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宛亦拿著碗退了出去，臥室裏只剩下我和零兩個人。他告訴我蘇宛亦也是北海十三人之一，他有一個哥哥，之前零就和我提過，就是嘴特別損的蘇簡簫，現在在外面闖蕩著，武器的事就是他負責的。

    他說除了他自己，其餘的人北海十三人現在混得風生水起，蘇宛亦是被他哥哥安排來這裏陪被契約禁錮的零的。

    “你對我的老師瞭解有多少？”我忽然問他。我對老師的來歷十分好奇，本該是世外高人，卻身處鬧市，在墳墓之間打滾摸爬。雖說“小隱隱於林，大隱隱於市”，可他真的不像是那種大隱之人，背後肯定有著許多鮮為人知的故事，他的死，也是極為突然，我都沒有絲毫的心理準備，好端端的一個人就那麼沒了。那個神秘的村莊又怎麼回事？他來自那裏麼，那是怎樣的一個地方？

    零嘆了一口氣，沒有說老師的事：“有些事，你現在不必過問。以後你就會明白的，現在我有些事想告訴你，好讓你有點心理準備。”

    “成，你說吧。”我也沒有在老師的問題上糾結，點點頭讓他講，我剛到這裏不久，對很多事，很多地方都不瞭解，他給我講講是最好的。

    他說，滄鯤的血染紅江水這件事根本沒法隱瞞，本來就很多勢力在尋找滄鯤和它，不過前者沉靜了許多年，所以那些勢力，黑社會都分外低調，沒有采取行動，現如今滄鯤沒死，很多的勢力就會不惜一切代價浮出水面，來找我們的麻煩。

    “滄鯤，楊玉科將軍，神運算元天瞎他們之間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再加上我自身也被黑社會盯上了，所以我們目前的狀況，不大好。北海十三人會陸陸續續來到這裏，和我們匯合，到時候找到它，再去北海。”零一口氣跟我說了許多了。

    他說那些黑社會，在這裏經營了很多年，早已經根深蒂固，黑白兩道通吃，沒有一點實力將會死無葬身之地。

    “你們到底在找什麼東西？黑社會都如此覬覦？”我很好奇，零一直說的那個它到底是什麼。他甚至不惜違法犯紀購買槍支彈藥，與黑社會爭鋒。

    零合上了手裡的《周易》，抬頭望著窗外的藍天，有氣無力地說：“到時候你自然就會知道了。現在不是時候，還不能告訴你。”

    “如果害怕你可以退出。一旦捲入，很有可能就沒命了。”蘇宛亦端著一盤水果，有梨子，蘋果，桃，橘子，站在門口看著我，帶著淡淡的戲謔。

    我什麼也沒說，我覺得沒那個必要。零或許知道我的立場。

    蘇宛亦給了我一個桃子又給零扔了一個橘子，然而零沒有接住，橘子從開著的窗戶飛了出去……

    “你小子真遜斃了。”我微微一笑，埋汰那傢伙。

    他倆誰都沒有理我，蘇宛亦又給零扔了橘子，這一次他接住了，他把玩著橘子，憂鬱的眸子裡光芒閃爍不定，明明暗暗，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蘇宛亦說過不了幾天，黑社會的就有可能找上門來，我們已經沒有多少時間耽擱，需要儘快解決目前所面臨的威脅。

    “過兩天來找我們的那個黑社會在這裏經營了十年左右，根深蒂固，聽說勢力延伸到了境外。從進入這裏開始他們就在尋找所有與滄鯤和那個傳說相關的線索，點點滴滴他們都不放過，不管真假。在鎮上，他們擁有龐大的關係和資訊網，我們的任何舉動逃不過他們的監視。”蘇宛亦坐在沙發上，一手託著下巴，一手託著紅彤彤的蘋果，眨巴著眼睛，有些擔憂，不安地給我介紹黑社會的情況，“五年前他們盯上了零，和我們北海十三人，幾次想對我們下手，但都化險為夷了，這一次的問題可能有些麻煩，不採用特殊手段可能沒法解決問題。”

    零說，七年來他一直奔走于山川之間，尋龍點穴，想找到幾個雲階空墓，多一點線索，爭取早日北上，然而期間卻被黑社會給盯上了。他們透過各種各樣的方法想讓零交出他在北海所得的一切。

    “我父母，親人之所以不在這裏，都是因為受到了來自黑社會的威脅，我讓他們遠走他鄉，躲避災難。”零說著不禁握緊了拳頭。

    蘇宛亦咬牙切齒，精緻的臉頰上，滿是怒火，銀牙咯咯作響，起身從櫃子裡拿出一些照片遞給我，那是零的一家人，零的父親沒了左手。

    蘇宛亦介紹說：“零的父親被黑社會的抓去，砍了左手，母親也被打得吐血。遠在外地打工的妹妹和妹夫也差點出事。”

    “你看這裏，他的手心的肉少了一塊，”蘇宛亦指著一個五歲左右孩子的手心，淚水在眼睛裏打滾，“他侄子被他們從幼兒園帶走，燙傷了手心。”

    小孩很可愛，但手心裏的那塊傷疤卻觸目驚心，整個手心的面板都快沒了。想必這將是那孩子一生難以磨滅的陰影，對他的心靈造成的創傷，遠勝於肉體上的傷害。

    “這群禽獸。”我也情不自禁地握緊了拳頭，深深地同情零的遭遇，父母是我的逆鱗，誰也不能動。至此，我越來越能夠理解零的憂鬱了。

    零在窗前，面無表情。蘇宛亦住處臨近街道，過往的車輛是不是摁喇叭，吵得很，此時有一輛車正在不遠處不要命的摁喇叭，吵得人心煩意亂。

    “這些人可真是禽獸，爲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男女老少都不放過，原本以為這些離我很遠，或者是影視作品，文學作品構建出來的虛擬場景，可現如今卻真真實實地發生在了我身邊的人身上。”心裏一陣陣抽搐，這發生在任何一個人身上都是災難性的，不可忍受的，都是不該發生的，“如果讓我逮到他們要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輕了。”零淡淡地吐出兩個字，“我會活剝了他們所有人。”

    “那你先活剝了我吧。哈哈。”門外傳來一陣笑聲，一群人粗魯地闖進了我們所在的屋子裏，為首的那個人一米八幾的身高，西裝革履。身後跟著幾個人高馬大的手下，腰間鼓鼓的，帶著傢伙來。

    “呦呵，又增加新同伴了，不過看起來很沒用啊。”他走過來，沒等我反應過來，在我的腹部用力踢了一腳，疼得我沒有了絲毫的力氣。而後他的手就抓在纏在我脖子上的紗布上，一用力給生生扯開了。

    “嗯，嗬。”我痛苦地呻吟了一聲，捂住噴血的脖子一言不發。我心裏默默詛咒了一句，這群王八蛋還真是狠啊。

    蘇宛亦準備上前給我包紮傷口，但卻被一個男的給粗魯地按倒在了沙發上，她掙扎了幾下，那個男的用膝蓋狠狠地在她腹部踢了一下，整個人瞬間面色蒼白，眉頭皺在一起。那個男的手很不自覺地在蘇宛亦身上亂摸，蘇宛亦咬著牙一言不發，窗前的零被人用手槍頂在腰間。

    “這就是你的新同伴，看著不咋地。下次就拿他開刀。”為首的男子揪著我的頭髮，看向零，不屑地說，肆無忌憚地威脅，手上還不停地用力。“你小子剛纔的話我全聽到了，今天我不會把你們怎麼樣，下次，下次零再不把東西交出來，我就先要了你小子的命，然後他爸，或是他媽，或是侄子。”

    “兄弟們，走了。”他鬆開了我，拍了拍手，並沒有直接離開，而是走到蘇宛亦身前，粗魯，暴力地扯開了她的衣服，伸進胸前用力抓了幾把，“哈哈，手感真他媽好，要不是老大不讓我太過分，我們就在你倆面前把這妞給辦了。哈哈，是吧，兄弟們？”

    “哈哈，是，是。肯定爽。”打蘇宛亦的那個男的，大笑不已。

    “走吧，下次和老大說一聲把這個妞辦了。”那個為首的說著，帶著七個手下轉身離去，不一會兒門外就傳來發動機轟鳴聲，逐漸遠去。

    我們三個人誰也沒有動，誰也沒有說話，目光在各自之間來回轉動，最後我打破了沉默：“知道這八個人的姓名，家庭住址麼？”

    “知道。”零把蘇宛亦扶了起來，替她擦去嘴角溢位的血。“為首的是林深，打宛亦的蔡宏。”

    蘇宛亦一聲不吭，轉身出去穿了一件衣服就回來給我包紮傷口。

    “你沒事吧？”我問她。

    “沒事。”蘇宛亦有氣無力地答到，我知道那個男的給她那一下很重。

    “放心，我會讓他們千倍萬倍還回來的。”我一點怒氣也沒有。“零，蘇簡簫他們什麼時候能到？”

    “不等他們了。這件事我們先自己處理吧，不然蘇簡簫知道他妹妹這麼被欺負，他肯定饒不了我。我也饒不了我自己。”零走到窗邊，背對著我們，“原本以為他們會過兩天再來沒想到他們如此的急不可耐。既然如此，我也不會再忍耐了，等你傷好，帶你去要利息，簡簫他們回來再大反攻。”

    “謝謝。”我知道他本來可以一個人去，但考慮到我也有氣要出，所以他在等。“有時間的話，幫我買最好的黃紙，弄一些鐵鏽，印泥，上等的幹竹片。”

    而，蘇宛亦在這個時候流淚了。換作任何一個女孩被那麼侮辱，不委屈才怪，但她卻忍受了那麼久。

    “不哭了，宛亦。我會替你要回公道的。”我用血淋淋的手掌拍了拍她的肩膀。“我饒不了這幾個王八蛋。”

    “行。有什麼本事就別藏著掖著了。”零說。“大顯身手吧，陳青，別丟你老師的臉。”

    零和蘇宛亦退了出去，一個去準備我們復仇所需要的工具，一個去做飯，留我一個人在屋裏。

    “老師，看來有些東西我不得不提前動用了啊。這口氣，怎麼也不能嚥下去，就這麼算了。”靠在床上，望著天花板，我喃喃輕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