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燻肉做好了，你們有人想一起吃一頓嗎。”皮特斯特忙裏忙外了半個小時，說什麼都要把曾經的承諾給完成了。真想不通這個傢伙連人名都記不清楚，但偏偏能記得起要請一頓燻肉。

    “要知道最近我可是在減肥。”皮特斯特把燻肉分地整齊劃一，放在桌上，旁邊開啟一瓶新的梅洛紅葡萄酒，再拿出三隻杯子，酒倒進杯中，果香濃郁。

    “我們吃過了，真的。”諾亞真的沒有心思吃東西，他只想早點問完早點結束，說實在的，皮特斯特搖曳的頭髮晃得他頭都暈了。

    誰知道皮特斯特一聽就竟然急了起來，連連擺著手：“不行不行！得吃得吃！爲了陪你們我的減肥計劃只能拖後了。”

    秦月明一聽偷偷一樂，隨即又趕緊嚴肅起來：“不行不行，校長你減肥是大事，我我們要堅持原則。”

    “這個...這個...”皮特斯特眼珠轉了轉，“具體問題具體分析嘛，大事面前不拘小節。你們是客人，招待客人是大事，我不能當一個自私的人。”

    “那教授你這是在貶低我們是自私自利的小人咯？”秦月明不知道和誰學的從扭曲的角度來擠兌別人。

    “這個...”皮特斯特搓搓手，像是有點侷促，他還沒有想好到底應該肯定還是否定秦月明，秦月明就接著說道：“不過中國有句話叫物以類聚，想必教授一定不會交自私自利的小人做朋友。”

    “對對對，你們都很討人喜歡。”皮特斯特連忙點頭。

    “討人喜歡的人都會聽別人的話。”

    “是的是的！”

    “所以我們不吃燻肉了，你也不吃了吧？”

    “那我不要當討人喜歡的人了，我要吃燻肉。”皮特斯特掙扎了許久。

    “秦月明別鬧了，教授你也先別吃。”諾亞打斷道：“我來這裏真的就是隻問一個問題，問完我就走。”

    “好的，等我吃完我一定回答你！”皮特斯特剛剛就是用相同的方式搪塞諾亞。

    “少來！我不吃你這套了！你剛剛就說‘我做完燻肉就回答你。’可是你現在還沒有回答我！”諾亞一把拉住皮特斯特的盤子，拿著自己面前盤子上的叉子一把叉住皮特斯特盤子裡的燻肉，然後迅速放到自己的盤子裡，現在諾亞盤子裡就有兩塊燻肉了。

    “喂，你這樣就不討人喜歡了。”皮特斯特伸長了手想要搶回諾亞的盤子，諾亞隔著桌子往後一退，把盤子護在胸前。

    “我也不要當討人喜歡的人了！我要答案！”諾亞學著皮特斯特的話說道。

    “我吃了就告訴你！”皮特斯特站起來。

    “你告訴我我才讓你吃！”諾亞也站了起來，兩個人圍著石制餐桌翩翩起舞。

    “你再動一下我就把燻肉倒在地上！”諾亞話音剛落忽然覺得皮特斯特可能會趴在地上撿起來接著吃於是緊跟著補充道：“我還會踩兩腳！”

    “卑鄙！卑鄙！”皮特斯特忿忿地罵了好幾聲，被諾亞要求著坐回座位，“你要問什麼？！”

    “馬科魯有沒有和你說過什麼！”諾亞把盤子遞給身後的秦月明，防備著皮特斯特偷襲。

    “他和我說的多了我哪知道你說的是哪句？！好了一個問題到了！快給我！”皮特斯特說著就想撲上來。

    “不行！這個不算！”諾亞伸手製止他。

    “憑什麼不算！”皮特斯特大拍桌子。

    “盤子裡有幾塊燻肉？”諾亞指著秦月明手裏的盤子問道。

    “兩塊！”皮特斯特不明所以，迅速答道。

    “那我剛剛問了幾個問題？”諾亞伸出了兩根手指，告訴了皮特斯特答案。

    “你剛剛沒說一塊燻肉一個問題！”皮特斯特不服，大聲嚷嚷著。

    “廢話！剛剛我還沒搶到呢！”諾亞滿臉理所當然，“現在我說了！”

    “卑鄙！”皮特斯特嘴上雖然罵著，但還是慢慢地坐下了，滿臉寫著“你們這一群人渣”。

    “就在最近，馬科魯找你的最後一次說了些什麼是不是提起了我那裏麵的含義是什麼！”諾亞一口氣問了三個問題。

    “餵你犯規！”皮特斯特又想站起。

    “我一口氣說完了！快回答我！”在諾亞眼中只要一口氣說完的問題不管多少問題都算一個問題。

    皮特斯特氣得怒髮衝冠，雖然說他的頭髮早就這樣了，他衡量了一下答案和燻肉的重要性，最後還是屈服了：“他最後一次找我是在昨天，他和我說‘要不要一起去洗個熱水澡啊，互相搓個背。’之類的話，並沒有提起你，所以後麵的那個問題也作廢了！好了吧可以給我了吧！”

    諾亞眉頭一皺，拿著叉子用力把桌上的最後一個盤子裡的燻肉叉起，放到了身後秦月明手中的盤子裡。

    “好了，現在盤子裡有三塊燻肉了。”諾亞活像一個奸詐的談判家。

    “狡詐！卑鄙！下流！”皮特斯特差點從他的桌子那邊飛過去，“你是不是和帕爾伯格聊過天！”

    “你確定要問我問題？那你要回答一個回來。”諾亞眯著眼。

    “這我不用問都知道！”皮特斯特怒拍大腿，“你問吧！”

    “我又不是要拷打你．．．至於一副慷慨就義的模樣嗎？”諾亞嘀嘀咕咕。

    “你已經侮辱了我的人格了！今天你出了這個門就不要再回來了我不要見到你！”皮特斯特似乎已經把諾亞拉入自己的黑名單了。

    諾亞倒是滿不在乎的模樣，他後仰靠上椅背，手環在胸前：“當心沒有云的夜晚，究竟是什麼意思？”

    皮特斯特一聽忽然一愣，瞥了一眼秦月明，連連搖了搖頭：“不知道不知道。”

    “撒謊都不會撒。”秦月明撇撇嘴。

    “沒撒謊，不知道就是不知道！”皮特斯特拼了命搖頭。

    剛剛皮特斯特看秦月明那一眼諾亞一眼就看見了，他回頭瞅了瞅秦月明：“你倆剛剛是不是神交了一下？”

    “交你個什麼屁玩意。”秦月明伸手要打，諾亞連忙縮起脖子轉過頭，“別糊弄我啊，我把燻肉可丟了！”

    “你丟吧！男子漢大丈夫，說不知道就不知道！”皮特斯特把頭撇向一邊。

    諾亞見嚇唬皮特斯特都沒有用了，如果是帕爾伯格這樣內斂的人的話諾亞說不定真的就相信了，但是皮特斯特的喜怒哀樂都在臉上，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他在撒謊。但是他為什麼不說呢？諾亞思考片刻，忽然想起皮特斯特看秦月明的眼神，似乎有些明白了。

    有些話不能當著秦月明的麵說。這就是諾亞的猜想。

    “好吧。”諾亞點點頭，接過秦月明的盤子放到桌上，“那我們就走了，教授您慢用。”

    “不問了？”秦月明有些奇怪。

    “不問了。”

    真的不問了嗎？諾亞當然沒那麼傻，他要今天晚上再過來，這次他一個人。

    “別再來了！”

    ......

    “咚咚咚。”諾亞再一次敲響皮特斯特的門，他下午回去了之後對傷口簡單地處理了一下，頭上的紗布也換了一層，現在他臉上也裹著一層紗布，像是剛出了車禍一樣。

    “誰呀！是小黃油嗎！”皮特斯特的聲音在裡面傳來，語調裡全是警惕。

    “是。”諾亞點點頭，他也不知道在點頭給誰看。

    “不在不在！”裡面的聲音忽然細膩了起來，分明就是皮特斯特自己捏住了鼻子說話，“皮特斯特他出去啦！”

    “噗...”諾亞憋著笑問：“那他去哪了？”

    “哎呀他出遠門了！要一百年纔回來！”皮特斯特緊張兮兮地捏著鼻子坐在沙發上，正打算接著編下去，忽然就看見纏著紗布的諾亞從走廊走出來，嚇得他一個激靈從沙發上蹦了起來：“你怎麼進來的！”

    “你沒關門啊。”諾亞聳聳肩。一回生二回熟，這次諾亞再也沒有怎麼拘束自己，直接一屁股坐到沙發上就問：“我問你個問題。”

    “不聽不聽！”皮特斯特一把按住自己的耳朵把頭埋在沙發裡旁的枕頭裏，諾亞纔不吃這套，蹲到皮特斯特身邊抓著他兩隻手往外使勁拉，嘴巴貼著皮特斯特手掌和耳朵的縫隙強行問道：“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我知道你知道！秦月明已經被我支開了你快點說！”

    “我不說我不聽我聽不到烏拉烏拉烏拉！”

    “喂喂喂！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什麼你說你是大笨豬！”

    “皮特斯特！我不想再問第三遍！”

    “我的太陽！！我的月亮！沒有什麼比它更美！”

    “馬科魯已經死了！你不能讓他白死！他所留下的東西你應該幫他去完成！”諾亞衝着皮特斯特吼道。

    皮特斯特忽然安靜了一下，好像這番話對他有所觸動，但是在下一刻皮特斯特忽然又大吵大嚷起來。

    諾亞長嘆一口氣，又坐回沙發上，皮特斯特把自己捂在枕頭裏烏拉烏拉亂叫著。

    “夜幕之中，星位已正，監牢崩毀，舊神醒來。”諾亞盯著窗外，看著繁雜的夜空喃喃自語著，這句話他聽說過，不是在夢裏，而是從一本小說裡聽來，那是一本病態的幻想的神話，卻極其適用這個病態的世界。

    今夜可真熱鬧。

    但忽然皮特斯特猛地坐了起來，盯著諾亞問道：“你怎麼聽說過這句話？”

    諾亞剛想開口回答，忽然沉吟了片刻：“中午的條件，作為交換，你也要回答我一個問題。”

    “交換了。”皮特斯特斬釘截鐵。

    “夢裏。”

    “夢裏是什麼？”

    “還要交換嗎？”

    “你是惡魔嗎？！”皮特斯特破口大罵。

    “不是。這是第二個了。”諾亞比了兩根手指，“該我問你了，我問你的那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皮特斯特沉默了半天，清了清嗓子，說的解釋讓諾亞很不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