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你放心忙，我保證把陸家的小寶貝疙瘩伺候得妥妥帖帖。”

    陸硯知道楚知瑤這是在支開他，給江西北看病，他爽快地應下，抱著雲舟兄弟倆去了廚房。

    “手放上來我給你看看。”

    楚知眉目含笑，聲音柔軟舒適，蔥白的手指放在面前的小桌上，渾身氣息軟得跟一隻小白兔一樣。

    江西南也知道陸瓊筵，他萬萬沒想到陸瓊筵這個上天入地，心冷得跟塊千年寒冰一樣的小魔頭的媳婦，竟然是看起來這麼軟的女人。

    除了驚訝外，江西南不知又想到了什麼，側頭看了一眼正在出神的江西北，低聲道：“西北，楚大夫在和你說話。”

    楚知瑤笑眼彎彎，漆黑的眸子有點深，嘴角微微上揚，帶著禮貌的笑容，再次開口：“江同志，手放在上面，我給你診脈。”

    這一瞬間的楚知瑤像極了掛著官方笑容的楚長白。

    江西南在一瞬間也覺得這時的楚知瑤像極了他的一個故人。

    江西北被喊了兩聲，終於回了神，麻木地把手放在上面，楚知瑤溫熱的手指放在上面時，江西北的身體顫抖了一下。

    楚知瑤安慰了一句：“沒事，不用緊張，放鬆。”

    江西北低低的“嗯”了一聲，垂下眼眸，偷偷打量起這個處處都有著陸瓊筵的東西的客廳，沙發旁邊上掛著一件黑色的外套，外套口袋裏還塞著一個粉色的襪子，男人的長靴旁放著女士毛靴，大小不一樣的鞋底放在一起，毛絨的黑色長襪裡夾著明顯小了許多的女士襪。

    整整齊齊地鞋架上一一擺放著小夫妻倆的日常，透過這些小小的擺放，江西北能出來兩人之間的親密和糾纏。

    不止是一個鞋架，客廳裡多的是夫妻倆放在一起的東西，不大不小的客廳乾淨整潔，處處溫馨，就連氣味都散發著家的味道。

    楚知瑤並不知道江西北在偷偷觀察她的家，她一摸上江西北的脈象就沒了笑意，瓷白的小臉上只剩下認真和嚴肅，漂亮的眉毛時不時皺一下。

    旁邊坐在的江西南也有點緊張，他也是最近幾年才知道他妹妹有這種先天不足，小時候他只知道妹妹身體弱，和別人不一樣，他要處處照顧保護妹妹。

    直到這些年家裏遭受到不小的打擊，父母先後倒下，離開人世，到了給妹妹談婚論嫁時，他才知道妹妹和別人不一樣。

    他帶著江西北找了許多許多的醫生，都因為妹妹不願意治療而停下求醫的腳步，眼看著妹妹的身體越來越糟糕，因為別人的議論，精神也越來越崩潰。

    他很著急，明裏暗裏都在勸著她去看醫生，她卻次次都白著臉拒絕，有時候甚至還發瘋大鬧，他就漸漸放棄了。

    卻沒想到那天她獨自去趕集回來後，突然說要來找楚知瑤治療，這可把江西南高興壞了，立刻聯絡了陸硯，一起過來了。

    他不知道陸硯的這個弟妹能不能治好他的妹妹，但只要有一絲絲希望，他都不能放棄。

    江西南緊張地看著楚知瑤把脈，餘光發現自己的妹妹似乎在偷偷打量周圍的環境，他眉頭一皺，突然想到了自家妹妹對陸瓊筵的那點小心思。

    江西南的眉頭皺得更加緊了，就在他想著怎麼勸自家妹妹放棄那些不該有的心思時，楚知瑤開口說了幾個問題。

    “最近是不是下腹墜痛得越來越厲害，出現脹痛，尿頻等症狀？”

    江西北紅著臉，點點頭小聲地說：“對……”

    話落，她似乎鼓足了勇氣抬頭問楚知瑤：“為什麼會肚子疼？我……我以後能結婚生孩子嗎？”

    然而，卻在看見楚知瑤的臉色後，江西北怔了怔，以前她也沒少看醫生，那些醫生診完後，望著她的眼神都是憐憫或者可惜遺憾，沒有一個人是楚知瑤這樣。

    江西北從不認為自己對陸瓊筵的心思能瞞住所有人，她覺得楚知瑤應該是察覺到了，來之前她就已經做好了被嘲諷或者警告的準備，至於為什麼明知道會被這樣對待，她還是來了。

    那是因為趕集的時候楚知瑤說的那句話，她說“有什麼不舒服的話可以去找她”，她驚奇她竟然能記住她的病這麼久，思來想去她莫名其妙就來了，儘管害怕被她識破後的難堪。

    可是令江西北驚訝的是，楚知瑤沒有用奇怪的眼神看她，而是把完脈後，在一個本子上若有所思地寫寫畫畫。

    楚知瑤聲音平淡，語氣正常地回答江西北的問題：“你肚子疼是因為經血在裡面持續的淤積，就會引起腹部的疼痛，墜脹的現象……至於會以後能不能結婚生孩子，就看你願不願意配合治療了。”

    話落，江西南兄妹渾身一震，江西南還好一點，能壓抑住自己的情緒，江西北眼眶都紅了，喉嚨哽咽了一聲，差點哭了出來。

    楚知瑤用筆點著本子，思考著治療的方式，不經意抬頭看見江西南兄妹的反應，笑了笑，打擊道：“你們也不要高興太早，按照江同志這個情況，需要去醫院開刀，把橫膈切除，後續我給她開點藥配合治療，是可以正常結婚生孩子的。”

    “開刀？”

    江西北懵了，有點害怕地看向哥哥江西南，不管什麼年代，每個人都對開刀兩個字都覺得都很嚴重嚴重的事，同時也非常害怕醫院。

    楚知瑤微笑著安撫了幾句，在腦子裏結合了外公筆記留下來的東西，仔仔細細地和他們解釋了一遍，又讓他們好好考慮。

    江西南兄妹神色凝重，陸硯出來的時候還嚇了一跳，連忙追問什麼情況，江西南搖搖頭，這種私密的事情不好和別的男同志說，他只能默默嚥下嘴裏的話。

    客廳裡，烤在炭爐上的紅薯和栗子散發出一股香甜的氣味，楚知瑤招呼他們一起吃烤紅薯，說了點日常的事，緩解緩解空氣中的凝重。

    江西南兄妹也沒有再說剛纔的事，而是靜靜思索著開刀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