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連轟帶趕的驅走了，我很沒面子，很沒面子，但我理解周成才，被人無緣無故打斷腿，再見到仇人派來的人，不朝我動手已經是他很大度了。要是我不知死活留在那裏，恐怕他們真會忍不住動手的。

    這個人是條線索，我不想扔掉，我得找個機會和他單獨聊聊。抽著煙，蹲在工地附近，等到周成才中午下班吃飯。看到周成纔在一群建築工中間走出來，我站起來，用腳掃掃地上的一堆菸頭，迎了上去。

    “周先生，中午吃飯啊。”

    周成才和他身邊的工友站住了，皺眉看著我：“你到底想幹啥。”

    “就是想和你聊聊，沒惡意的，中午我請客，順便和你聊聊高偉。”

    周成纔看看我，大概是覺得我的體型對他沒威脅，轉臉和工友們說了句，過來了：“你有什麼話就說吧，下午活還多著呢。”

    我拉住周成才，笑道：“活是幹不完的，早點晚點都一樣，咱們先吃飯，一邊吃一邊聊。”吃飯讓人心情愉快，尤其是別人請客花錢，心情就會更愉快。周成才被我拉著，到了工地附近的一家小餐館，點了菜，要了個小包間，先坐好。

    等菜的功夫，周成才問道：“你找我有什麼事情？說吧。”

    菜還沒上來，酒也沒喝，還不到問的時候。

    “那個都是小事，周哥，第一次見面，自我介紹一下，張墨歡，以前上警校的，現在下來單幹。”私人場合，我就不提我那私家偵探的職業了，畢竟在國人的眼裏，私家偵探可不是什麼威風的職業，再說農民工未必看過柯南道爾的小說。在他們的認知裡，警校出來的比私家偵探靠譜多了。

    果然，我昨晚自我介紹，周成才端著水杯的手放下了一些。

    “你現在給高偉幹活？”

    “不是，只是接受的一個案子，這事完了，我就和他沒關係了。”

    周成才哦了一聲，喝了一口水：“你找我到底啥事？”

    我沒回答，想著怎麼拖延一下時間，這時門開了，老闆娘端著菜上來了，解了燃眉之急。菜上了，我招呼老闆娘：“你們這最好的是什麼酒？”

    老闆娘眼睛亮了：“有天之藍。”

    “哦，那給我來瓶……湯溝。”

    老闆娘白我一眼，扭著粗腰走了。周成才皺著眉頭說：“我下午還有活，不能喝酒。”

    “喝酒也不耽誤幹活嘛，少喝點沒事的。”周成纔可能可是個愛喝酒的，我就勸了一句，他就不多說什麼，表情也柔和了許多，我趁勢攀上，給周成才倒了杯酒，舉起來：“周哥，咱們今天有緣，幹一個。”

    一個人性格怎樣，從喝酒上就能看得出來，周成才喝酒是仰脖一口悶的，這個人且不說性格怎麼樣，喝酒肯定是很厲害的，想讓他喝醉套話有點難，我這半斤的量不知能不能撐下來。

    兩輪酒喝過，我的頭已經有點暈了，周成才卻什麼變化都沒有。不能再灌了，再喝下去，先倒下去的一定是我。

    “周哥，我就和你說句實話吧，高偉招惹了不好對付的人，家裏鬧鬼呢，所以找我過來幫他抓鬼。”

    周成才端著酒杯的手停在半空，奇道：“鬧鬼？”

    “鬧鬼。”我重重咬著兩個字說，但令我失望的是，周成纔沒有露出我想看到的表情，難道不是他？是另外一個？我不敢確定，決定繼續試探。

    周成才冷笑，幸災樂禍道：“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

    我喫口菜壓住從胸口傳上來的火辣，輕輕點了一句：“不過據我的觀察，鬧鬼是人為的。”說完我緊緊盯著周成才的眼睛，想從中看出，哪怕是一點的端倪，但我在周成才的眼睛裏只看到了幸災樂禍，看來真不是他。

    排除了周成才，那下一個就是朱江。我的關係群中沒有認識他的，本著有草沒草摟一杆，我問周成才：“周哥，你認識朱江嗎？”

    周成才認識：“認識，以前一起幹過活。”意外之喜，我急問：“那你知道朱江現在在哪嗎？”

    “不清楚，聽說他和老闆鬧矛盾了，回鄉下了，之後就沒見過他。”

    我苦笑，確實是鬧矛盾了，而且還很深，最主要的是，你們倆遇到的事情都差不多，只不過兩個人選擇不一樣罷了。我不死心，繼續問道：“那你知道朱江家住哪裏嘛？”

    “這個我還真不知道，我想起來了，跟我幹活的有一個是朱江老鄉，他知道朱江家住哪。”柳暗花明又一村，不過這大哥說話大喘氣是夠嚇人的。知道朱江的下落，我高興的又叫了一道菜。

    該問的話都問出來了，酒也就不喝了，剩下的全讓周成才包圓，這傢伙酒量也是可以，一瓶酒他喝了大半，起來後走路不搖不晃。周成才帶著我回到工地，工地已經開工有一會了，他帶我找到主講的老鄉，一個精瘦的小夥子。

    “小劉，你和朱江不老鄉嗎，這兄弟想打聽朱江的訊息，你告訴他。”

    叫小劉的從上面下來，擦著汗，上下看看我問：“周哥這誰啊。”

    “警校的。”

    “警察同志啊，你好你好。”

    兩句話，我就從私家偵探變成警察同志了，叫小劉的態度一下親熱起來：“朱江和我鄰村，以前還跟他一起幹過活，不過後來聽說他被人打斷了腿就回家了，之後他怎樣我就不知道了。”小劉說完，周成才扭頭看我，表情很是怪異。

    小劉說完，周成纔打發他回去幹活，問我：“朱江也是被高偉打斷腿的？”

    我點點頭：“這事我會給你們一個回答的，該接受法律制裁的絕不會逍遙法外，你放心。”

    周成纔可能不會放心，但他還是點點頭。我那道朱江家的地址，從工地離開，現在朱江的嫌疑大了，但我總覺有些地方不對勁，好像有些細節被我遺漏了，回去的一路上，我都沒想到明白，但回到家，看到電腦，我想到了。朱江就是一農民工，肯定不會玩電腦，就算去學，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精通。既然不會玩電腦，那在包工頭家拍下的影片該怎麼解釋？朱江有同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