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幕 老一輩的故事
“嘿!澤維爾,問你呢,你畢業了之後想要做些什麼?”有個矮壯男人拿著酒杯笑問。
“他?你別問他了,他正在考慮米芽究竟是懷的男孩還是女孩呢!”另一個高個子的男人拍了拍坐在座位當中的戴眼鏡男子的肩膀上,笑得毫無顧忌。
澤維爾笑著搖搖頭,他看了一眼身邊的酒紅髮色的女孩,臉上盡是無奈的神色。女孩看了也還以他一個無奈的笑容。
“你們不想讓我們知道你就別在這麼幾天去檢查身體呀!我們藤原可是在醫療科的一把手。”高個子男人舉著酒杯在澤維爾面前搖搖晃晃,“紙是包不住火的,到時候生了孩子一定要讓他學會叫哈羅點·格林希爾哥哥!”
“你確定要叫哥哥?那你可是他兒子輩了!”坐在桌對面的滿臉鬍鬚的胖男人氣勢洶洶。
“說得對,不行,喝多了。”格林希爾拍拍額頭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點頭是對胖男人的贊同,搖頭是讓自己能清醒點。
“反正無論怎樣你都沾不上‘哥哥’這兩個字的,我的蓋文。”矮壯男人在胖男人對面做了做鬼臉。
“看到沒看到沒?我不知道你們怎麼想的,我感覺剛剛活吞了一隻死蝸牛。高伯瑞的鬼臉真的噁心到我了。”蓋文做了一個嘔吐的動作。
“你們都喝太多了,高伯瑞你接著說。”酒紅頭髮的女孩伸手打斷他們的嬉笑,她知道這兩個傢伙笑罵著就會變成真罵,然後再變就會打起來了。
“哦好吧既然米芽你都這麼說了,我剛剛說到哪裏了?”
“你說你想去里斯本租艘大船去北冰洋。”米芽提醒道。
“哦對,里斯本,啊不對啊,我記得我剛剛問你的老公想幹些啥來的?啊是了,是先等你生孩子,忘了忘了。”高伯瑞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像是這樣能讓他渾渾噩噩的腦子清醒一點一樣:“我從小就想出海,我爸以前是個水手.......”
“對沒錯,然後死在了去北極科考的船上,你這個故事都講了不下七百遍了。”滿臉鬍鬚的胖子蓋文不耐煩地打斷道。
“喂,你得尊敬我爸!”高伯瑞一拍桌子。
“憑什麼!”蓋文也一拍桌子吹鬍子瞪眼的模樣。
“因為...”高伯瑞連翻了幾個白眼,酒精對他的腦子麻痺地有些嚴重,他的思維都斷斷續續地了,“因為...因為他是我爸!”
“對沒錯,他是你爸但不是我爸沒錯吧!所以應該是你尊重他不是我尊重他,我沒有理由去尊重他!”
“錯了!大錯特錯!”高伯瑞忽然想起了什麼指著蓋文十分不服。
“哪裏又錯了?!”
“你總是忘了我是你的親生哥哥,我爸就是你爸!”高伯瑞把胸口的衣服一敞,胸口上掛著個小墜子,上面是張照片,照片裡兩個胖乎乎的小孩和他們倆有五分相似。
“不對不對!你爸是你爸,你的東西就是你的,我的東西就是我的,我們從小就是這麼分的沒錯吧!”蓋文振振有詞。
“你這是強詞奪理!爸爸就只有一個,怎麼能只是你一個的!”高伯瑞想了半天才想通。
“我可沒說是我的,給你給你!給你了!這樣你賺到了一個爸爸,但是這次吵架我贏了沒錯吧!”蓋文用怪異的角度企圖贏得這次拌嘴的勝利。
“想都不要想,我不要爸爸,我要贏!”高伯瑞腦子一熱脫口而出。
“那爸爸歸我,那去北冰洋死掉的就不是你的爸爸了,你就沒有必要去尊敬他了,因為現在他是我的爸爸了,這次吵架還是我贏了。”蓋文抓住高伯瑞的語言空洞。
“不對不對!”
“哪又不對!”
“反正不對!”
“你這是強詞奪理。”
“是誰先強詞奪理的!”
“你!”
“好了好了,北冰洋倒是沒聽說過。”澤維爾出聲打斷道:“不過有個地方你想不想去,他和北冰洋有幾分相似。”
“哪?”高伯瑞和蓋文異口同聲。
“沙漠,撒哈拉沙漠。”澤維爾杯中的朗姆酒和他的雙目一樣金黃髮亮,米芽在桌下用力地捏了一下澤維爾的大腿,澤維爾在桌下伸手一把攥住米芽的手,米芽轉頭對澤維爾露出一個質問的神色,澤維爾卻看也不看她,臉上仍是笑吟吟。
“這和北冰洋有什麼關係嗎?”格林希爾滿臉狐疑。
“一個超冷一個超熱。”澤維爾笑笑,“強行扯上的關係,想不想去。”
“去那裏幹什麼?”
“那裏有個...神坻。”
......
“澤維爾你為什麼要把他們拖下水?”米芽站在房門外,雙目盡是質問,
“......”澤維爾抬頭看了一眼米芽,又低下頭繼續看他手中的地圖。米芽眉頭一皺一把奪過澤維爾手中的地圖。
“艾利亞特·澤維爾,你告訴我你是什麼意思,那個地方究竟是誰告訴你的,你為什麼非去不可。”米芽掰正澤維爾的臉。
“答應我別問了米芽,你只要知道我必須去那裏就夠了。我從不會騙你,等時機到了我會和你說的。”澤維爾緊盯著米芽,雙目盡是真誠。
“你騙了他們?”門外一聲喝問幽幽傳來。
“木子赬?你在這裏做什麼?”澤維爾眯起眼睛,他的眼鏡丟在了飯桌上,此刻看不清東西。
“你想做什麼?”木子赬伸手想攥住澤維爾的領口,米芽翻手一拍緊接著一推,把木子赬逼退了一步。
“你想害他們去死?還想帶著我一起死?”木子赬瞪著澤維爾。
“我自己也會去,我還會帶著米芽,如果有危險我為什麼要帶著她?這樣你還你信不過我的話,我剛剛說的那些美妙的條件你都可以無視,當然你也和我的隊伍無緣了。”澤維爾神色冷靜,但是語氣有些低沉。
“如果不是米芽,我早就一刀抹了你的脖子。我最憎恨欺騙了澤維爾,聽好了,別人我不管,但是在行動的時候,你們必須帶上我,這是要求,否則我就把你的陰謀說出去。”忽然木子赬伸手拍了一把澤維爾的肩,就像是好友之間的寒暄一般,米芽剛想出手阻止,蓋文打著酒嗝搖搖晃晃地走出房間,他看見房門外站著三個人先是一愣,只見木子赬臉上笑容誠懇地對著澤維爾說:“乾的不錯啊澤維爾,看來明年畢業我似乎有處可以去了。”
“哎對,你就得多跟澤維爾學學,他這傢伙的腦袋啊都不知道是怎麼長的,我去尿個尿,馬上就回來,你們等會我啊。”蓋文說著搖搖晃晃地走進走廊拐彎離開。
“看他們對你多信任,你就這麼對他們嗎?”木子赬臉上的笑容即刻消失,不愧是格鬥系的,偽裝學得確實到位。
“如果真的是害他們,我大可以找另一群人。”澤維爾絲毫不讓。
“這些我一概不管,還是剛剛的條件,同意或者不同意。”木子赬說著就把手伸向了門把手。
澤維爾眯起眼睛,腦海中瞬間想了十幾種方案,在不驚動屋內的人的條件下阻止木子赬。他自然也想到了......
殺掉木子赬。
......
“他的眼中可是真的流露出冷冰冰的殺機啊,你和木子赬見過麵,你知道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他這樣冷靜的傢伙看到澤維爾當時的眼神的時候,甚至都有了‘去他的什麼條件吧,我可要退出了!’的想法。”帕爾伯格一邊說著一邊搖晃薯片包裝,聽到裡面還有殘渣作響的聲音,他抖了抖袋子,似乎是想把最後一點也送到嘴裏去。
諾亞沉默了許久,帕爾伯格講的故事和托爾金講的故事似乎又有不同,帕爾伯格的這個故事似乎更加真實。那這麼說來,“神坻啓示錄”這個任務根本就不是學校下發的,而是自己的父親一手組織的,在任務開始前學校對這一切毫不知情,所以在他們失蹤之後,學校也難以找到他們的訊息。這一切都說得通。
但即便是這樣,諾亞也不願意相信,他幻想了自己的父親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物十幾年,但是當他知道自己的父親似乎是一整個隊伍消失的罪魁禍首時,他無論如何也不想承認。
“然後呢?”諾亞問了一句廢話。
“當然是澤維爾妥協了,沒有辦法,木子赬的專業實在是太強了,他才三年級,就可以讓格鬥系最厲害的傢伙頭疼了。”
“最厲害的?誰?”諾亞一怔。
“你媽。”帕爾伯格聳聳肩,
“我靠...不管是我媽的能力還是我爸的智商,我感覺在我身上都沒有體現出來,我是親生的不?”諾亞喃喃。
“誰知道呢,我又沒睡你媽。”帕爾伯格的話總是想讓諾亞攻擊他。
諾亞沉吟了片刻,“那校長你又是怎麼知道這些事情的?”
“木子赬告訴我的。”帕爾伯格吃薯片,戀戀不捨地把包裝摺好放到一邊。
“那他不是應該知道所有事情的經過嗎!”諾亞神情有些激動。
“恰恰相反,他自從回來了之後,他就有點不正常。”帕爾伯格從口袋又抽出一支雪茄,但是考慮了一下這裏似乎是病房,又把雪茄放了回去。
“什麼意思?”
“他這裏出了問題。”帕爾伯格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他現在每過幾個小時就會失憶一次,他的記憶是混亂的,這些有價值的東西是他二十年來斷斷續續吐出經過我們拼湊才得出來的,二十年才說出這麼點東西,你指望連自己家都找不到的人能夠告訴你點什麼?”
諾亞心頭劇震,猛然想起了木子赬懷中的那個本子,終於他明白了本子上為什麼會有那麼多的速寫頭像以及記錄。
“他身上的紋身,全都是和他有關係的人名,地名,還有一些線路,他現在已經是個可憐人了,每天都活在過去,又沒有過去。”帕爾伯格嘆了嘆。
“所以校長你和我說這些是想要幹些什麼?”諾亞思緒極亂,似乎有很多東西在腦海裏碰撞,之前建立起的東西又在被衝撞推到,而又有新的東西在腦子裏建立起來。
“我想讓你去個地方。”帕爾伯格繞了一大個圈子,才說出自己的最終目的。
“什麼地方?”
“你父親曾去過的地方。”帕爾伯格頓了頓:“中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