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幕 你就算打死我我也說不出來
“反正我說了你也不會信的,所以還是別了吧。”皮特斯特似乎覺得自己的發言具有極強的說服力,覺得這樣可以把諾亞打發掉。
“我信不信和你說不說是兩碼事好嗎!教授我可是格鬥系的”桌子被諾亞一巴掌拍地嚇了一跳,只見諾亞氣勢洶洶地站起來,大有一副“教授聽說你不當學生好多年不如今天我們一起上上格鬥學的課程如何”的模樣。
重點是要是你真的不信怎麼辦?”諾亞的威脅很明顯起了作用,皮特斯特身子靠後緊貼沙發背,“還有那句話難道是托爾金教你的?”
“是我自己體會的。”諾亞想了想兇巴巴的托爾金和一樣兇巴巴的秦月明以及兇巴巴的夏燭童,暗自又點點頭。
“我感覺你還是會揍我,雖然我並不害怕,但是這樣總歸有點麻煩對吧?這樣吧你先坐下好不好,有什麼話我們可以慢聊。”皮特斯特強撐著面子,但語氣上已經服了軟。其實諾亞纔不敢真的揍他,只是想用“格鬥系”三個字去嚇唬嚇唬皮特斯特,沒想到這三個字出奇的好用。
“和你慢慢聊有用嗎?教授你該不會是想騙我吧?”諾亞咄咄逼人。
“當然有用當然有用,最好還泡一杯紅茶……”
“想都別想!”諾亞一拍桌子,桌上的電視遙控器嚇得都跳了一下。
“幹嘛呀!這麼兇!”皮特斯特扶正遙控器,“我敢說不出十年你又是另一個帕爾伯格。”
“現在不是我和帕爾伯格校長的事情,而是你和我之間的事情。”
“你為什麼一定要咬著我不放!我都說了我不知道!”
“不知道你看沒看過《西遊記》菩提老祖當年就是敲了敲悟空的頭說今晚到我辦公室來,我們進行一番深入淺出的交流,然後悟空才學會的七十二種體...我是說七十二變,我覺得今天中午你看秦月明的眼神就是在告訴我你確實知道點什麼東西只不過是苦於有秦月明在旁邊難以開口罷了!”諾亞目光堅定。
“雖然不知道你是怎麼做到滿臉正直地說出這些話的,但是我要說的是我不是同性戀,托爾金纔是,我更不想我們之間有什麼深入淺出的交流,最好一點都沒有!”皮特斯特有些激動:“我的確可以看出來你是一個正直的男孩子,但是正直並不代表他直。最後我也不知道什麼《西遊記》我對一隻猴子不感興趣!”
“所以你還是看過!”諾亞反應極快,“你都知道孫悟空是個猴子。”
“該死!說漏嘴了!”托爾金抽了自己一耳光。
“教授我知道你知道關於那句話的含義!”諾亞有些急切:“這真的很重要。”
“我不知道你知道我知道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不然我早就跑了,我頭一次覺得你的邏輯條理這麼清晰,這點有你爸爸的樣子。想當初...”
“休想轉移話題,‘沒有云的夜晚’究竟是什麼意思。”諾亞按住皮特斯特的雙肩不讓他再繼續跳脫下去。皮特斯特看見諾亞的兩隻手伸過來身子立刻僵硬住,諾亞很好奇究竟皮特斯特經歷過什麼,讓他對“格鬥系”三個字那麼恐懼。但無論是什麼事情,能制住這個老傢伙的事情就是好事情。
皮特斯特和諾亞長久對視,諾亞從他的眼睛裏看見他在不停思索,諾亞剛想警告他別想耍花樣,忽然皮特斯特的眼珠悄咪咪地偏向了一個方向諾亞順著皮特斯特的目光看過去,一瓶喝了一半的人頭馬紅酒,豔紅的汁液盛在旁邊的高腳杯裡。
諾亞心中迅速爬出來了一個不好的預感,迅速到這個想法剛出現,皮特斯特就像一隻鑽出柵欄的黃鼠狼一樣竄了過去,一把抓住了紅酒的瓶口然後用力揮舞起來口中還嗷嗷大叫著:“呀呀呀呀!”
諾亞連忙抬手在自己的臉上阻擋著,只聽“邦!”的一聲清脆的響聲,皮特斯特的咒罵聲和沙袋墜地般的聲音先後響起。諾亞並沒有體會到什麼疼痛,很顯然皮特斯特氣勢洶洶的那一瓶子並沒有朝他身上揮舞過來。
諾亞從自己胳膊肘的夾縫裏往外看去,皮特斯特身體放鬆地扭曲著,就像水蛇一樣夾在茶几和沙發的間隙之間,他手裏的人頭馬紅酒瓶完好無損,紅酒從瓶中汩汩冒出,好像是皮特斯特這麼一下子把瓶子砸吐血了一般。他額頭通紅著高高鼓起,瓶子上那半人馬高昂著的前蹄logo都像在笑話他。
不知道皮特斯特是從哪些電影裡面看到的,他大概是想把紅酒瓶砸碎在自己的額頭上然後嚇唬住諾亞,也不知道是瓶子太硬還是腦子太軟,總之皮特斯特的形象在諾亞的眼中是越來越無法挽回了,他在諧星的路上越走越遠。
“教授?”諾亞矮下身子推了推皮特斯特的身子,但是隻有皮特斯特的呼吸聲和壁爐火焰劈啪作響的聲音回答他。
諾亞很迷惑,究竟是什麼事情會讓皮特斯特寧願自己把自己打暈也要閉口不談呢,諾亞明明覺得這件事應該很簡單纔對,只是解釋一句話不是嗎。但是這句話背後的含義似乎又不簡單,可能會牽扯到很多人,很多沒法談論的故事,總之簡單的一句話裡面有很複雜的東西,複雜到亞伯學院的教授都不敢輕易開口。
諾亞只能這麼理解。
“教授?”諾亞又輕輕晃了晃皮特斯特的身體,見皮特斯特確實沒有動靜,只好把紅酒瓶拿起放到茶几上。他有那麼一瞬間想對著皮特斯特的臉來上幾巴掌把他喚醒,但是諾亞轉念一想,皮特斯特如果不願意說,即使把他喊醒也不過是讓他再把自己打暈一回罷了。
“嗨!”諾亞重重出了一口氣,好不容易把皮特斯特塞到沙發上,紅酒已經潤溼了地毯,看來是清洗不了了。
諾亞有些垂頭喪氣,這樣的話另外的線索也斷了。要不去問問帕爾伯格呢,他總是一副運籌帷幄的樣子,好像什麼事情他都會知道。但是怎麼唯獨這件事情他不知道呢?是不是也需要逼問一下什麼的。不過諾亞回想了一下帕爾伯格的身材和他的身材,他覺得這次可能會換他自己像皮特斯特一樣把自己打暈吧。
諾亞搖搖頭,擰開門把手跨出皮特斯特的房門,然後輕輕關上了門。
大門關閉的聲音剛一響起,皮特斯特立刻就跳了起來,他使勁揉搓著自己的額頭嘴裏暗罵個不停,“真該死怎麼這麼硬我感覺還不如拿門口的瓷磚敲自己的額頭,那樣至少我可以真的暈過去……等等哦我老天!我的地毯!我的地毯!這看上去是血!”
皮特斯特剛站起來就又趴下了身子,在地毯上嗅來嗅去,“似乎是紅酒……”皮特斯特嘀嘀咕咕著爬起來,落地窗前一個人影一閃而過。
“誰呀!小黃油是你嗎!”皮特斯特頗為緊張地直起身子,他站在原地遲疑了好久,他斟酌著如果是諾亞在門口偷看的話,他應該立刻躺下來裝作剛剛自己是做了一次睡夢中比較劇烈的踢腿反射還是去窗前看個究竟。
他心中掙扎許久,還是緩緩走向了窗戶,他開啟窗子往外看,也許是他耽擱的時間太久,那個人早就消失不見了。
諾亞回到公寓,剛進院子就發現公寓的門沒有關上,似乎是又有人來了,諾亞猜想是消防組的那麼一群人。諾亞頗有點不滿,他加快了步伐快步走進屋內高喊:“這裏不歡迎你哈瑞肯!最好是你現在自己出去,否則我把這扇門關上就要放秦月明來打你了。”
“啥玩意?誰來了?”只見秦月明從廁所探出了頭,手裏還拿著一個拖把,似乎剛剛拖完地。
“沒人來嗎?門是你開的?”諾亞看了看門口,並沒有什麼陌生的鞋子,看樣子只是秦月明開的門。
“哪有人,我在拖地,開門通通風。”秦月明撐著拖把伸了個懶腰。
“這麼反常?你會拖地?”諾亞滿臉狐疑,秦月明的屋子小偷都不會進的,不論走到哪裏都能有垃圾,隨便踩一腳都能弄出響動,北邊的外賣南邊的啤酒瓶,地上還散落著三個月以前的花生殼。如果真的有小偷能毫無響動地走進秦月明的屋子,不是說秦月明收拾了屋子,而是他踩到了秦月明沒吃完丟了滿地的葡萄乾罷了。
“你以為我想啊,滿地都是那個傻b的大腳印子,我看你不收拾我就收拾一下咯。”秦月明說著把諾亞趕到一邊,把諾亞的腳印拖掉。
“你這扒拉兩下也不像拖地啊,地都沒打溼吧。”諾亞脫了鞋指著反光,地面上就像畫了幅畫,各種筆觸混在一起。
“那我是不是能當藝術家?”秦月明低頭看了看反光。
“你有藝術,沒有家。”諾亞白了秦月明一眼。
“咚咚咚。”門沒關,但是出於禮貌,門口那個高挑的身影還是敲了敲門。
“聽托爾金先生說,你最近有點困惑。”
“不會吧,我的事情師姐你都知道了?”
“差不多吧,我過來找你就是想讓你別想太多。還有,生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