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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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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二章

    黑瞎子被悶油瓶帶到迎月樓的店外頭,似乎是黑瞎子還有溜走的打算,讓悶油瓶只能留在外頭盯著,所以讓逃下樓的我就直接看到門口那多了兩尊門神。

    一蹲一站的待在迎月樓的門外,外頭來往的路人只敢用餘光偷瞄,卻沒有半個敢進店裏,而替迎月樓招客的幾位姑娘,也一副很想把人給請走,但又不敢開口的模樣。

    ‘別一臉凶神惡煞的!是想嚇走客人嗎?’我從後踢了下黑瞎子的背,讓坐在臺階的人回過頭。

    ‘說什麼,我可一直在笑啊。’黑瞎子手扶著煙管,咬在嘴邊的抽,嘴角如他所說的一樣正上揚,白色的煙飄散出來,一陣風剛好的就往我這吹,不算難聞的味道撲散在我身上。

    不像一般菸草所燃出來的味道,但這味道跟之前在鬼道里聞到的是一樣,應該也是黑瞎子自己做出來的粉。

    ‘為什麼說我們是共犯的事?’

    黑瞎子瞧了我的臉一會,低笑幾聲。‘別一臉想踢死我的樣子,我也沒說錯,小傢伙那時的事你有摻一腳。’

    我皺起眉,不大高興黑瞎子提起之前的事。‘…明明也能別提起,不是嗎?’

    ‘反正他也很聽你的話,不是嗎。’

    是看準我會安撫下老癢才提的嗎?怎麼看都覺得是這傢伙故意提起的!‘那你剛是怎麼回事?’

    黑瞎子吐出白煙,輕鬆閒適的笑著說:‘警告罷了。’

    ‘扯老癢的頭髮、推他去撞桌、弄的他滿身是血最後還把他咬得滿是牙印……你到底在警告什麼?’

    黑瞎子笑而不答,不管我再怎麼等也沒聽到他的迴應,我嘆口氣只能算了,因為只要老癢沒事就好了。

    這時迎月樓又開始迴盪起美妙的琴聲,讓原本鬧騰的花樓開始慢慢的靜下來,我不只一次佩服解語花彈了一手好琴,能讓這麼多人靜下心聽他在彈。

    小花總是雙眼含帶著笑意注視著指間下的七絃古琴,那種溫和、珍視的喜愛感覺,跟平常有時會出現在眼底深處的冷漠差相當的多。

    我注意到連悶油瓶也難得不望天空,一直瞧著彈琴的小花在看。

    ‘聽琴還是看人?’走到悶油瓶的身邊笑問。

    ‘看人。’出乎我意料的是悶油瓶回了我的問題,而且還老實的說他在看小花。‘很眼熟,有見過的感覺。’

    ‘不會是跟你有關的人吧?’我說,悶油瓶卻搖頭。

    ‘很像,但味道不一樣。’

    怎麼又是味道……‘不過我也覺得在哪看過他。’

    認識的人中沒有小花這般性格的人,也沒有像小花這樣似男似女的友人,但他就是給我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卻又想不起在哪見過。

    把小花給瞧緊了,覺得迎月樓整個擺設,跟彈琴中的小花真的如詩如畫的美,琴臺的四周掛了好幾條垂到地的紗布,隨著從窗外吹進來的風在輕擺,有好幾次都輕撫過小花的身邊,有時淺紅的紗布還會剛好掩去小花半張臉。

    半張的面容變得模糊,卻還是看的到他黑白分明的眼珠子,以及嘴角上掛的淺笑。

    ‘凌、凌寒……?’我不自覺得輕喊出另一人的名字。

    繚繞的琴聲突然繃緊,與原本所彈的曲調相當不合,最後繃的一聲琴線斷成兩條;音樂一停,所有人都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小花,而他看已斷的琴線與自己被彈出血的手指,拿了帕子壓住傷口後,就對所有的人告別回房去。

    ‘啊……走了…’我望著小花的背影,只要他把黑髮紮成馬尾,換上狐貂領的大衣,再帶上一副面具,樣子跟身形就真的跟凌寒很相似。‘小哥,你覺得怎樣?’

    我難得看到悶油瓶皺起眉不太確定的樣子,最後還是搖頭說自己不知道。

    ‘嗯……’我沉吟一會,便笑著改口問:‘那要走了嗎?現在還早,要不要到處去晃晃?’說的連我都覺得自己像個地頭蛇,要帶初來此地的悶油瓶到處走,而更讓人無奈的事,悶油瓶他並不會拒絕我。

    ‘小天真,你剛說的凌寒……是那個在你身上留記號的傢伙嗎?’

    聽到黑瞎子帶著戲謔笑聲的話語,我回過頭:‘說什麼記號,聽起來亂七八糟的。’我忘了有沒有跟黑瞎子提過凌寒,就算沒有,他能推出冰花跟凌寒有關聯,我也沒什麼意外。‘你提這做什麼?’

    ‘沒什麼,只是覺得你很事不關己。’

    ‘黑瞎子,你是第一天認識我嗎?’離開望月村後,我就沒有再碰到凌寒的機會了,也不想去跟文錦還是到吳家那打聽,既然現在能暫壓住冰花,那剩下的就是順其自然。‘我沒想到你會關心這事,不過應該不是在擔心我吧。’

    我幾乎可以肯定的說,黑瞎子聳肩回我的表情,讓我覺得太坦率也挺惹厭的。‘如果小花是凌寒的話……你會怎樣?’

    ‘小傢伙會找到更好的琴師。’笑。

    黑瞎子沒直接回我的問題,但他咬著菸嘴時的囂張一笑,讓我忍不住替小花擔心起來。‘希望他們不是同一人。’

    或許把悶油瓶這張臉看久了,真的能從他那沒什麼表情的臉中看出些什麼,所以從他看起來似乎比平常更加憂鬱的樣子,我只能猜到他有事情悶著。

    悶油瓶雖然看起來不怎麼想理我,卻還是安靜的跟在一邊陪我到處晃,但不得不說這是種很掃興的感覺。

    最後我嘆口氣,直接在大街上停下來,來往的路人還險些撞到我。‘小哥,你在煩什麼?’

    他倒是愣了下,像沒想到我會這麼直接的問,正眼瞧著我時卻又什麼不說。

    ‘還是有什麼想問的?’我又繼續的走,想著如果他再不開口,自己也不想管悶油瓶現在到底在悶些什麼。

    悶油瓶的手伸到我面前,我不解的看著他手上那根新買的糖葫蘆,想不通他這是什麼意思。

    ‘給你。’糖在我面前晃了幾下,像要我快點接下,我疑惑卻還是接過手。‘讓我問你三個問題。’

    手中的糖險些就因他的話滑掉。‘這串是我買給你的吧?’我哭笑不得的說。三個問題用三粒甜果子換……如果都這樣,文錦姨那邊會倒店吧。

    ‘你給我了。’

    很想跟他說不能這樣算,卻又覺得有趣。‘好吧,我視問題回你。’咬下第一口。

    ‘你們為什麼是共犯?’

    硬吞下果子跟糖衣,把我的喉嚨刮的很痛。不意外他會對這感到好奇,但被問到還是不知怎麼回答。‘是什麼事我不想說。’

    ‘……嗯。’

    我邊吃著果子邊偷瞄著悶油瓶的反應,突然發現自己對他有些失落的反應很沒輒。‘怎麼說——我當妖繪師唯一不能做,也是絕對不能做的就是畫人,那時是黑瞎子阻止我,所以我同意他說我們是共犯……再多,我是不會說的。’

    他點了頭,沒再追問下去,但他第二個問題,讓我在啃第二粒果子時,差點全咳出來。‘…什麼…?你說誰?’好像聽到悶油瓶咬牙的說那傢伙!

    ‘凌寒對你做了什麼?’平淡的重述一次。

    ‘沒做什麼,別去理黑瞎子他說的瞎話,你如果一直在琢磨他說的每一句,那肯定會讓你多到睡不著。’我將最後一粒果子咬到木叉的最上頭,在悶油瓶想開口說話前,拿糖果子抵在他的唇上。‘最後一題欠著。’

    能感覺到悶油瓶嘴微動,最後咬走木叉上的糖。

    ‘甜嗎?’我笑問。

    悶油瓶咬了一半後,微皺起眉,將拿在手中的另一半塞進我口中,出手出的我措手不及,大半的果子少了糖衣含在嘴裏,酸味很快的就漫延在口中。

    ‘有些酸。’悶油瓶慢條斯理的舔掉手指上的糖液。

    我捂著嘴,纔沒在大街上把東西給吐出來。

    他孃的!糖葫蘆的果子為何要用這麼酸的梅棗來做!

    爲了方便逛街,我差人把悶油瓶手上那一大箱的畫軸給先送回鋪子,雖然他拿起來似乎毫不費力,但逛起街,光看他拿一大箱的東西就覺得礙手礙腳。

    看到前面的街巷圍了不少人,讓想走過去的人都得繞個大彎,我正想從人縫中看個究竟,在聽到熟悉的大嗓門,跟顯眼的豐厚身材,就立刻讓我停下腳,勾起悶油瓶的手臂,拉著人要走回頭路。

    ‘小哥,我想今兒還是不大適合出門,我們還是回去窩在鋪子裡比較恰當!’

    悶油瓶回頭望,似乎想知道我為何想掉頭就走,我纔剛想要跟他說別望了,就聽到那響亮的嗓門喊出我不想聽到的話。

    ‘那不是天真吳邪嗎!見到胖爺了怎麼還不來聲招呼!’

    我實在很好奇,胖子是怎麼從重重的人群中,在雙方都還沒正眼瞧到對方,就發現掉頭準備要走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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