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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北海邊的腳印

    當年唐奴海之所以那麼說是因為他準備去死,給被困的十三人提供人肉,以讓他們存活下去。他曾經自殺過,但被零他們給救活了,韓曉燕碰巧聽到了他自殺的原因,時日無多的她,留下遺言,毅然決然地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零他們一行人被北海下的一些部落針對,被追殺進了絕境,無法突出重圍,而外部的人一時半會也無法進入,他們一行十三人被困近一個月,彈盡糧絕,就在那樣的情況下韓曉燕自殺,用自己的血與肉,讓其餘的十二個人活下去,最後自己卻一角帶血殘衣歸故里,無比淒涼。

    “能不能給我說一說你們說的北海下是哪裏?世界上有這麼一個地方嗎?”我很好奇他們口中的北海下是哪裏,為何還有部落衝突。從他們話語來判斷,北海下很古老,神秘。

    蘇宛亦抹著眼淚,給我們一人泡了一杯茶,帶著哭腔說:“故事很長,你就耐心地聽下去吧。零會告訴你一切的。”

    零點了點頭:“從你老師把你介紹給我那時起我就在想要不要把你扯進去。現在,我考慮清楚了,歡迎加入北海十三人的行列,你是其中之一了。”

    他抿了一口茶,嘆了一口氣,眸子裡的憂鬱一掃而盡:“就從北海邊那一行腳印講起吧。”

    零說北海即北冰洋,當年他們一行人北上旅行,目的地就是北冰洋。那天他們下船時已經是下午**,他們找了地方安營紮寨。

    他說這一次旅行他準備了很多年了,可是一直沒有成行,直到遇到北海十三人這群不一樣的人才有了機會。

    唐奴海是個很活躍的人,很多時候神經大條得可怕,安營紮寨之後,他脫了衣服大喊:“哈哈,北極啊,老子來了,那個受傷了的神你在哪裏,老子要抓到你去發大財。。”

    他,好像一點也不冷,在冰雪世界裏狂奔很久,盡情地揮霍著體力。和他一樣瘋的還有他弟弟,一點也不怕冷,光著膀子在冰天雪地裏高歌:“你說你最愛丁香花,因為你的名字就是她……那個神靈快出來,讓我哥倆抓住你。”

    歌聲不堪入耳,兩兄弟在冰天雪地裏鬼哭狼嚎,毫不顧及其他人的感受。

    “殺豬咯,殺唐奴海再殺唐奴遠,一個又肥又胖,一個又精又瘦,只賣十塊錢一斤。”損人的蘇簡簫學著丁香花的曲調,不著邊際地損著唐奴遠和他哥,“哈咿呀,把唐家的兩頭豬殺透些。”

    兩兄弟怒吼著把蘇簡簫從帳篷裡拖了出去,在雪地裏各種虐。

    接下來是妖嬈多姿,妖豔得要你命三千的柳眉豔,脫去了一身的羽絨服,穿上旗袍,扯上蘇宛亦和韓曉燕兩個女生去給她在冰山前拍照,凍那兩個女生瑟瑟發抖,埋怨個不停。

    零說他們北海十三人正常一點的也就只有他和周子晨,其餘的人不是這麼瘋就是那麼瘋,沒有一點正常人的樣子。

    商與,張凃,追著許如在雪地裏獻殷勤;心機哥陳永年幫韓曉燕的男友——鍾問在帳篷策劃如何推倒韓曉燕。

    當天下午一群人瘋得沒邊,因為這天剛好是北極圈的極晝,沒有夜晚,吃完飯就一直地瘋,唱歌,打牌,泡妞,打情罵俏等等。直到一行淡淡的腳印出,無始無終,從北海邊延伸進了北海深處,一行人才安靜下來,呆呆地看著那一行腳印。

    零告訴過他們,他此行的目的就是尋找神靈留下的腳印的。

    沙灘上,有一行淡淡的腳印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它延伸向海中,無始無終,腳印間帶著淡淡的血色,永不褪色,如若西天的殘陽。

    腳印海水無法將它沖刷掉,歲月不能留痕。我蹲下去抹去其中一個腳印,不久便會恢復如新,根本不會消失。腳印始終如新,無始無終,像是從天而降,直入黃泉。

    零第一個邁開步子,踏著腳印,跟著腳印一步一步往海里走,當零的聊落在海水裏的第一個腳印上時,海水自動向江邊散開,讓出一條路來,直通海底。

    他身後的一行人對視了一眼,一咬牙都先後跟上了零的步伐,踩著那一行淡淡地腳印一步步深入海底。

    零說他曾經遇到過一個北極的土著——因紐特人,是一個一百多歲的老人,那個老人告訴他一個傳說:“北海邊,一行淡淡的腳印,延伸進海底,無始無終。有人說那是一位受傷的神靈留下的……是他開啟了北海下的門,從此有了北海下的文明。

    關於那留下腳印的神沒有更多的傳說,每個北海附近的老少婦孺都或多或少聽說過,且堅信不移,有神靈存在,找到他就能進入北海下的極樂淨土。

    而我,也曾有幸看到了那一行淡淡的腳印,無始無終,腳印間烙印著淡淡的血色,歲月不留痕,驚濤駭浪無法磨滅的痕跡。”

    零是在他的老家遇到這個老人的,他欠著老人的,所以纔有了北上旅行這一說,他此行的目的就是尋找北海邊這一行淡淡的腳印的。

    老人曾告訴他,北冰洋,也被因紐特老人們稱作北海,老人之間流傳著北海下的傳說,那位受傷的神靈路過北海的時候,用自己的一塊肉和一碗血拯救了因紐特人的始祖,那位始祖目睹著流血不止的神靈,一步一個腳印踏入了北海下,連一聲謝謝都沒來得及說。

    那位神靈只在北海邊留下了這一行腳印,爲了說一聲謝謝,因紐特人追尋這一行淡淡的腳印,一代又一代,無盡的歲月裡,無數的人葬身在了北海里,但追尋從未終止過。

    零跟著那一行淡淡地腳印,邁著堅定的步子,他對其他人說:“因紐特人欠那位受傷的神靈一句謝謝,不惜在北海邊定居千百年。而我欠那位老人一條命,他們那一族的那句謝謝就由我代說了。此去,一片未知,不知道會經歷什麼,很有可能像因紐特人的祖祖輩輩們一樣葬身北海中,你們還要和我去嗎?”

    蘇宛亦說那天,零踏著那位神靈的腳印,看著他們十二個人,要他們轉身離去,不要管他。

    零說他永遠忘不了那時候他們十二個人的言行:

    “自己的寵物作死,主人也得陪著不是。”蘇簡簫不論何時都不忘損人。

    蘇宛亦微微一笑,向前一步,緊挨著零:“你去哪,我就去哪兒,要死一起。”

    “還沒把你睡了,我怎麼可能會放過你呢?”柳眉豔早就披上了羽絨服,卻難以掩蓋她一身妙曼的曲線。

    “我兄弟倆可系(是)抓那個神靈發財的。”唐奴海和唐奴遠勾肩搭背,賊兮兮地說。

    鍾問和韓曉燕手牽手,衝着零微笑不止:“如果錯過這個機會,我就不嫁給鍾問了。”

    陳永年一笑:“幹了。”

    周子晨說:“你知道我的。讓我就這麼離開,沒可能。”

    許如淺笑嫣然:“有神靈,我自然要看了一看啦。讓我走,沒門。”

    “給爺爺一千萬,立馬走人。”張凃眼冒金光,轉而一臉鄙夷,“爺爺知道你有不起,所以讓我走,連門都沒有。”

    “走吧,廢什麼話啊。操了,就你不怕死啊?”人稱半神的商與拍了拍手,哈哈大笑,樂的不行,“草他孃的,抓到那個神給他拍幾十張照片,回去看誰還敢說這個世界上沒有神啊。”

    零說就這樣他們十三個人回首收拾好行裝,踏上了北海下的路,人生從此改變。

    一行淡淡的血色腳印一直延伸進北冰洋的深處,到現在他們已經忘了當年在路上到底看到什麼,似乎看到過去,未來,又像是什麼也沒有看到,恍若一夢,如果不是曉燕身死,再也不能出現,他們真的會以為那真的只是一場夢。

    北海下所經歷的一切如同一場夢。夢幻,但卻真實,而今,北海下是他們所有人永遠難以磨滅的記憶,永遠的眷念與牽掛,在那裏留下了太多的過去。

    七年前,闖下赫赫聲名的北海十三人,令北海下許多部落聞風喪膽,最終被北海下的幾個大勢力聯手逼迫,不得不離開北海,誰知道這一離開,就再也回不去了,除非找到它。

    零說,那一行腳印,無始無終,延伸進北海深處,所過之處海水退散,形成一條大道來,經歷無盡的歲月,那一行淡淡的腳印依舊如新,海水未曾侵蝕點滴痕跡。

    他們跟著腳印有了近一個小時,腳印就那麼消失在眾人眼前,海水合攏,踩著腳下腳下最後一個還未消失的腳印,望著面前的是世界,每一個人都覺得這是一場夢。

    零說,那座山上覆蓋著青色的鱗片,順著海底的地表,延伸向天邊。那一行淡淡的血色腳印應該就覆蓋青色鱗片下。

    蘇宛亦說第一眼看到那座山的時候,密集恐懼症患者許如當場暈厥。所見所聞根本無法用語言描述,太過神奇與夢幻。那是鱗的世界,鱗覆蓋著每一寸土,世界每一個角落。

    當他們十三個人抬腳踩上鱗片的瞬間,就像有人往平靜的湖面扔了一塊石頭一樣,激起一圈圈青色的浪,遠去,直到天的盡頭。

    而後,所有的鱗片匯聚在一起,形成一角菱形鱗片,懸浮在山頭,起起伏伏,閃爍著青色的光芒。

    零打住了講述。

    蘇宛亦從回憶中回過神來,給我續了一杯茶,而後淡淡地說:“如果說那一行淡淡的腳印是我們新人生的起點,那麼那青色的鱗片則是開啟了潘多拉魔盒。平靜的生活從此打破,開始了北海下的故事。”

    “那一行淡淡的腳印,在鱗片消失之後,就再次出現了,不過逐漸變得虛幻。後來我們聽北海下的人說有人曾經沿著那一行腳印走,這一走,就再也沒有回來。凡是想追尋那個神靈足跡的人,都沒有回來過。”

    人們說,那些人跟著腳印走著走著就那麼不見了。

    “我想知道接下來發生了什麼?”我喝了一口已經涼透的茶,望著窗外的月色,心情有些沉重,因為他們的話讓我想起了在古墓經歷的幻境,那個白蛇青衣人,那個念“招魂引”叫古唸的女人,精靈一樣的小女孩——古小賜,他們現在怎麼樣了?

    “我第一個踏上山頂,接觸了那塊青色鱗片。”零伸出右手手掌,手心有一塊青色的菱形印記。“它,融入了我的手心,就是它讓我們一群人活著從北海出來的。”

    “外面站了那麼久,腳該麻了吧。不介意的話,進來坐坐。”零抬起頭,望著門外,微笑著說,心平氣和,不沾點滴煙火氣,憂鬱的眸子裡,積澱著滄桑。

    “有人說啦,擁有她,就坐擁滄海桑田嘛。你老有福氣了嘛。”只有一個人進來,但我知道外面肯定有一群全副武裝的手下,隨時準備著進來,“聽說有幾個小混混到你們這裏打鬧嘞,作為派出所所長滴我過來調查一下,好把那些人緝拿歸案的。”

    他是派出所所長,一個近五十歲的中年人,穿著便衣,手裏夾著雪茄,滿口的黃牙,黃得看不下去,張口吐出濃濃的煙味,酒味。

    一身的俗世煙火。

    “被楊晨發的那過(個)就是你嘎?”他在我身邊坐下來,扭頭掃我一眼,問我。

    而後他抬高嗓門衝着門外大叫:“楊晨,楊晨,你進來一哈。”

    “咳咳。”有人咳嗽著從門外一拐一拐地走了進來,頭破血流,臉上有燙傷的痕跡,還有刀痕,被人折磨得慘目忍睹。

    “所,所長。”他就是和蔡宏一起打麻將的那個人,原來就叫“楊晨”,他在所長面前卑躬屈膝,唯唯諾諾,大氣都不敢出一下,“有什麼我可以效勞的嗎?”

    他是眼前這個大叔打成這樣子的麼?

    “你是不是沒上過警校嘛,還是沒有吃飯啦?要這樣子嘞。”他說著,猛吸了一口雪茄,菸頭瞬間變得通紅,而後直接摁在了楊晨的臉上,楊晨連躲都不敢躲。

    “我來教你一哈,咋過收拾人。”說著叼起滅了的雪茄,站起來,抄起手邊的板凳,毫不客氣地朝我砸了過來。

    然而他的動作定格在了砸下來的那一瞬間。

    “我們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你想撕破臉皮,就給我砸。我還真不信那些老頭子能眼睜睜看著他掛在你手裏。”零轉著手裏的杯子,淡淡地說著。

    聲音很輕,卻霸道,凌厲。

    “你說的是……”所長垂下了抬起的板凳,轉過身看著零問。

    “就是他們。”零抬起頭來,望著天花板,微笑著,卻分外冰冷,“他們該有很久沒生過氣了吧。”

    他倆說的他們是誰,我不知道但雙方都很忌憚他們,派出所所長放下了板凳,站在我和楊晨之間,點起雪茄,望著窗外吞雲吐霧,若有所思。

    今天的危機,或許就這麼化解掉了,就因為一群我不知道的,甚至沒出現的人。

    “哦。他們啊,我有些怕。”他吸了兩口煙,而後抓著菸頭燙在了我的脖子上……“怕,的前提是他們存在。不存在,怕個鳥嘛。哈哈”

    其實,我能躲開,但我沒有躲,就是想看看零說的他們會不會出來。

    派出所所長瞥了一眼楊晨說:“看著嘛,我教你怎麼收拾人。”

    他從腰間拔出了配槍,用槍尾砸在我的右邊額頭上,瞬間鮮血直流。我忍著疼痛,靜待奇蹟的發生。

    “呸。”他用腳踩著我的胸膛,把槍尾上的血抹在我的衣服上,之後不屑地啐了一口口水在我額頭的傷口上,“你不說出來你在找什麼,今天老子就斃了他。”

    零按著哭泣的蘇宛亦,淡淡地說:“你儘管開槍。”

    派出所所長拉動了槍栓,槍口指向了我,就在此時,屋裏屋外陰風陣陣,一片烏雲,自窗外而起,擋住了我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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