甦醒
狂風混著嘈雜不清的怒吼捲起火焰,兩道人影交替閃動,,在如尖牙利齒般的石柱上移動,忽地一道紅光掠過,一大片石灰質鱗甲橫空翻飛,落入熔岩中。
霍姆斯猛地橫刀一揮逼開木子赬,後躍開去,他低頭看了一眼手臂上破損的鱗甲。
“嘖...原來當時你加入我的掘金組是這個目的。你藏得很深啊。”霍姆斯饒有趣味地凌空揮了揮刀,身上的鱗甲摩擦作響。
“你奪下掘金組不也是這個目的嗎?你也藏得很深。”木子赬視線移向霍姆斯的手臂,“是誰和你說的這一切?”
“沒有人告訴我。”霍姆斯眯起眼看向遠處的那站在怪石上的澤維爾,見他半天不來插手,心中不由得安定:“找到王位並把他拉下王座,這是我的本能。”
“如老鼠一般的嗅覺。”木子赬冷笑。
“就怕你們要認一個老鼠當皇帝了。”霍姆斯寧願木子赬多囉嗦幾句,他感覺自己隨著時間的推移,自己身體裡那股力量越來越強大。似乎還有一個聲音在他耳邊不停告訴他,只要再等一等,就再也沒有人能阻攔他的腳步,那時候他就是新的赤皇!
木子赬和他短暫地交手就知道眼前這個傢伙並非十幾招內就可以把他解決的,更何況還有一個澤維爾在一旁虎視眈眈。可霍姆斯正一點點地變強,他不知道這個變化將會持續多久,假如他變成新的赤皇,那這裏將沒有人能夠攔住他,這下又不允許他再拖延時間。
他再次揮刀迎上,霍姆斯猛地出刀迎來木子赬的刀,一刀貼著木子赬的刀背猛力滑去,這一招本身用出來條件異常刁鑽,首先反應要快,其次揮刀要準,再加上如果出刀太慢對方只要揮手一蕩這一招就被破了,並且空門大露,本是華而不實的一招,可霍姆斯料知木子赬心中急躁,並不能敏銳地看清形勢,於是冒著被木子赬一刀劈成兩半的風險用出這一招。
這一刀去勢極快,果真木子赬收刀已經來不及,只要霍姆斯刀尖一挑,他的四根手指就得凌空拋飛。他情急之下猛地鬆手,紅指骨仍舊原樣向前飛舞半截,霍姆斯一探手就要把紅指骨奪在手裏,木子赬鬆刀後猛然矮下身子伏地抬腿一腳踢在霍姆斯的手腕上,紅指骨直接被踢得凌空拋飛,霍姆斯下意識地就以為木子赬要加以爭奪,目光跟隨著拋飛的紅指骨,但木子赬卻看都不看紅指骨一眼,矮著身一個箭步用肘擊在霍姆斯的肋間,
霍姆斯抬頭的一瞬間就已經回過神來,但這時回神為時已晚,木子赬鋼鐵一般的肘關節猛地擊在了他的肋骨上,只聽“咔嚓”的骨骼接連斷折聲音響起,霍姆斯的肋骨不知斷了幾根,緊接著木子赬向空中一探手,紅指骨剛剛好從天而降被他一把攥到了手裏,好像有人從頭上伸手遞給他一般。
他抬手就要一刀劈開霍姆斯的頭顱,巨大的岩石橫空撞來將木子赬猛然撞開,木子赬幾個趔趄極怒地回過頭,後面那黑色的怪物衝他笑道:“可不能讓你把他殺了,那樣赤皇死的可就毫無價值了。”
說著澤維爾的身形像一道煙霧一般極快地飛來,拖曳著長長的黑色尾巴。他在空中,紫黑色的閃電就已經爆閃著,像是凌空飛舞的巨蛇,貪婪地張開嘴想要將霍姆斯吞進腹中。
木子赬知道澤維爾如果吞下了霍姆斯,赤皇的王座仍舊屹立,只是換了個人坐坐。這不是他想要的,他來這裏就是爲了摧毀這已經不知道屹立多久了的王位,並且把想掙脫王位的王們拉回王座,牢牢釘死在上面!
他怒吼著渾身翻滾著極強的高溫,熱浪滾滾翻涌著,他整個人都化成了一團熱氣,猛力地撞向澤維爾。
澤維爾早就防備木子赬在其中阻撓,他看見一團紅影撞來,將要撞在自身的下一瞬間煙霧猛然散開,紅影彷彿撞在一團空氣上毫不受力,但下一刻他也化成一團赤紅色熱浪,卷著長刀散入空氣中。
霍姆斯倒在地上,如果不是自己吞吃了赤皇的力量,木子赬那一肘關節就能要他的命。但即使如此他也已經重傷,他強撐著想要站起身,但自己的肋骨已斷,無論怎樣使力都會牽扯到肋骨上的傷勢,說什麼也沒有站起。他拿手按了按自己的傷處,忽地他發現自己手上的鱗甲正在律動著,他剛心中起疑,猛地自己手上一陣劇痛,他還未出聲,自己的腦顱彷彿遭受重擊一般,一股極強的眩暈感一下下敲擊在他的腦裡,他眼前的景象一瞬間變得五彩斑斕起來,紅的紫的,白的黑的,拼了命的從四面八方涌來,在他的眼前跳躍著。眩暈感一起,疼痛感就被眩暈擠到了不知哪個角落裏。霍姆斯瞪大著雙眼,眼神空洞無神,只有燦金和赤金兩種顏色在不停閃爍交替,好像兩個人在爭奪著眼睛的所有權一般。
木子赬並未發現霍姆斯的異狀,他眼前的強敵讓他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之前在神坻之下他們的交手他輸了一籌,自己無論是速度還是力量都弱了澤維爾半截,唯一能夠勝過他的便是自己的紅指骨,這把曾殺掉皇帝的長刀絕不斷折。
木子赬沒有發現並不代表澤維爾沒有發現,他雖然對霍姆斯的狀況起疑,但是卻並沒有太過重視,只當木子赬勢大招猛,一肘關節打的霍姆斯這個窩囊廢不省人事。他對木子赬的長刀相當忌憚,自己雖時刻化成煙霧,但木子赬的高溫卻也能傷到他。按常理說尋常的金屬在木子赬的高溫之下早該融化,可這把刀非但沒有被消融,反而在高溫中愈加迅猛,這下紅指骨反而成了木子赬高溫釋放的優良媒觸,讓他時刻得小心著這把兇暴的長刀。
“你覺得僅憑這把刀你就可以攔得住我嗎,你殘缺不全,你比人類更可憐。”澤維爾不停地出聲干擾木子赬,他身軀化成煙霧擴得極大,不知從哪裏會發起攻擊。
“澤維爾,你控制不住它的,你比我更清楚!”木子赬時刻警惕著澤維爾的進攻一邊想著辦法如何動手殺掉一旁的霍姆斯。可澤維爾煙霧籠罩的範圍極大,之前他也領教過了,澤維爾可以出現在他煙霧籠罩範圍內的任何地方,他知道在澤維爾手裏將難以殺掉霍姆斯,因此他只好出言希望能讓澤維爾改變主意。
“你這是想要幫我嗎?如果你想幫我,那就拿緊你手裏的那把刀,把這個傢伙從王位上拉下來,我做赤皇,你的任務也完成了,雙贏的計劃我異常推薦。”澤維爾心知木子赬九成不會答應他的要求,可仍然想抓住這一成的機會。一紅一黑兩個傢伙目的不一,陣營不一,但是在想法上卻達成了一致,都想說服對方,哪怕希望渺茫。
他們二人都沉默了片刻,心中都已經知道了答案。
澤維爾冷笑了一聲:“真不明白你究竟是真傻還是假傻,我是吞神者,我始終不明白你為什麼能夠對這份強大無動於衷。”
“人終究無法控制神的,當你徹底變得強大,也終於會連著靈魂被神光燒成一片灰燼,你那時候會徹底變成神,但那再也不是你。”木子赬的聲音異常冷漠,但不容反駁。
“誰知道你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你們獵神者從來都在說謊,說什麼監視神的力量,但最後沉淪最快的永遠是你們。如果這個機會放到你面前,你會重新選擇嗎?”澤維爾的身軀猛地凝實,他伸手一指,指著那個巨大的躺在岩漿邊的身軀,“你看看它,它是這個世界上,恐怕再沒有比它偉大的生物了。而現在你有機會把赤皇牢牢釘在王位上,你能夠指著他的頭顱,告訴全世界你是新的赤皇。如果當初你有這份力量,澤維爾會走出那一步嗎?你知道我指的是誰。你現在又跟我擺出一副好人的模樣,別裝了木子赬,罪人再如何改變,他也是個罪人。而神不一樣,神再如何脆弱,它也是神!”澤維爾猛地化作一團黑色閃電暴衝向澤維爾,手上的鱗片內紫黑色光芒流轉。
木子赬也立刻閃動身形,空氣爆響的聲音在他身後猛地衝出。
忽然,霍姆斯的身體被清風一吹,如同一團灰燼,悠悠地飛散在了整個熔岩洞中。
寂靜,如同一片落葉落入水中後的寂靜。
熔岩不敢說話,巖刺不敢說話,劈開石土的紅指骨也不敢說話。滾燙的岩漿柱原地升起,如同含著血液騰身而去的巨龍。有山嶽般巨大的手掌在熔岩之中伸出。亂石因他的震怒而瑟瑟發抖,寸寸斷裂於深淵之中。六隻赤金色極盛的暴芒從深淵中暴射而出,這光明明是沒有溫度的東西,卻讓人感到滾燙的狂怒!
竟是一張他們都見過的面孔從巨大的頭顱中探出,再是他已經變得不再正常的恐怖身軀。如巨大的怪獸一樣三首九臂,每一條手臂都有著極為複雜的花紋,如同那些鱗片上破碎的紋路。赤金色的光芒在他眼中幾乎要溢位。他三張嘴同時開口,每張嘴都是不同的語氣,但說的確實同一句話:“這就是神的力量...”
“霍姆斯!”澤維爾極怒地咆哮,沒想到因為自己的遲疑居然促成了霍姆斯和赤皇的融合,而明明出現在這巨怪身上的人應該是自己纔對!
“霍姆斯...霍姆斯他已經為我的重生做了最大的貢獻,他甘願為我刀柄上的寶石流血。我現在是...赤皇。”霍姆斯伸手看了看自己全新的身軀,笑了笑,隨即越笑越大聲,最後簡直是如同瘋了一般狂笑著。
沒有人能想到無論如何都禮數周到得甚至迂腐的男人竟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就像沒有人知道他真的吃了赤皇一般。
澤維爾冷著臉猛地騰空而過,一隻黑色的利爪在一瞬間似乎變得無比的巨大,這一爪直指巨大身軀的頭顱,所有人都覺得這一抓之下能把它的頭撕下來半邊!
木子赬早有防備一見澤維爾騰空自己暴衝而出,他心中明白,無論誰坐王位,赤皇是永不會改變的,依舊貪婪,依舊暴虐。而唯一的辦法就是殺掉赤皇!
他比澤維爾的爪更快,他狂吼著渾身烈焰從天而降,那赤紅的鋒利長刀尖嘯著撕破空氣就要撕破赤皇的臉皮!
“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