。而周圍的人群卻看得很興奮,跟著騎士的叫聲一直不斷地吶喊。
我看了幾眼便有些索然無味,道:“我們走吧,還有很多事要去做呢!”
“等等!”路德維希擺了擺手,“難道你沒看出點問題來嗎?”
“嗯?什麼問題?”
“你看看呀...你的功夫已經快趕上我了,眼力應該不比我差太多才是。”
我皺了皺眉,重新看向場中交戰的兩名騎士,從他們手上的一舉一動,再到他們坐騎的一舉一動,都仔細地觀察了一遍...
“師傅你說的不錯,那名亨利五世可比對面的聖女要高明的多了!還有他們的武器...嗯,似乎是他在用自己的長槍黏著對方的長槍,他還引導著對方的節奏和步伐。哇...我越看越覺得這位亨利五世是位了不起的人物啊。這在咱們學院,水平怎麼也是優秀騎士的級別了!”
“嗯...”路德維希點了點頭,“其實我把你約到這個山頭上來見面,也是知道他們今天會在這裏舉辦這個遊行。想讓你見見他...”
“讓我見他?這...有什麼意義嗎?”
“我不知道。”他搖著頭道:“但我已經是把所有能想的辦法都想了...我們是一條騎士學院船,所以妮亞丟失的這件事當然是屬於騎士世界的事,而這位扮演亨利五世的人,是我在這個城市裏見到的最厲害的騎士了,我...我不知道他和這件事到底有沒有聯繫,可是這真的是我能找到的不是線索的線索了!”
看著路德維希師傅那張悲慼的臉,我點了點頭,“師傅你放心吧,這趟出來我無論如何都會把小妮亞帶回去的。不過,在此之前,我也有件事想要問你...在院長她讓你上岸搜尋的時候,就沒有告訴你一些什麼嗎?”
“告訴我些什麼?你是指...哪一方面的?”
“比如說,她讓你上岸的時候,有沒有流露出些什麼和往常不一樣的神色?”
路德維希想了半天,回道:“倒是有一件事是有點奇怪...我們最初發現妮亞不見了的時候,蕾娜一度哭的很傷心,可是等到我們收到那張照片的時候,她好像完全變了個人似的...她甚至說...說讓如果讓我找到妮亞了,就把人留在這邊,等到她打完了那邊的仗再過來收拾她...呃。對,她說的是收拾,我當時還很奇怪,難道她知道我一定會找到妮亞的嗎?”
我沉默了起來...看起來,蕾娜院長真的沒有把所有的資訊都告訴我!
就在這時候,一旁的瑞絲突然用力抓住了我的胳膊,我嚇了一跳,可是看向她的時候才發現,她正驚疑未定地指著那邊的人群,長大了嘴說不出話來。我再向人群看去,卻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那個扮演亨利五世的紅甲騎士已經摔倒在了地下。他的對手,那個聖女貞德正高舉著長槍歡呼。而圍觀的人群也在演戲...藍色服裝的一方向著紅色服裝的一方追了過去,而後者則毫無秩序地裝作逃亡的樣子四處奔跑。
“你...你們,不是說那個男騎士的功夫更高嗎?”瑞絲的牙齒好像都在打顫,“他為什麼會...”
我也不明就裏,可是卻聽見了一旁的路德維希常常地出了口氣...似乎他知道隱情。可沒等我問他,瑞絲又是一聲驚叫,我再看過去的時候,才發現竟然有幾個藍色裝飾計程車兵正拿著手裏的傢伙向地上的‘亨利五世’一頓猛抽,而那個紅甲人則在地上滾來滾去地躲避著,儘量避免自己的要害被擊中。
“太嚇人了!”瑞絲縮著脖子,咬著嘴唇道:“他剛纔被好用力的一槍給捅下來的...怎麼還不放過他?”
“豈有此理!”我一掄袖子就準備上前打抱不平,可路德維希卻一手抓住我的肩膀,等我看他時,他正在緩緩地搖著頭。
“別去管閒事,這是他們的風俗。”
“我不明白...這明明就是在打人,師傅你看他們多用力啊,這叫什麼狗屁風俗!”說完這話的時候,只見那位亨利五世已經被那幾個人給抓住了雙手,然後一直把他押到了已經放下長槍的聖女貞德面前...他們用力地頂著他的膝蓋窩,讓他跪了下去。
“你想想這是哪裏?再想想那個馬賽曲,這個城市的人也許就是這個國家裏最有種的人了!但是出於一些不得已的原因,他們只能用這種方式來紀念祖先曾經有過的輝煌了...讓一個過去的敵對國代表人物跪在代表自己一方的英雄人物面前...或許這不是紀念,而是發泄。我聽說你們國家裏有個什麼寺廟,也是鑄了幾尊類似於這幅景象的人物雕像...”
“不,不一樣的!嶽王廟裏的那些石像可不是什麼敵人,而是一群陷害英雄的奸臣,和這個完全不一樣。我們的傳統可不會用這種方式去羞辱敵人,相反,我們會尊敬那些值得我們尊敬的敵人!”
“好吧,不過我還是勸你別管這種閒事,因為這種當地風俗一旦被打斷,很難保證...呃...我想你現在可以過去了。”他說這話的時候,那些人已經放開了那個亨利五世,簇擁著聖女貞德向那些紅衣‘英軍’潰敗的方向追了過去。而那個亨利五世在被放開之後,便一下子癱倒在了地上,再也爬不起來了。只有他的坐騎走上兩步...可是也沒有去扶他,只是坐在了他身邊的地上。
我實在看不下去了,和瑞絲一道走上前去準備攙扶他,可就在離他只有幾步遠的時候,他突然又直挺挺地坐了起來,然後雙手撐在地上,仰著頭長長地呼了一口氣,這倒是反而把我們嚇了一跳。等我們鎮靜下來,繼續要往前走的時候,卻又見他一把抓住了自己的頭盔,用力地摘了下來...
她甩了甩那一頭的秀髮...竟然也是個女生!
“你...”瑞絲馬上就忍不住喊了出來,以至於那個女生轉過頭來看著我們...又是一個大美女,比剛纔那位聖女貞德漂亮多了!不,不能這樣說,應該說,起碼甩那個貞德幾條街!
“嗨!”她倒是蠻大方地向我們打了一個招呼:“你們好啊!真不好意思,讓你們看到我這狼狽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