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嗎？”

    楚知瑤不信，於是她拿了一顆和五味子差不多大的覆盆子來到雲舟兄弟倆面前，主動要餵給嘴饞的小云帆。

    結果一向最愛吃的小云帆嘴巴閉得緊緊的，死活不張嘴，甚至還閉上了眼睛裝睡，雲舟也是，而且他裝睡裝得比小云帆還快還真，還打起了小呼嚕。

    “還挺聰明的，就是還不夠聰明，哈哈哈。”

    楚知瑤又逗了兒子們一番，廚房裏的山雞湯漸漸漫出一股鮮香的味道，期間陸瓊筵已經吃了一小盤野莧菜做的小煎餅，知道他餓了，她便把山雞內臟和酸菜一起炒了，雞肝單獨水煮出來，分給雲舟兄弟倆一人半個。

    又把野莧菜過一遍熱水，加入香油，蒜蓉辣椒醬油那些，做了一個涼拌，不然她怕陸瓊筵吃不飽。

    做好一切，山雞湯也煮好了，香味濃郁，隨風飄揚，隔壁幾家都忍不住探頭探腦，在心裏唸叨：誰家煮的肉這麼香，害得他們吃的白麪饅頭都不香了。

    被人埋怨的楚知瑤感覺耳朵燙燙的，她小口小口喝著碗裡的山雞湯，視線落在雲舟兄弟倆身上，他們吃的是土豆泥泥，還有水煮雞肝，一點點水煮小青菜，撕得碎碎的小雞肉。

    一家四口，三個大胃王，全在埋頭乾飯，家裏非常安靜，沒有說話聲。

    楚知瑤靜靜看著眼前這一幕，忍不住無聲嘆氣，有點愁，陸瓊筵本來就能吃，每天沒一頓都沒有剩飯，現在兩個孩子瞧著似乎也挺能吃的，等再大一點感覺就要翻倍了。

    只要想到有三個陸瓊筵一樣的大胃王……

    楚知瑤驚恐地瞪大眼眸，怪不得老話常說“半大小子餓死老子”，她現在都已經感受到了這種感覺。

    整個家就只有楚知瑤的胃口最小，她吃飽，停下筷子後，陸瓊筵也進入了掃尾階段，桌上一個飯菜都沒剩下。

    就連雲舟兄弟倆吃完自己的小飯菜，還嚷嚷著要喝一點奶………

    楚知瑤：“…………”

    感覺錢包越來越扁是怎麼回事？

    吃飽喝足，陸瓊筵精力就旺盛了，把楚知瑤和兩個兒子換下來的衣服都拿到井邊洗，此時天色已經徹底黑透了。

    夜幕中，頭上的星星高高懸著，散圍在明亮的圓月旁邊，清朗的天空，如扯著片淡藍色的布幔。

    楚知瑤抱著兩個孩子在院子裡消食，旁邊的小桌上染著驅趕蚊蟲的艾草絨，坐了一會，兩個孩子就困了，她把他們抱進臥室後，走出來幫忙曬衣服時，大門被人敲響起了。

    手電筒的光芒從門縫裏透出來，楚知瑤走過去開門，門外是幾個帶著自家孩子的嫂子們，孩子大約都是七八歲的年紀，有點瘦，卻不怕人，一雙雙乾淨的眼睛好奇地盯著她看。

    她迷茫地看著門外的嫂子們，懵圈看著一個眼熟的嫂子問：“陳嫂子，是有什麼事嗎？”

    最靠近門口的陳嫂子說：“楚大夫，這麼晚還來打擾你們，真是不好意思了，我們都聽狗蛋媽說狗蛋獨肚子裡有蟲，今天她一回來就和我們說了……”

    “所以我們過來是想讓你幫我的孩子們看看，能不能也開點藥給我們家孩子吃？我家孩子不孩子吃得多且好飢餓，愛吃零食，吃得多也總胖不起來，也是半夜屁股癢……有次還吐出來一條白色的長蟲……”

    “對對對，我家的也是，直接從喉嚨里扣出來的，嚇死我們了，楚大夫，你可得幫我們看看啊，之前我們村有一個小孩也是這樣，那家大人就拿農藥兌水給小孩喝，結果蟲沒殺，孩子倒是被毒死了……”

    “我家隔壁那個小姑娘也是，家裏的小心肝，吃了一個什麼驅蟲藥，人就沒了！”

    七嘴八舌的話聽得楚知瑤頭皮發麻，但也聽清楚了她們的話，應該是狗蛋媽回來的時候，給她宣傳了一波，所以這些嫂子們就上門找她來了。

    見楚知瑤人有點懵懵的，陳嫂子便主動說：“楚大夫，就給我們看看吧，我們身上都帶了錢的，外面的驅蟲藥我們也不放心，就想來找你試試，不成我們也不怪你的。”

    “進來吧，我只是被你們的話嚇到了，你們幾點吃的飯？打蟲的藥兩個小時前不能吃東西，吃完打蟲藥後也是。”

    楚知瑤鬆開門，讓她們進來，此時的陸瓊筵已經洗完衣服了，正在曬，穿了一件無袖背心，和一條到膝蓋的大短褲。

    這還是楚知瑤怕他著涼，強迫他穿的，不然他現在應該是光著膀子，見到這麼多嫂子進來，他眼底閃過一絲意外，朝她們點點頭，便又轉身把兒子弄髒的被套給洗了。

    內心卻在慶幸自己穿著衣服，不然被這麼多人一看，他又髒了。

    楚知瑤帶著她們來到燈光下，挨個給小孩看，一邊看一邊問：“夜間睡覺容易驚醒？有磨牙和流口水嗎？肚子這裏痛不痛？”

    楚知瑤的聲音溫柔，人又長得好看，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看著很和善，小孩子們也漸漸放鬆了心情，沒有了去打針的那種緊張感，紛紛嘰嘰喳喳地和她聊天。

    雖然說的牛頭不對馬嘴，但楚知瑤還是快速在他們的話裡抓住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她發現有不少小孩子的面部和頸部面板上常有淡白色近似圓形或橢圓形斑片，上面有細小灰白色鱗屑，這就是“蟲斑”。

    “你們平時喜歡吃什麼？有沒有小朋友有些不一樣的偏食？比如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泥土啊，紙張和布頭之類的……誰誠實誰就有糖果獎勵噢。”

    楚知瑤拿出水果味的糖放在桌上，笑著看向一張張稚嫩的小臉，孩子身後的嫂子們一聽到楚知瑤的話，欲言又止，想開口替自己的孩子回答，卻被她搖頭阻止。

    她問完孩子，自會在和大人問一遍，有些問題還是讓孩子自己回答比較清楚，沒人比自己更加了解自己的身體，就是父母有時候也不會明白自己的孩子哪裏疼。

    再說有些孩子會下意識聽父母的話，而忽略自己的想法和主見，甚至是害怕自己說了和父母不一樣的話而被打，所以他們會選擇撒謊。