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掉電話，我看看時間，凌晨一點多，包工頭肯定不會在這個時間打惡作劇玩笑，他說的撞鬼是真的了。那個人竟然找到賓館去了，能耐不小。我披上衣服，開車到了賓館，問人家老闆才知道包工頭嚇得直接跑到公安局了，事鬧得還挺大，同層的住戶都被他嚇著了，紛紛退房走人。

    老闆說事的時候一臉的苦相，現在網路多發達啊，不用明天，今晚賓館鬧鬼就能上熱搜。

    就近到了公安局，包工頭賴在人家民警的值班室，死活不走，搞得民警頭疼不已。那民警我認識，上警校時同級的校友，我看他被包工頭弄得都快瘋了，趕緊上去說了兩句好話，把包工頭接了過來。

    包工頭之前是真的嚇著了，坐在椅子上瑟瑟發抖，看到包工頭這個樣子我也不好說他什麼，無奈道：“張先生，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和我詳細說說吧。”

    包工頭拿出一根菸，給自己點上，深吸一口，穩住了精神，說道：“十一點多的時候，我一個人害怕，然後就打電話叫了一個人過來。”

    我啞然打斷包工頭：“你招妓了？”

    包工頭顯得有些不好意思，支吾道：“我就是害怕，想找個人陪我說說話，談心聊天。”

    第一次聽別人把招妓說的這麼清醒脫俗，這裏畢竟還是公安局，招妓的話題不宜多說，我讓包工頭繼續說。包工頭把吸了一半的煙扔掉，重新給自己點了一根說：“我跟她聊天聊到一點多的時候，放得好好的電視機突然就壞了，螢幕上全是雪花，電燈也開始一閃一閃的，跟在我家發生的情況一樣，那時候我就感覺一陣涼風襲來，頭皮都發麻了。”

    “嗯，還有呢？”

    包工頭瞪大眼睛：“然後我就跑到公安局來了。”

    我閉目思考，那個人還真是有本事，竟然將包工頭的位置都掌握了，而且他膽子也很大，在公安局附近也敢搞事。並且從包工頭遇到的事情來看，他對電器也有一定研究。一個人同時擁有這麼多技能的人一門心思地對付這個包工頭，按理說，他想幹掉包工頭應該不是什麼難事，隨便利用電器搞點事情出來，包工頭怎麼也死了，但他至今的舉動只是嚇唬。

    “張先生，我之前讓你整理的一份仇人名單，你整理出來沒有？”

    “整理好了，你看看。”包工頭從懷裏掏出一張紙，上面蚯蚓似的寫了幾個人名，這字，可惜了這麼好的紙。

    看完我把紙遞迴給包工頭，問他：“這些人都是幹什麼的？”

    包工頭指著名字挨個給我介紹，有和一樣的包工頭，也有建築公司的老闆，還有拆遷公司的老闆，令我意外的是，還有兩個農民工。我指著最後兩個名字問道：“這兩個是什麼情況？你怎麼得罪他們的？”

    包工頭一臉不在乎：“也沒什麼大事，這兩個是鄉下的領頭人，我跟他們說工錢晚點發，晚點發，他們就是不聽，整天纏著我，我一氣之下找人把他們腿打斷了。”

    鄉下農民進城幹活一般都會抱團，這叫同鄉會，每個小團體都有一個領頭的，包工頭打斷的就是他們的腿。我冷冷的看著包工頭，這個人死不足惜，我竟然幫這種人，我真想直接扔下他不管。這種人，乾的壞事太多，心裏有鬼，看什麼都害怕。

    包工頭看到了我的陰冷眼神，但他還是那副無所謂的樣子，問道：“你感覺是這兩個人乾的？不可能啊，他們腿都斷了。”

    “不是他們，你把名單拿過來，我明天找找線索，你今晚再找個地方睡吧，不要打擾人家民警同志了。”

    送走包工頭，我來到值班室，給值班民警遞上一根菸，搖搖頭嘆口氣：“後悔了，早知道現在幹這破事，畢業那年我就老實點了。”

    民警和我一屆，也知道當年的事情，吸著煙，沒說什麼，我跟他交情不深，也不指望他勸我什麼。抽完一支菸，我拍拍屁股起身走人，走到門口，民警開口了：“那個人的事情，你最好不要沾上太多，裡面水太深。”

    我扔過去一盒煙，表示感謝。

    回到家，沒什麼心思睡覺，我便將注意力放在名單上，之前我和包工頭說過目標不是最後兩個農名工，其實最大的可能就是他們兩個。理由有三。第一，膽大心細會電器，這三點，他們八成是具備的。第二，除了這兩個農民工，其他的都是都可以說是有頭有臉的人，他們想搞包工頭，肯定不會就這點手段。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這兩個農名工，膽大但也膽小，他們不敢鬧出大事來，所以不敢下死手。只是，我想不明白他們玩這手有什麼目的，難道只是單純嚇嚇包工頭？

    把人名發到我的一個交友群中，裡面有本市各行各業的人，他們肯定有人認識這裏麵的人。群裡夜貓子不少，我把名字發上去，很快就有了回覆。周成才，現在也是包工頭，在城南的一塊工地上幹活。至於另外一位朱江則是遲遲沒有回覆，沒人認識這位？

    畢竟不是什麼名人，認不識也正常，老實說，能知道一個人的資訊我已經很滿意了。給周成才的名字劃上紅圈，明天先找他。如果是他乾的最好，爭取把事情儘快解決，我儘早拿到報酬，之後…想辦法把包工頭送進去，這種人，就應該在監獄裏住一輩子。

    翌日，我開車到了城南開發區，市裏準備將市重心遷到這裏，城南到處都在破土動工。找到周成才幹活的工地，我見到了周成才，這個人給我的第一印象很好，一眼看過去就知道是那種老實巴交的人，但現在以貌取人那一套已經行不通了。

    周成纔過來，操著一口土到掉渣的方言：“你找我啊？”

    “我是墨歡私家偵探事務所的偵探，我叫張墨歡。”

    “啥事啊，有事說事，我很忙的。”周成才一邊說一邊回頭看那邊的工程。看他還有事，我就直接開門見山了：“請問您還認識高偉嗎？我是他的委託人……”

    我話沒說完，周成才臉色一下子就變了，瞪著眼睛趕我走：“你給我滾，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