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繞的人群都回頭看我，有幾個人還認出我來，然後開始竊竊私語起來，氣氛頓時變得有些奇怪，更讓我覺得應該是出事了。

    我望著開始讓出路的人群嘆口氣，就聽到悶油瓶小聲的再在耳根後說：‘想走的話…’聽的我耳根子有些麻癢，我揉了揉耳朵，偏頭看他想說什麼。‘我能帶你離開。’

    這話使我愣住，立刻閃過要怎麼離開、跟離開了該去哪的念頭，但這些念頭很快的就全沒了。‘…算了。’我淡然的說。

    從包圍的人群裡走出來的不是胖子，而是捕頭王二，見到他真的是出乎我的意料，但這也表示那裏頭出的事情應該不大，加上看到胖子臉色相當難看的站在那。

    ‘吳邪，你過來看下！’

    就算不願意，還是被王二給拉了過去，然後在知道他要我看什麼後，更是皺起眉頭、困擾的說：‘王捕頭，我不是官衙裡的仵作。’

    ‘你也會看不是？’王二理所當然的說。

    竟然就這樣把不相干的自己，拉來要驗一具全身幹扁的男屍？就算自己曾在陳四爺那略學到些皮毛，也不能這樣使喚。

    ‘最近城裏出現太多這樣的屍首，今日出來衙裡的仵作說，今天再運一個回去就要上吊來湊一對！’王二說到露出頭疼的表情。‘幫個忙吧？’

    我聽了，相當同情的看著王二。也不能說衙裡的忤作官高過於捕頭，而是做這方面事的人實在太少，官府又不敢委託於陳皮阿四，這樣讓僅僅才幾位的仵作沒日沒夜的望著屍身，難怪會大喊出要上吊湊一對。

    ‘這個不行！’胖子突然大手一橫，擋在我的眼前，害我原本要開口都忘了要說什麼。‘你這王八想使喚我家天真，就得先過我這關！一次叫價五百兩，一分也不能少！’

    我壓下胖子的手。‘我何時成了你能叫賣的東西了？’

    ‘我是在幫你牽生意……靠！你後面那個的臉怎黑成那樣，看起來就一副要去砍人的凶煞樣。’

    我回頭看到悶油瓶的臉色的確變得很難看，還一直死瞪著胖子。‘八成記你打過他還賣過他……’說完，胖子就相當不以為意的撇嘴念着，老子我還養過他這份恩情還沒討回來之類的，但我不得還是要提醒胖子，捕頭王二他的臉色也是相當的難看。

    ‘來人！’王二沉著臉色，開口喝出來的話有著威嚴跟魄力，立刻就有兩個也是穿著官服的人靠向前。‘把這人給押回去，稍後審問。’

    ‘老子我行的正、坐的穩，沒犯什麼錯！憑什麼就得讓你押回去？’胖子相當不服的說。

    我在一旁很像跟胖子說，他幹那種賣人的勾當就夠被請去喝茶了，不過胖子做這行也不是一兩天的事，那層層的關節應該也老早就打通了，所以王二也不可能現在纔拿這事來壓胖子。

    王二看向我這，知道我在想什麼，冷瞪著胖子說：‘知道最近城裏又開始有人消失，所以我們在懷疑是不是人販子半夜亂捉人！’

    ‘胖爺我場子乾淨的很，不會幹起那種捉自家人的缺德事！’

    總算了解到為何王二跟胖子這兩人會沒是槓上，事發應該是王二先發現了男屍，又遇著了胖子，而胖子他幹得活本來有時就礙官府的眼，官家應該也恨不得把胖子一半的根底給抄了，但雙方表面上還是過得去，也不會隨便撕破臉；而王二雖然不會亂扣壓人，但扯上城裏的人鬧失蹤的事，見到胖子就像抓到破案的機會，大概也不會管上頭跟胖子有啥關係的把人給壓了！

    ‘王捕頭，這次就看到我的份上別把人押走。’只要緩一些時，胖子就更有時間跟上頭把關係給橋好，到時王二大概也動不了他。‘相對的，今我就充當下官家的仵作。’

    ‘我撒手不管的話，你家的忤作就要上吊了。’我壓下胖子要他安靜，同時也笑著說。

    ‘吳家那怎麼說……應該不到半刻，就會派人來把你討走。’

    ‘吳家跟我無關。’

    ‘好吧。’

    聽到王二的應允，我還沒回應，就被胖子的大手一勾，整個人被勾去撞那充滿彈性的胸膛。‘小天真啊！我真是沒白養了你！’

    知道胖子也是鬆口氣，但被他這樣對待，我實在不能接受，尤其頭頂還被亂揉亂拍，不過胖子高興的話沒說多久，就變成悽慘的哀叫聲，同時勾住我脖子的鬆也跟著鬆掉。

    我站直了身，纔看到悶油瓶把人給反折手臂壓制著，見到他那麼痛的樣子，我身上的痛也消減許多，王二在一邊不給我阻止悶油瓶的機會，要我快些驗下男屍。

    男屍倒在巷子裡，看起來就像被人給隨便丟在這，身上的衣服被扯的破破爛爛的，好幾處都拉成一條條的碎布條，屍身又幹又扁，還爛得不嚴重，反而比較像被什麼給吸乾的感覺，肩頭有好幾處像被野獸給啃咬過的痕跡，卻不是置命的傷。

    但比起咬傷那類的，更讓我訝異的是，男屍的後庭似乎有被用什麼東西給捅過………

    ‘王捕頭，你們找到的屍體大多都是死成這樣？都是男的嗎？’

    ‘是啊，是男的比較多，有發現什麼？’

    ‘不，只是可以理解，為何你家仵作會說想上吊來湊一對。’我起身，指著男屍說：‘先擡回去，這裏不方便再驗下去。’

    我走出巷子，就看到悶油瓶還壓制住胖子，被折手的人是哀叫不斷，但悶油瓶卻毫不費勁，還分神放空的忘著天空，這是動作像入定一樣，感覺根本忘了他還在折騰著胖子。

    這樣奇妙的景色，讓原本被官差喝散不少的人，又慢慢圍起來的繼續看。

    ‘小哥，把胖子放了，他看起來像手快斷一樣。’

    胖子一被放開，我的衣襟就被胖子給惡狠狠的扯起。‘你這小子竟然使喚人這樣對我！’

    ‘小哥是我的護衛，他不這樣幫我，還要誰來幫我？’我笑著安撫胖子，發現幫了胖子某方面還真是虧大了。‘而且護衛不就是你一直要我買的。’

    ‘是沒錯……但胖子爺長這麼大還第一次被人這樣對待！’

    ‘你還是快回去安排下，別讓王二又有捉著你的機會。’胖子倒是哼了聲，不以為意的說要來就來。‘這次城裏人不見的事情不對勁，你那可要小心點。’

    ‘得了！我這還輪得到你瞎操心！’胖子笑著重拍了下我的背。‘我會安排到十個王八衝進來，九個被我踹出去的！’

    ‘還有一個咧？’不會請下來喝茶吧？

    ‘當然是捉起來賣啦！’胖子得意的對我比出大拇指。‘捉太多官差老爺會來我這哭要人的。’

    ‘在想什麼？’

    我們落後王二跟兩個抬屍的差人兩、三大步，所以悶油瓶問我時，並沒有引起前方人的注意。

    ‘……亂七八糟的事。’我不太好意思的說，也不知道該怎麼把想的事告訴他。

    ‘慢慢說。’

    很不想說啊…

    ‘吳邪？’

    ‘只是在想……在什麼情況下，纔會那樣去捅男人的後庭…’

    在我問完後，我跟悶油瓶之間就陷入一種詭譎的沉默，最後我只能尷尬笑了下，跟他說我剛看到的情況，讓悶油瓶的眉頭皺的更緊。

    ‘如果是人做的，我是不清楚為何這樣做，當然也管不著插不上手……’

    ‘妖呢？’

    ‘看那人的死相，很像是被吸乾了精氣纔會變成那樣，有部份的妖的確會做出這種事，但要說是哪個妖做的，我實在也不知道。’我苦笑的說：‘這方面我實在就輸給黑瞎子他了，換成是他，大概能知道是什麼妖做的。’

    ‘吳邪我…’

    見悶油瓶好像急著要說什麼，我卻覺得附近不對勁的噓了一聲，制止他再說下去。‘…好像有什麼聲音……’

    我要悶油瓶也聽，同時看了看四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沒什麼可疑人物，在以眼神詢問悶油瓶，他卻搖頭表示沒發現。

    ‘不會只有我聽到吧……’搔了搔後腦，一種被盯上，害我背脊瞬間發寒起來，我猛然回過頭看，反而是驚嚇到後方的路人。

    自己從剛剛似乎就一直聽到嘶啞飄渺的喊叫聲，聲音慢慢的變大，有種有什麼東西在慢慢接近的感覺。

    ＂妖…妖繪師！″

    一聲喊叫突如其來的敲打進我腦中，頓時害我頭皮發麻，這一次我準確的找到，而跟那東西對上眼。

    我在暗巷中看到一雙發著光碧綠色的貓眼，看不見它的身體，但我能看到它張口喵叫了一聲，很剛好的，我就又聽到有人在喊妖繪師。

    ‘在那邊！’一說完，我就追了上去，猛然來的衝動讓我來不及跟悶油瓶說，就丟下他先跑了。

    那雙貓眼也很快的消失在暗巷中，貓足跑起來一點聲音都沒有，在每次我都要找不到它時，就會在某個拐角看到快要跑走的貓尾，如果冷靜一想，就會知道現在的情況是我被這黑貓給牽引，但當下我卻只有一個想追的念頭。

    不知不覺，我被引到一個人很少，座落不少木造樓房的地方，樓房是一層一層搭上去的，所以外頭的光很難透到最下面，很多地方都陰暗的不見深處。

    我擦掉冒出來的汗，環顧四周。這裏是我不熟悉的城西，甚至連城西有這地方也不知道；推開像已經廢棄掉的木門，裡頭的塵埃立刻涌了出來，外頭的光勉強照進來些許，我纔看出這是某個不再住人的廳房。

    沒走得太深入，只在門的附近逗留會，就打算走出去，在要拉回門扇，餘光瞄到門後躲了一隻黑貓，相當狠厲的叫了一聲，我反射性的後退了一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