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動亂
這兩天哈怒瑞沒少煩我,每次都說他女兒是怎麼怎麼的優秀,漂亮。和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被他煩的不行了,我向他要他女兒的照片,他老人家很無賴地聳了聳肩說你沒答應就休想看我女兒,我也是很無奈。
“哈怒瑞你就饒了我吧。你看蘇簡簫怎麼樣,他比我優秀!”哈怒瑞拉扯著我去喝酒,我指了指蘇簡簫說。
哈怒瑞笑了,拍了拍我的腦袋,又看了看似笑非笑的蘇簡簫後,老氣橫秋地說:“你們這些年輕人就愛亂搞,好端端的戴什麼人皮面具。帶了面具就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們不是兄弟。”
我聳了聳肩,果真薑還是老的辣,居然看出我和蘇簡簫不是親生兄弟。我想知道哈怒瑞如此洞察秋毫,那憨厚是不是裝的?
我沒有說什麼,在這樣的老油條面前說得越多,暴露的就越多,倒不如什麼也不說,讓他無從揣測我在想什麼。
我和哈怒瑞在小桌上不斷碰酒,一杯又一杯,喝得有點迷醉。
哈怒瑞也醉醺醺地,胡言亂語。
“大侄子,我的女兒就許配給你了吧。”哈怒瑞擦了擦倒在了脖子上的酒,然後拍著我的肩膀,吐字不清地說。
哈怒瑞擦了擦嘴,挪開酒和那幾盤小菜,一臉正經地說:“其實我找你是有正事的。大祭司找過我,他說你執意要去鬼靈域,他沒辦法阻止。所以他就讓我……”
哈怒瑞的話還沒說完,我就感覺到大地劇烈地搖晃了起來,桌子上的酒瓶杯子振動個不停……我的第一反應就是地震了。
“地震了。”我站了起來,差點給晃倒了,我知道我在院子裡,四野寬闊,不會有事。於是扯開嗓子對屋子裏的人大吼。房子裡面有人捂著頭,磕磕絆絆地往外跑,邊跑邊叫,亂作一團。
屋頂的磚瓦唰唰地往下掉,摔可一地碎瓦片。院子裡雞飛狗跳,豬圈裏的豬也是大叫個不停。小丫扶著大祭司出現在我們身邊,驚恐地看著唰唰落土的土坯房。
我是第一次經歷地震,有點慌亂,酒也一下子就醒了。“別呆在屋子裏,快點跑出來。”哈怒瑞大吼。
整個村子瞬間變得很亂。很多人都是不顧自己的生命,去放牛馬豬狗出來,在農村人眼裏,牛馬比他們自己還要金貴。
大祭司家邊上有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奶奶扶著牆壁,在地震裡一步步艱難地朝著豬圈走去。
她家的豬圈破爛不堪,一地震上面的木板石頭就掉進豬圈裏,砸到那幾頭小豬,傳出一陣陣慘絕人寰的叫聲。
任憑院子裡的人怎麼叫那老奶奶就是不聞不顧,搖搖晃晃地向豬圈走。我知道她是想把豬給放出來。屋頂上掉落的瓦片打傷老奶奶,頭破血流,但她沒有停下來。
“我去。”我實在看不下去了,咬了咬牙,衝了出去。和我一起衝出去的還有周子晨,哈馬斯和蘇簡簫。我直奔豬圈而去,周子晨他們是去攙扶老奶奶的。
我把豬放了出來,又去別的地方把牛馬都給放了出來。我的右手被一塊不大的石頭給砸出了血……
地震停了,整個過程持續了不到一分鐘,卻讓我感覺像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很多人沒有耽擱,地震一停就去找地震中放跑了的牛馬豬狗,我們說會有餘震,他們也不聽。
“陳青你的手沒事吧?”回到哈馬斯家的院子裡,他看到我流血的手,關切地問,“你把手套摘了,我給你包紮一下。”
我晃了晃右手說:“皮外傷不礙事。”有些事情還是隱瞞下來的好,就像周子晨一直戴著手套的那隻手一樣未曾向我展示過他手套下到底有什麼異常。我手上是青鱗,周子晨手上會是什麼?
哈怒瑞走了過來,說:“把手套脫了,不然會感染的。”大祭司也說讓哈怒瑞給我包紮一下。
周子晨上前為我解圍:“沒事,他皮糙肉厚感染不了的。”但我們始終執拗不過哈怒瑞和大祭司,眉頭扭在一起,很難為情。
“大祭司大祭司,大事不好了,後山有東西出來了。”就在我不知所措,不知道如何拒絕的時候。哈馬斯小時候的玩伴達可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見到大祭司就大叫。
“出什麼事了?”我一把扶住他,問。
達可吸了幾口氣後,緩了過來,他說:“我和我爸媽去找我家的馬,在鬼靈域入口那邊看見了好幾個大澤青銅鈴,大概有這麼大。”達可比比劃劃,大致描述了那些罐子的大小形狀。
“帶我去看看。”大祭司佩戴著權杖,抽著菸袋,吞雲吐霧,對達可說。
達可帶著我們直奔後山,一路上週子晨我們都在觀察四周的環境,除了有鐵絲網圍住之外就沒發現村裏人口中神秘的後山有什麼不同。
經過十幾分鍾我們到了鬼靈域入口,在那裏已經圍了很多人,伊利哇啦地說個不停。
我們撥開人群,來到最前端,看到了達可說的那幾個大澤青銅鈴。我自信我對古文化有一定的瞭解,尤其是考古方面,類似司母戊鼎,三星堆立人像等等的青銅器有著瞭解,但眼前的這橫七豎八的大澤青銅鈴是真的沒見過。
上面刻滿一張張鬼臉,雖然覆蓋了一些青綠色的銅鏽,還有一些紅黏土,但那些鬼臉依舊栩栩如生……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這些大澤青銅鈴的樣子很像古代的酒桶,但也有一些不同。它們只有水桶大小,高也不過半米。
“陳青,你在書裡看到過這種東西麼?”蘇簡簫和我一樣,對古董古文化都有一定的瞭解,可眼前的東西徹底讓我們沒了轍。
“沒見過。”我聳聳肩,說。
我想問大祭司,但他只是呆呆地看著那些東西什麼話也不說。整個人顯得很深沉。哈怒瑞他們竊竊私語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陳青,把它們搬出來吧。”大祭司見我看他,忽然開口,聲音很滄桑,把我下了一跳。
我和幾個年輕人從形同虛設的門進去,從鐵絲網後把幾個青大澤青銅鈴搬了起來。
我們進去了七個人,罐子只有六個我慢了一步沒有搬到。但看他們輕鬆的樣子,罐子應該很輕纔對。
“陳青,有屍臭。”蘇簡簫在我旁邊停了下來,緊皺眉頭。
我點了點頭,說:“我也聞到了,搬出去再說。”
“鐺鐺……”忽然有一個青大澤青銅鈴從光禿禿的山上滾了下來,撞在鐵絲網上停了下來。把我們都嚇了一跳。
看了看這個大澤青銅鈴和搬了出去的六個沒什麼區別,我就過去搬。
我剛剛抓好罐子上邊緣,手不小心探進了罐子裡……“啊!”我的手指被什麼東西咬住了,我痛得大叫了一聲
罐子也掉在了地上砸在我臉上,痛得我齜牙咧嘴。裡面那東西咬著我的手指不放,不論我怎麼抽就沒用,感覺它在……吸血。
“陳青怎麼了?”蘇簡簫在大祭司前放下了他手中的大澤青銅鈴,聽到我的慘叫,趕忙跑了進來。和他一起進來還有小丫哈馬斯等一群人。
我心裏有點慌,沒有多想就直接說了來:“我的手指被罐子裡的東西咬住了,我感覺它在吸血。”
蘇簡簫他們愣了幾秒,旋即蘇簡簫幫我拉住手,周子晨、哈馬斯抱住罐子開始兩頭扯。拉得我有種手指快斷了的感覺。
那傢伙沒有一點鬆口的意思,我們越是拉,它就咬的越兇殘。但兩頭拉得很兇,我感覺我的手在慢慢地往外出來,隨著帶出來的是一個面無血色,臉色蒼白如紙的人頭……它咬著我的手指,嘴角掛著絲絲血跡,清澈無邪的眼睛裏帶著怒意。
小丫嚇得哇地一聲掉頭跑了。也把我嚇得不輕,它頭髮蓬亂,面色蒼白,像極了一個唱戲的小丑,這他媽的是什麼東西?
我們幾個人都是目瞪口呆,不知道如何是好,我疼得齜牙咧嘴,左手從地上抄起一塊堅硬的石頭,毫不猶豫地朝著它的腦袋打了下去。
嘭的一聲,白花花的腦漿混合著血液四濺,弄了我們一身。同時死死咬著我的手的嘴巴也沒了力氣,清澈的眸子開始暗淡下來……
過了十幾秒我才反應過來,我殺人了。我有點慌亂,手足無措,拿著沾滿腦漿鮮血的石頭看著腦袋開花,腦漿和血蘸了一臉的“小丑人”,心臟一陣陣抽搐。
我和蘇簡簫無力的送開了罐子一端,周子晨和哈馬斯忘傻傻的沒放,於是乎一個沒有四肢,只有身體的小丑人從裡面滑了出來。
它的身體上沾滿了他自己的屎尿,結了一層又一層,像一副鎧甲。此時已經掉落了很多,不然也不會從大澤青銅鈴裡掉出來了。
我呆呆地看著掉在地上,沒了呼吸的“小丑人”。我才發現它的四肢在很久以前,或者說是它小時候就被砍掉了,它讓我想起了一種人。在中越戰爭中傳說中國女兵成了俘虜之後被砍了四肢,培養成了“大澤鬼靈”,但這經不起推敲,被證明是虛構的。可眼前卻活生生地有一個……或者說是七個,地上的這個還是被我一石頭給砸死了。
看著“小丑人”,我心臟抽搐,感覺到了深深的罪惡感。
“陳青,你殺人了。”蘇簡簫聲音有些顫抖,他也剛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還沒來得及擦了身上的腦漿和血。
“鬼靈城靈族真的有啊!”大祭司看我幾眼,又看看地上的那個“小丑人”,用白族話說。
我一直沒告訴大祭司,其實我學過他們的語言。大祭司的話,我聽得真真切切……鬼靈城“靈族”真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